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趕尸鬼事之迎喜神
郭翠就葬在村頭的墳山上,農村人大多數沒錢,提倡薄葬,有的家境貧寒的,甚至就用石頭磊了個墳頭,連塊像樣的墓碑都沒有,郭翠是猝死,當然周家沒有預備好的墓碑,但是王駝子是親自來陪郭翠下葬的,當然不會找不到郭翠的埋骨之地,王駝子帶著魏寧在離郭翠墳頭不遠不近的地方藏好了身形,王駝子依然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要魏寧乖乖呆著,等魚上鉤。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魏寧時不時看表,眼看時間快到十一點了,郭翠的頭七就要過去了,耐心越來越差,正要吵著王駝子,王駝子將魏寧嘴一蒙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低聲道:“來了”
果然,一個黑影朝著郭翠墳頭飛快的跑來,這個人顯然很謹慎,不時四周望望,怕有人跟蹤,在郭翠的墳頭徘徊了一小會,從身后拿出一個鋤頭,開始刨墳,一會兒打開棺木,從中取出一個包裹,遠遠望去,像是郭翠的小孩,黑衣人冷笑了一聲,又急忙將棺木蓋上,胡亂地將土蓋好,有順手添了幾塊石頭,帶著小孩的尸體跑了。
“追!”王駝子和魏寧緊緊跟在黑衣人身后,跟蹤上去。
黑衣人在村子里繞了幾個圈,最后居然從郭家后門飛快地走了進去,王駝子和魏寧也跟著進去。那人走進了郭家后屋的一個柴房,王駝子和魏寧也躲在窗戶后面偷窺。
屋中早就設好了一個道場,神龕上掛在巨幅的真靈位業圖,旁邊各有一只大紅蠟燭燃燒,將整個屋子照的血紅。神龕下面放著三只大瓷碗,那人將死嬰的襁褓解開,里面果然露出一塊大紅布,用繩子將小孩裹得嚴嚴實實的。
王駝子解釋道:“這個便是紅衣裹魂,在民間大家都知道,人死的時候不能穿紅衣的,因為死后靈魂不會超度,會變成厲鬼,這個紅衣裹魂便是起到將死嬰的三魂七魄禁錮到他的身體中,讓他不得超生。”
“你注意到他那根繩子沒有,這個叫做鎖魂圈,乃是用童男下陰之......咳咳,與童女咳咳,編織而成、細如鼠尾,會起到鎖魂圈魄的作用,這是茅山道術。”
屋內的男子從懷中掏出一塊柳木,一塊桃木,分別放在三個大瓷碗的兩邊,口中似乎又念念做法,對著真靈位業圖行完三叩九擺之禮后,在死嬰的后背猛的一拍,死嬰居然從口中吐出小半塊饅頭,卻是已經被鮮血浸泡過,也許時日過長,邊角開始有些發黑。
“他要開始做法了,那塊血饅頭上應該浸的是他的血,在小孩子剛死的時候,放進小孩子喉嚨中,目的是讓這個小孩子的陰身適應他的氣息——這叫做‘采靈’”
王駝子看了魏寧一眼,解釋道:“人是陰陽二身,肉體為陽身,魂魄為陰身。”
屋內人手中忽然多出一根戒尺,在按臺上狠狠一拍,然后將死嬰放在按臺上,然后雙手快速翻動,掌心向上,雙手無名指和小指緊扣,左拇指壓左無名指的指甲,嘴里面念念有詞:
“天門開、地門開,千里童子送魂來。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勅令。”
“翻天印結,收魂咒,嘿,手法不是很純熟嘛,第一次用?”王駝子訕道。
只見死嬰身上一陣紅光,一陣白光,一陣清光,不停的變換,魏寧看得目不轉睛,大氣都不敢出。那人單手將嬰孩倒提在手上,另一只手將桌上的一只紅燭點燃,然后將紅燭放在嬰孩的下巴下不停的烤,紅淚一滴一滴正好滴在那只蘸血的饅頭上,每滴下一滴,饅頭上便冒出一股青煙,嬰孩忽然雙面圓瞪,雙目赤紅,仿佛要滴出血來,身上發出一種類似老鼠叫聲一般“支支”的聲音。
“那小子開始煉魂了。”
“煉魂?”
“這是對嬰孩的靈魂做一次徹底的改造,讓它自徒勞的掙扎后,最終會因痛苦和恐懼而無奈屈服,從而認煉魂之人為主人,這種方法對魂來說,是一種非常難熬痛苦的過程。但是一旦成功,便永世不會改變,直到煉魂的人魂飛魄散。”
這個過程幾乎持續了一個多小時,每當嬰孩全身燙得像火一樣的時候,雙目要爆裂的時候,那人就會將自己手掌割破,將鮮血抹在嬰孩雙目中,嬰孩便立馬安靜一些。
“煉魂快完了,接下來就是分神了”。
那人從懷中拿出兩個事物,分別用透明玻璃瓶裝著,里面用一種黃黃的液體浸泡著,王駝子解釋道:“看見沒,那兩個東西便是‘陰引’和‘陰器’了,都用尸油泡著呢,‘陰引’和‘陰器’的作用在養鬼過程中必不可少,‘陰引’必須是與這個嬰孩有著血脈聯系的至親的聚陽之物——也就是他哥哥的手指了,‘陰器’便是她媽媽生她時候的臍帶,在我們這行中又稱為‘陰龍’乃是人連接陰陽兩地的工具,人在母體的時候,是靠先天呼吸,此時‘陰體’還在陰間,而‘陽體’已經在陽間了,便是靠著‘陰龍’來聯系陰陽,當接生婆將嬰兒臍帶剪掉的那一剎那,人的‘陰體’才能和‘陽體’合二為一,也就是俗稱的‘投胎’。”
王駝子潤了潤嘴:“其實每個人都是怕死的,魂靈對陽體都是十分眷戀的,所以如果發現自己還有陽氣就絕不會離開肉體的,因為‘陰引’與他同宗同脈,再加上那人用道法加持過,很會讓靈魂誤以為這便是他肉體,從而附身上去,而‘陰器’便是相當在她們之間搭起了一座模擬轉世投胎的橋梁。”
魏寧不由吞了吞舌頭,沒有想到世間還有如此玄妙的法術。
“看那廝要分神了。這個可是考驗手法的時候了,任何一魂丟了,就得不到最完整的至陰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