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將我丟了這麼多年呢?
這個年輕的帝王,哪怕是在生死麪前,也從未有過任何的不平,但是現(xiàn)在,他在她面前,將最爲(wèi)脆弱的一面坦陳出來。
無憂,你怎麼捨得忘記我?
這麼多年,你可知,上天入地,我唯一所想,不過是再見你一面。
蓮萱站在那裡,不知爲(wèi)何便淚如雨下。
她看著他眼底深深的悲哀,一瞬間,彷彿又被那種巨大的疼痛所牽扯,她猛地想要往後退一步,但是這一退,對面的男子卻再也不允許她退,他欺上來,然後,藉著扣著她腦的力度,將她按到自己面前,然後一低頭,狠狠的吻住她。
衆(zhòng)皆譁然!
他們,他們年輕的陛下,竟然……
這個世上,豈非這纔是心中所願?
蓮萱根本便反抗都不能,他以兇狠的力道吻她,彷彿只有這樣,才能確認(rèn)懷中人的真實。
血的滋味在脣舌間滾開,那些微的腥甜彷彿直直的透過心底,她只感覺到他的顫抖和僵硬,彷彿要用盡餘生的力量,然而在這餘生的力量裡,卻是曾經(jīng)那綿綿不絕的疼痛。
宋晚致站在旁邊,眼底終於忍不住帶了些微的溼潤。
這世間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或許有無數(shù)次的擦肩而過,但是現(xiàn)在,終於落地成歌。
蘇夢忱握住她的手。
宋晚致突然感到感謝,感謝歲月對她還是溫柔的,慶幸身邊的人無恙,感謝這一路走來,他們並未有太多的波瀾,感謝這餘生裡,他們將不會有任何的生離死別。
感謝餘生,有你。
連軒終於將她鬆開,深深的看著她,看著她眼角的淚,顫抖的擡起手來,一點點的擦拭著她的眼角,問道:“無憂,你還記得我嗎?”
你還記得我嗎?
腦袋一片空白,疼痛在瞬間襲來,沿著骨髓刺入心間。
記得嗎?!記不得呀!爲(wèi)什麼記不得?!
她的臉上浮現(xiàn)痛苦之色,連軒卻急忙扶捧著她的腦袋道:“記不得沒關(guān)係,無憂,我記得你便可以。”
我記得你便可以,所以這上天入地,碧落黃泉,我會去找你。
哪怕,陰陽相隔。
蓮萱站在那裡,看著他嘴角的鮮血,顫抖的擡起手來,想要拼命的將他的脣角給擦拭乾淨(jìng),但是手卻抖得不成樣子。
爲(wèi)什麼那嘴角的鮮紅會如此刺痛她的心,爲(wèi)什麼看著他瘦弱的樣子她會忍不住落淚?
爲(wèi)什麼,她知道她應(yīng)該記得他,可是爲(wèi)什麼卻什麼都感受不到!
蓮萱!你到底忘了什麼?!
他將她擁抱在懷裡,沙啞的道:“無憂,不要離開我了。”
“我真的,再也承受不了第二次了。”
……
他在哀求,或許,這便是這個年輕的帝王最爲(wèi)卑微的幸福。
賀子歸飛奔而來,心中著急,但是卻驀地停下腳步。
他看見他擁抱著她,哪怕看不清楚那個黑衣少女的容顏,但是一瞬間,他還是明白,是她,只能是她。
除了她,這世上,還有誰能令眼前的男子如此失態(tài)呢?
他想笑,然而眼底卻忍不住帶了一絲溼潤,或許,只有陪在他身邊這麼多年的他,才能真切的看到這麼多年來的他所經(jīng)歷的。
全場悄無聲息。
但是在瞬間,他們便聽到了他們帝王的笑聲,他緊緊的擁抱住她,像是孩子一樣的笑了起來。
那纔是真正的快活呀。
所有人的嘴角都忍不住勾了起來。
宋晚致看著蘇夢忱,蘇夢忱擡起手,然後輕輕的落在少女的臉頰邊,替她拂過臉頰上的髮絲。
宋晚致眼底含著溫柔的笑意,抓住蘇夢忱的手,道:“夢忱,我也好高興。小夜和沉瑾,蓮萱和連軒,他們都好好的在一起了。我們也要像他們一樣,好好的在一起。”
蘇夢忱低頭,另一隻手僵硬的緊繃著,含了一絲笑意:“……好。”
他看著少女清澈的眼眸裡那幸福的期許,終於還是帶了一絲顫抖,然而那顫抖的尾音卻又突然被一陣鈴鐺聲給打碎。
就在所有人都含笑看著他們年輕的帝王和心愛的女子相擁的時候,一串急促的鈴鐺聲響了起來。
那聲音不是來自於蓮萱的手腕間,而是,來自於整個東都。
“叮鈴鈴——”
“叮鈴鈴——”
“叮鈴鈴——”
清脆而急促的聲音瞬間席捲整個東都,無數(shù)的百姓擡頭,聽著那急促的鈴聲,驚疑不定。
那是他們掛在自己家門口的護(hù)花鈴。
或許,也叫作護(hù)家鈴。
東都人信奉鬼神,而平日這護(hù)花鈴響的時候,他們都會替自己的祖先供奉上,來保佑家宅平安。
但是,即便在他們活著的幾十年時間裡,他們家宅面前的護(hù)花鈴也沒有響過幾次,但是現(xiàn)在,是怎麼回事?!
