丁家?guī)兹嗽诠鞲〉杰飨闵眢w基本好轉(zhuǎn)，也就是三天後才走。
這段時間家裡發(fā)生了幾件喜事。
荀壹博考上了國子監(jiān)上舍，還是第一名。丁立仁和荀壹堂考上了內(nèi)舍，分別爲(wèi)第十一名和第十六名，屬於中上水平。四房的兒子荀壹輝也考上了外舍。
因爲(wèi)荀香的病，原定擺席慶賀也沒有慶賀。
荀香的禮物早就準(zhǔn)備好了，讓人送過去。
這天，鎮(zhèn)海侯府的丫頭來見荀香，孫大夫人送了荀香一罐府中廚子做的佛跳牆。
丫頭笑道，“我們大夫人說，這些食材都是最好的，海蔘用的是北桑海產(chǎn)的紅玉參……”
荀香道了謝，讓人賞了丫頭一個荷包。
丫頭出來後悄悄問錦兒，飛飛去了哪裡，爲(wèi)何這麼久沒去他們府。
是孫與慕讓她問的。
孫與慕特別鬱悶，沒有飛飛的日子難熬，想給香香送封信都難。
錦兒說道，“飛飛這些天也沒回家，我們也著急呢。”
等孫家丫頭走後，錦兒來跟荀香說。
荀香道，“飛飛興許跑去遠(yuǎn)地方玩了。它聰明得緊，不會出事。”
錦兒不放心，“要不，奴婢去一趟北泉村，飛飛是不是進孚山裡玩了？”
荀香道，“不必。若它真回去了，想玩多久玩久，知道回來就行。”
她相信飛飛舍不下她，玩一段時間就會回來。
鎮(zhèn)海候府送的佛跳牆味道非常好，沒有食慾的荀香吃了一大碗，讓下人笑瞇了眼。
荀香見有些多，滿滿一罐。說道，“給我丁家爺爺和荀家老祖宗各送一盅過去。”
荀香過著平靜小日子，而朝堂沒有隨著董義闔的離開平靜下來，相反更加熱鬧。
提議立儲的呼聲日益高漲，現(xiàn)在齊王以壓倒性優(yōu)勢把七皇子遠(yuǎn)遠(yuǎn)甩在後面。
之前支持七皇子的大臣許多都偏向齊王，覺得他儒雅勤奮，仁心愛民，會是明君。齊王也不像之前那樣只知看書，會經(jīng)常跟大臣討論國策，見地非常獨道。
支持端王的幾個大臣忽略不計。
任憑立儲的摺子如雪片一般飛進皇宮，任憑大臣們喊破喉嚨，皇上就是不表態(tài)。
許多人認(rèn)爲(wèi)皇上在等七皇子成長起來，太感情用事。
只有荀香幾個人知道，他是在等八皇子長大。
荀香覺得，皇上吃了不少雞頭峰的好東西，若不出意外，再活十年沒問題。
荀香身體康復(fù)後，又開始忙碌一件大事，就是“寶鋼”。
五月初九辰時初，荀香和丁壯、丁釗、張氏去了合縣丁府，還帶上了黑娃。
她對他們的說辭是，“我有極重要的事，到了那裡再說。爹爹必須去。”
丁釗絕對聽閨女的話，專門在衙門裡請了一天假。
她對駙馬爹的說辭是，“府裡悶，想去外面散散心。”荀駙馬是二十四孝好老爹，閨女嫌悶就出去玩兩天囉。
到了丁府已經(jīng)午時末，張氏去張羅飯菜，荀香和丁壯丁釗去了書房。
荀香鄭重說道，“我生病昏迷不醒的時候，去了一個地方。那裡有兩位仙女，我覺得是如意奶奶和如月奶奶。她們帶我去了一個鍊鋼房……”
丁壯驚的嘴張老大，“你夢到如月和大姨姐了，她們還帶你去了鍊鋼房？”
丁釗也吃驚的嘴巴合不攏。
荀香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她們不僅領(lǐng)我去了，還給我講解如何直接用鐵水鍊鋼。”
丁壯和丁釗更加吃驚。
他們都相信荀香的夢，特別是這次，她莫名其妙昏迷，又莫名其妙清醒，興許真有什麼奇遇。
丁釗問道，“如何直接鍊鋼？”
荀香道，“採用炒鋼工藝，‘炒’是炒菜的炒。就是先煉好生鐵，再將生鐵加熱熔化到液態(tài)，利用鼓風(fēng)機一邊吹液體鐵，一邊攪拌，
“讓空氣中的氧與液態(tài)生鐵中的碳發(fā)生化學(xué)反應(yīng)，生成二氧化碳，從而達到脫碳目的。當(dāng)鐵水中的碳含量小於百分之二左右時，鐵就變成了鋼。
“鋼的強度、韌性等各項性能都優(yōu)於球墨鑄鐵，製成的鋼刀、鋼劍和炮管，使用壽命將成倍增加。
“這種工藝雖然能大批量產(chǎn)鋼，又不需要稀土，但成本高，費事，只能運用於最高端的製造。民營工廠不能生產(chǎn)武器，就少量生產(chǎn)精品廚具，及一些工匠用的精品機械工具。
“弄出來，朝廷肯定感興趣，也算爲(wèi)大黎做了貢獻。以後‘寶鐵’就叫‘寶慶鋼鐵製造行’，簡稱‘寶鋼’。”
荀香一口氣說完。裡面有許多新鮮名詞，丁壯和丁釗聽得暈暈乎乎。
丁釗趕緊研墨，拿起筆說道，“香香再說一遍。”
荀香又說了一遍。
丁釗記下來，指著“氧”“液態(tài)”“化學(xué)反應(yīng)”“二氧化碳”等幾個名詞問道，“這幾個詞是什麼意思？”
荀香用盡可能他們明白的語言做解釋。
“我也問了兩位仙女，她們解釋了一下。‘液態(tài)’是指水，液態(tài)鐵就是鐵水。‘化學(xué)反應(yīng)’是指在一定條件下，物質(zhì)之間發(fā)生的轉(zhuǎn)化過程。
“比如，銅器和鐵器會在潮溼的空氣中與水分和其它物質(zhì)發(fā)生化學(xué)反應(yīng)生成銅誘和鐵鏽。”
丁釗接受新鮮事物最快，雖然第一次聽到“物質(zhì)”這個詞，但聯(lián)想前後知道是指物件或東西。
他恍然道，“原來銅和鐵長鏽是化學(xué)反應(yīng)啊。”
荀香點點頭，又道，“‘氧’和‘二氧化碳’是一種很小的物質(zhì)，存在於空氣、水等東西里面，肉眼看不見。咱們不糾結(jié)這幾個詞，只照這個法子做就是。”
這時，張氏帶著丫頭走進屋，端了幾碗雞蛋麪進來。
幾人邊吃麪邊說話。
丁壯和丁釗又就一些不懂的地方問了一遍。
荀香把畫好的爐子和鼓風(fēng)機的改造圖拿出來，“爺這段時間就在‘寶鐵’忙碌，先改造廠房和這兩樣設(shè)備，再試驗鍊鋼。這個難度比球墨鑄鐵和退火還難，需要的時間或許更久。”
丁壯正愁無事做，又來了這差事，何況是鼓搗他喜歡了一輩子的鋼鐵。
他哈哈笑道，“爺知道，這叫‘攻關(guān)’。把這個關(guān)攻下來，咱家的‘寶鐵’……不，是‘寶鋼’，咱家的‘寶鋼’名聲會更響。”
他現(xiàn)在要的是名聲，而不是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