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文,你別說了,你一向對我忠心耿耿,我也視你為手足兄弟,就算犧牲我自己,也不可能要你替我去死……你別再說這話,還是另選一個。”
“謝謝二公子的信任。”
黃文‘感動’的抱拳道謝后,又小聲道:“既然二公子憐惜我的命,那就從另外兩種辦法中選一個。”
“好!你說。”
“第一個辦法就是把他們四個全殺了,到時候就把這事賴他們身上……”這個提議只是一個過渡性的提議,為的就是下一個提議做鋪墊,黃文自然不會選。所以,說到這兒,他故意停頓了一下后,回頭看了眼那幾人,又回過頭來對賈偉權說:“不過,這個辦法風險太大,不容易讓人相信。所以,只能作為不得已的辦法。”
也不知賈偉權到底聽懂了沒有,反正他是點頭了。
“第二個辦法,就只能從他們當中挑一個出來當替死鬼。到時候,二公子你來唱白臉,許以重金,再說這事是誤傷,并不一定會死……我則唱黑臉,從旁協助……如此一來,不怕這個替死鬼不聽話。”
“好是好,只是,這個人選你可得選好。”
“我覺得老張不錯,為人比較老實,平時話不多,而且,他有家人,可以拿此威脅……”說到這兒,黃文有意停頓了一下后,又搖頭自言自語的說:“不行!不行!”
“怎么了?”
“二公子,是我考慮不周,原本想著他有家人,便于我們控制。可仔細想想,正因為他有家人,我們才不好讓他當替死鬼,因為我們這么多人,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有人會出去亂說。而一旦他的家人得知這事后,肯定會記恨在心,遲早會找你我報復。”
“這好辦。”賈偉權冷笑著說:“只要咱們一脫險,第一時間就將他家人找個罪名全殺了不就得了?”
“還是不行啊!”黃文的最終目標是瘦猴,之所以先提老張,一來是證明自己絕對大公無私,只為賈偉權著想。二來也是把各種缺點一一排除后,只剩下最后一個選擇,就迫使賈偉權不得不答應,自然不能讓老張真的當替死鬼,所以,他只會反駁:“二公子,你想,到時候萬一走脫一個,或者他別的親戚聽說這時候記恨在心,豈不是更麻煩?只有千日抓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所以,還是不行。”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總不能讓我自己去死吧?”
“二公子,我不是那意思。你別急,這事不是急的事,必須前后想周全了,你容我想想。”
黃文皺著眉頭想了想后,突然笑道:“二公子,我把我們這幾個護衛都想了一遍,發現有一個人最適合。”
“誰?”
“瘦猴!”
“他!”
從賈偉權這一聲驚訝中,就可知道,瘦猴在賈偉權心中還有點地位,最少,比普通護衛給他的印象要深刻的多。
“二公子,我仔細想過,瘦猴來歷本來就不明,既然他是個孤兒,那么,我們就沒有后顧之憂。而且,只要沒有后顧之憂,大家誰會沒事亂嚼舌根子?這事,自然也就無人知道,不會對您的名聲有半點損傷。再說了,他平日里不是口口聲聲四處宣傳對你忠心耿耿,可以為你做任何事情嗎?現在,正是兌現他諾言的時候了。”
“可是,瘦猴平時對我也是言聽計從的,要不……”
“那不正好可以檢驗一下他是不是對您真的忠心耿耿嗎?”
“可是……”
黃文面色一正,沉聲道:“二公子,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現在可不是婦人之仁的時候。要不然,一旦錯過這個機會,恐怕對您不利啊!”
最后這句委婉的提醒,起了決定性的作用:賈偉權本就是貪生怕死又毫無主見之輩,平時順風順水的時候,他表現出了各種意氣風發,但現在事關自己的小命,那他骨子里的軟弱就暴露無遺。
這不,一聽這話,再一想到要是下不了這個決心,恐怕自己還真的會把小命丟在這里……想到這,賈偉權就有了決定。
“哎~!我這也是萬不得已而為之,希望……算了,不說這些沒用的,你去安排吧。”
“好!”
