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熊婆子扳這竹筍一路從竹林這頭排到竹林那頭,完事了再回來從頭揀,揀一個往胳子窩里一夾,再揀再夾,到最后最多胳子窩里夾了兩個,手里抓著兩個,而其他的全部在它松開胳子窩時又掉在了地上。
吳老二見了這地上的竹筍排成了一線,心知這就是人熊婆子扳的,只是不知道人熊婆子是否還在附近。于是叫曾仁武尋了個地方躲著,自己提了火銃去探個究竟。
吳老二小心翼翼的順著這竹筍排成的線尋了一遍,沒見著人熊婆子的蹤影,心里不放心,出了竹林又在四周仔細的查探了一番,還是沒尋著什么。正要回去尋找曾仁武時,卻見曾仁武手慌腳亂的跑出了竹林,身后不遠處就是自己遍尋不著的人熊婆子!
于是吳老二估計了一下曾仁武的逃跑路線,選了一處地方藏了,待到曾仁武跑過,人熊婆子沖過來時就放了一銃。
這一銃裝足了火葯鐵彈,當場將那人熊婆子打得撲到在地。曾仁武聽得這一聲銃響,也是驚得一個趔趄,撲倒在地。
那人熊婆子大腿部位中彈,直冒血花,一個時候爬不起來,吳老二丟了火銃拔了獵刀出來就要上去拼命。這時曾仁武也反應(yīng)了過來,掏出他父親留給他防身的十響盒子炮連開數(shù)槍,一直到打空了彈匣。
吳老二本來是要撲上去拿了獵刀拼命的,聽得曾仁武這邊槍響又閃到一邊,槍聲停了這才又上去補了幾刀。這時那人熊婆子已經(jīng)死得不能再死了。
吳老二見人熊婆子死了,回過身來問曾仁武怎么會給它追的如此狼狽。
曾仁武說他在竹林里等了一會,不見吳老二回轉(zhuǎn),心里有些擔心,便也順著那竹筍摸了過來。只是在那竹林深處時不經(jīng)意的瞄見了遠處有個竹筍圍的圈,里面似乎還有個什么東西,就過去看了一看,沒曾想那里面是一只活的狐貍。
那狐貍兩眼含淚給曾仁武打拱作揖,曾仁武不明白那狐貍是在求自己什么,可也一時心軟將那狐貍抱了起來。一出了那個竹筍圍的圈,那狐貍便竄到了地下,沖著曾仁武又作了幾個作揖一般的動作,一扭頭便跑得沒了個蹤影。
曾仁武正疑惑不解呢,遠遠望見竹筍的一頭似乎又來了個人,正想出聲招呼,卻又發(fā)現(xiàn)那人有些不大對勁。那人只顧著彎腰揀著地上的竹筍,卻是揀一個掉一個,那人似乎也沒覺察。這么遠遠的看著,那人似乎還披著蓑衣。
曾仁武正奇怪的時候,那人站了起來,遠遠的也瞧見了曾仁武,曾仁武這才看得明白,那那里是一個人,那就是一只長滿長毛的人形怪物。
那怪物大吼了一聲,遠遠的奔著曾仁武就撲了過來。曾仁武大驚之下也忘了自己腰里還別了把防身的盒子炮,只顧得轉(zhuǎn)過身就跑,一路撞撞跌跌逃出了竹林,幸得吳老二看見了前來搭救,要不天知道逃不逃得命去。
如今事后再談,曾仁武也才知道那狐貍是給人熊婆子抓住了的,之所以那狐貍硬要曾仁武抱它出圈才肯逃跑,那是因為人熊婆子固執(zhí)而且記仇。它抓了狐貍,如果那狐貍跑了,它一定會再想辦法去抓,遲早那狐貍還得落在它手上。而曾仁武去抱了那狐貍,那個竹筍圍的圈附近就留下了曾仁武的氣味,人熊婆子就會以為是曾仁武偷了那只狐貍,必然會去找曾仁武報復(fù),而那只狐貍則沒什么事了。
除開這兩次,吳老二與這白狐便沒什么交集了。
只是我和胡志強二人現(xiàn)在聽了吳老二回憶里說起這白狐,這心里的迷霧卻是更濃了幾分。
曾仁武固然是不知道這白狐的來歷,后來遇上一個戴著那只被那白狐叼去的銀手鐲的白發(fā)女子,又因為這白發(fā)女子行事怪異,從出現(xiàn)到失蹤一直就是個謎一樣的存在,便覺得這白發(fā)女子應(yīng)該是那白狐所化。也就是白狐修煉成仙。
但是按照在吳老二的回憶之中,白狐闖進了他們村子去盜首飾,最后只是叼走了龍荷花的一只銀手鐲。而他們村子的草鬼婆卻說這白狐是山神女兒的化身,因為要出嫁了才變成白狐出來挑幾件出嫁的首飾。這意思又是說這白狐應(yīng)該是山神女兒的化身。
那現(xiàn)在把兩種說法一結(jié)合,得出的結(jié)論就是那白發(fā)女子應(yīng)該就是山神的女兒。而那白狐不過是她掩人耳目的一個化身而已!
這樣的結(jié)論同樣匪夷所思。且不說曾仁武是當局者迷,本身自己就搞不清狀況,說那白發(fā)女子就是白狐這本來只是曾仁武的猜疑,當不得事實。而那草鬼婆,也就是一裝神弄鬼的角se,從吳老二的口氣也可以看出吳老二對她的說法也是十分不屑。那么這山神女兒的說法也可能就只是那草鬼編來糊弄村民的,同樣當不得真。但是拋開這些神神鬼鬼的說法,那白發(fā)女子又究竟是個什么來歷?
聽完吳老二的話,我們?nèi)撕芫枚紱]再出聲,各自在心里思索。最后還是我先說了話。
“那只白狐為什么要去偷那只銀手鐲?”
能證明那白發(fā)女子身份的,除開那一頭白發(fā),便只有那只銀手鐲。我好象記得吳老二剛才說的話里那手鐲本是一對,白狐叼了一只,龍荷花還有一只。我是怎么也想不通那白狐為什么要去偷首飾,偷出來的似乎不少,最后卻單單叼了這只銀手鐲離開,而且一直到它遇到了曾仁武,都還一直保留著這只銀手鐲。這狐貍要這只銀鐲子能干嘛呢?
這個問題我一問出來,自己都搖了搖頭。想一想就知道這個問題問吳老二或是胡志強都問不出個答案。唯一知道答案的,應(yīng)該就只有那只棺材里的白狐。可惜它是怎么也不可能來回答這個問題的。
“吳老…爺爺,你那個時候在到處打獵的時候有沒有見過,或者聽到過那里有白頭發(fā)的年輕女孩子?”我想了想又問。
這吳老二年輕時常年行走于湘西山區(qū),到過的地方多,可能會聽到些什么。
“滿頭白頭發(fā)的女孩子,從來沒聽說過。”吳老二十分肯定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