整個東都的護(hù)花鈴,都在不停的跳躍。
一瞬間,東都的百姓連帶著官員和士兵都忍不住往後退開,心中帶著極大的恐懼。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會,不會有什麼恐怖的鬼魂出現(xiàn)吧?”
人羣中傳來瑟瑟發(fā)抖的提問聲。
然而在這瑟瑟發(fā)抖的提問聲中,一直被連軒擁在懷裡的黑衣少女卻突然發(fā)出一聲痛苦的低吟,她猛地將連軒推開,然後擡起手來,捧住了自己的腦袋。
“無憂!”連軒急忙想要上前。
然而,他剛剛上前一步,少女手腕上的莫失莫忘鈴?fù)蝗婚g碎裂!
而後,隨著她手腕上莫失莫忘鈴的破碎,整個東都那急促的鈴聲突然停止,而後,人們便聽到了整個東都次第響起的護(hù)花鈴破碎的聲音。
“啵。”
“啵。”
“啵。”
……
在這樣的聲音中,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種無法言喻的恐懼。
護(hù)花鈴碎了,這代表著什麼。
而在這個時候,一聲尖利的鳥鳴劃破蒼穹!
人們擡頭,便看見黑暗的蒼穹裡,不知道從哪裡騰躍而起一隻鳥,黑暗中,卻依然能看到它身上的流光溢彩,絢麗的攝人心魄,卻帶著一絲詭異的陰冷。
它舒展開翅膀,在半空中頓住,而後,緩緩睜開了那雙赤色的眼眸。
然後,它將赤色的目光投射到高臺之上,那個黑衣少女身上。
人們不由自主的隨著那隻巨大的絢麗而不詳?shù)镍B看去,便看到了站在高臺上的黑衣少女。
冰冷絕豔的少女也緩緩擡起了眼,然後看著那隻鳥。
接著,在所有人面前,人們看到那個黑衣少女烏黑冰冷的眼眸,也漸漸的變成了紅色。
隔著所有人的遙遙相望,彷彿此刻,這個少女和這隻鳥,是一體。
連軒站在她的後面,伸出手擁住眼前的少女:“無憂。”
少女微微的顫抖,然而卻沒有回頭。
而在這個時候,連政的聲音卻陡然間冷冷的喝了起來:“陛下!放開她!殺了她!”
所有人瞬間被連政的這個聲音給震醒。
殺了,她?
連政快步上前:“陛下!你應(yīng)該知道這是什麼鳥!這是雎鳩!它的出現(xiàn),便是爲(wèi)了覆滅連氏一族的!這個少女和雎鳩是一體!你看看她的眼睛!她代表著兇惡,你必須殺了她!”
巨大的兇鳥在半空中張開羽翼,在破碎的護(hù)花鈴聲中,讓人瑟瑟發(fā)抖,它輕輕的揮動了翅膀,接著,整個東都,突然間颳起了一陣陰冷的狂風(fēng)。
那陣陰冷的風(fēng)颳過,連軒突然間瑟瑟發(fā)抖起來,然後,再也受不了,然後一鬆開蓮萱,“哇”的一聲吐了一口鮮血。
宋晚致急忙上前,想要替眼前的男子看一看,但是那個男子卻只是拉著蓮萱的手。
連政看著連軒這個樣子,眼底閃過一絲狠厲,而後,掏出刀,瞬間躍起,對著少女猛地躍起!
森涼的刀光可以切割一切的東西!
他這一擊,已經(jīng)用了十分的力道,於是,這個算是半聖的攝政王的刀風(fēng),在瞬間壓倒了那個雎鳩的翅膀扇動起來的狂風(fēng),朝著少女壓了下去。
但是出乎所有意料之外的是,他的刀鋒還沒有到她,少女身後的男子已經(jīng)瞬間躍了出來!
連軒。
他瘦弱的手不知道何時拿著一把刀,然後,在瞬間,擋在了連軒的面前。
“叮——”的一聲,兩把刀瞬間交錯。
連政瞬間連著退了幾步。
連軒嘴角不停的滲出鮮血,他的嘴角帶著一絲笑意:“孤的皇后,孤來護(hù)。”
“攝政王,你也不例外。”
他以病弱之體抵擋了連政的全力一擊,這個年輕的男子,看似搖搖欲墜,但是,卻又擁有著無數(shù)讓人驚詫的力量。
不過,爲(wèi)你而戰(zhàn)。
連政看著他,怒道:“連軒!你腦袋裡裝的是什麼?!她要害你!她是連家的剋星!你知道你的父皇爲(wèi)了將她徹底驅(qū)逐出你的世界花費了多大的功夫嗎?!結(jié)果沒想到這個妖女活了下來!”
連軒的眼神一時明滅,他一直以爲(wèi)是意外,卻沒有料到……
然而,他咳嗽了一聲,笑了起來:“我不管她是誰,妖也罷,神也罷,要殺我也罷,要恨我也罷。但是,除非我死,否則,任何人的刀劍,都休想從我的面前落到她的面前。”
“如果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妻子都保護(hù)不了,他還有什麼能力去保護(hù)他的土地和他的子民?”
“無憂,是我連軒的妻……”
他說著,回頭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自己後面的少女。
而後,人羣中突然間響起一陣驚呼!
“陛下!”
“阿萱!”
在所有人都預(yù)料不見之下,少女將手中的彎刀,捅入了男子瘦弱的身體。
噠——
鮮血滾落,溫柔一刃,無法抵擋。
------題外話------
不知道有沒有三更,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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