黃文終于松了口氣——現在,就到了收官的時候了,而他還能假公濟私一把,借賈偉權和突擊團的手,把未來潛在的威脅給掐死在搖籃里,真是……黃文都有點為自己的智謀而佩服自己了。
不過,黃文不愧為老江湖,心里雖然得意,可面色卻十分鎮定,心里更明白:在事情沒有得到最終勝利之前,一定不能急躁,所以,他努力克制著內心的激動。
拿著槍,放到身前,小心翼翼,盡量不弄出聲音的拉槍栓,退出了槍里的最后兩顆子彈后,對不解而看過來的賈偉權輕笑道:“二公子,我可以為你擋子彈,但這個瘦猴恐怕就說不定了……咱們正好借機,試試這個瘦猴對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忠心。”
賈偉權點點頭,沒說話。
稅后,黃文把槍往賈偉權身前一放,再示意賈偉權也如此做。然后,他再收回槍,讓背后的人以為他倆只是在商量,沒有做多大的小動作。
正要轉身實施計劃,卻聽外面那個小鬼子的叫聲終于沒了,隨即傳來了胡英澤的聲音:“里面的人聽著,給你們三分鐘。三分鐘后要再不出來投降,就別怪我拿炮把你們全都轟上天。”
賈偉權和黃文大驚之下,趕緊伸出腦袋從窗戶口往外一看……不知什么時候,大門口兩邊各架了一座土炮,炮口對準這間房。有兩支火把從大門后面伸出來,離引線只有一尺左右。顯然,突擊團已經快要失去耐心,而且,絕對不給他們談判的機會了。這點,從土制大炮連引線都插好了,炮彈也肯定裝填好了,就能看出和感受到。
兩人駭人的對視一眼后,還沒等黃文說話,賈偉權是真急了。
轉身就對另外四個正焦急萬分,想過來,卻又不敢過來的人招招手,急道:“你們都給我過來。”
幾人立馬跑過來,各個伸出脖子往外看。
看到兩門對準過來的土炮后,各個都是一臉灰白,垂頭喪氣。
“都給我蹲下,我有話要說。”
等幾人都蹲下后,賈偉權看來眼瘦猴,對黃文說:“老文,把你手里的槍給瘦猴。”
黃文裝著一楞,隨即哭喪著臉問:“二公子,你這是要……”
“少廢話,給他!”
“好吧!”
瘦猴接過槍,頗有點得意的掃了眼黃文后,對賈偉權道謝:“多謝二公子信任。”
“嗯!”賈偉權面色沉穩的點點頭后,對瘦猴說:“瘦猴,你平時對我忠心耿耿,深得我的信任,不過,現在有件事,還得請你幫我一把。”
瘦猴大概是想到別的了,立馬直起身,正色道:“二公子,您吩咐。”
“你回頭就對外面的人說,剛才那一槍就是你拿你手里那把槍打的,那個小鬼子也是你打死的,我們都會給你證明……”
瘦猴一聽這話,心里就咯噔一下,涼了半截。然后越聽越不是個滋味:老子跟著你,為的是混口飯吃。之所以對你溜須拍馬,為的是升遷,能吃香的喝辣的。可不想把自己的小命搭進去……再說,老子還沒有討婆姨,連個后代都沒留下,這一死,豈不是絕了我家的香火……
越想越惱怒的瘦猴,很想一槍把賈偉權給崩了,可是他的理智告訴他,還沒有到最后的地步,自己必須忍著,必須爭取自救……
可越聽越不是個滋味,最終,還沒等賈偉權把話說完,就直接打斷了賈偉權的話:“二公子,小的一向對您忠心耿耿,伺候周全。這事……您就不能派別人去做嗎?小的還想多伺候您幾年。”
黃文卻恥笑道:“瘦猴,虧你以前還四處說你對二公子忠心耿耿,可以為二公子去死。現在看來,你不僅是個怕死鬼,還是個言而無信的小人,我他媽的有你這樣的手下,真是到了八輩子霉……你瞪我也沒用,這話可是你自己四處宣揚的,不信,你問問周圍的弟兄們,你到底說過這話沒有?”
誰都不比誰傻!
這個時候,大家都看出來了,剛才黃文把賈偉權拉到一邊商量了半天,原來是要在大家當中選個替死鬼。那么,既然已經選定了瘦猴,自己自然要熱烈擁護,外加踹無數腳上去——你要不當這替死鬼,就很可能會讓老子去當,那又何必多此一舉了?反正死貧道不死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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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大家紛紛開口證明瘦猴在某事某刻某地,與某些人說過這話等等等等。
瘦猴心里本就對讓賈偉權改主意沒什么信心,現在見眾人又紛紛落井下石,這心里就更氣了。
再加上賈偉權看過來的目光中明顯帶著不信任,這下,他就更惱怒了。
心里琢磨著:這要一承認,替賈偉權背了這口黑鍋,以突擊團睚眥必報的血腥手段,自己絕對是十死無生,與其如此,還不如跟眼前這幾個家伙拼了。正好,現在手里有槍了。
想著想著,瘦猴怕別人看見自己眼中的憤怒之火,就低下了頭。而旁人一見這家伙低頭,那就是服軟的意思,自己再加把勁,多說說,他很可能就會被逼的沒辦法而愿意當這個替死鬼了。于是,旁人立馬加大力度。
可瘦猴這一低頭,就無法發現,黃文和賈偉權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幾分笑意。
另外幾人中雖有人看到這一幕,可都以為這是賈偉權和黃文聯合起來要坑死瘦猴,大家不僅不會點破,反而越發拼命幫著一起坑瘦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