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門口,楚瑋陽哭著看向門口的手術(shù)中三個字,心里根本無法平靜下來,自己對上天祈禱,希望顧煥然沒有事情,要不然自己會很愧疚很愧疚。
楚瑋陽靠著墻,低下頭,雙手不停地互相轉(zhuǎn)換著,心里非常緊張。
不遠(yuǎn)處,蕭博文和兒子蕭子瑞正往急救室走來,蕭子瑞一邊走一邊穿白大褂,就算以這樣的方式,也引來周圍不少人的關(guān)注,有些護(hù)士幾乎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認(rèn)真地看著蕭子瑞的一舉一動,仿佛就算他呼出的氣息,都是完美的。
楚瑋陽一直低著頭,根本沒有看見兩個身影向急救室這邊走來。
蕭博文和蕭子瑞的心情也很著急,走到急救室門口,蕭博文一直往前走,而蕭子瑞突然停下腳步。
等下,為什么會有股熟悉的味道?
蕭子瑞停下了腳步,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瞬間的動作,讓自己原本快速的腳步立即停止。
旁邊,貌似站著一個人。
而楚瑋陽也意識到身邊有人,抬頭一看,一個高挑的身材,他穿著白大褂,留給自己一個背影,烏黑的短發(fā)看起來很有光澤。
楚瑋陽想他一定是醫(yī)生,他站在急救室門口,難道要進(jìn)去救顧煥然嗎?
“醫(yī)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他,救救他,”楚瑋陽哭著喊道,直接走到蕭子瑞面前,拉住蕭子瑞的胳膊。
蕭子瑞整個人都僵持住了,是她,就是她,楚瑋陽,沒錯,就是她的聲音。
“真的求求你了,一定要救救他,”楚瑋陽依然哭著說道。
蕭子瑞慢慢轉(zhuǎn)過臉,用兇狠的目光盯著楚瑋陽,自己想過無數(shù)個再和楚瑋陽重逢的場面,可是唯一偏偏沒有想到這個場面,自己會在急救室門口和她相遇,而她,現(xiàn)在不顧一切地拉著自己的胳膊,是為了讓自己救里面那個人?
里面那個人,蕭子瑞再清楚不過了,他是顧氏集團(tuán)的少爺顧煥然,顧怡然的哥哥,可是她,苦苦哀求著救那個人,她和那個人是什么關(guān)系?
當(dāng)楚瑋陽用淚眼汪汪的目光看清面前的人時,楚瑋陽也驚訝了,整個悲傷的表情瞬間變得驚訝起來,怎么會是他?
“子,子瑞,”楚瑋陽不由地開口,心里在這一刻,經(jīng)歷著天翻地覆的變化,他怎么會在這里?他不應(yīng)該在國外嗎?難道他回國了嗎?
“楚瑋陽,我以為你不認(rèn)識我了,”蕭子瑞的話,每一個字,都帶著恨意,自己依然忘不掉,五年前,她告訴自己,她不愛自己了,分手吧,就簡單的一句話,她就決然的離開自己,之后,杳無音訊。
“沒,”楚瑋陽說道,覺得現(xiàn)在這樣的場面很尷尬,自己不想說太多。
“顧煥然是你什么人?老公,還是?男朋友?”蕭子瑞說老公那兩個字時,心里不知道鼓起了多大的勇氣,自己看到楚瑋陽那哭得紅腫的眼神,就知道,她和顧煥然的關(guān)系肯定不一般。
楚瑋陽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蕭子瑞的話,自己和顧煥然根本沒有什么關(guān)系,他只是自己上班公司的副總,可是顧煥然對自己的愛意,自己是清楚的,如果要回答蕭子瑞的話,還需要附上解釋,可是現(xiàn)在這么關(guān)鍵的時刻,自己哪有時間對蕭子瑞解釋?
“子瑞,救救他好嗎?算我求你了,”楚瑋陽并沒有回答蕭子瑞的話,心里全部是顧煥然。
“楚瑋陽,”蕭子瑞突然大吼道,發(fā)過去兩手緊緊地捏住楚瑋陽的胳膊,力道很大。
“啊,疼,”楚瑋陽的眉頭緊皺起來,自己的胳膊明顯被他捏疼了。
“你還知道疼?我還以為你是鐵石心腸的人,”蕭子瑞的每一句話,都是對楚瑋陽充滿著不滿,與其說自己這么多年來想念她,倒不如說自己恨她,自己恨她為什么要拋棄自己?
楚瑋陽沒有說話,對于蕭子瑞,自己是愧疚的,即使當(dāng)初自己有難言之隱,但是在蕭子瑞面前,自己永遠(yuǎn)是欠他的。
許久,楚瑋陽鼓起勇氣,重新面對蕭子瑞,對視上蕭子瑞的目光,說道,“蕭先生,是人都會覺得疼,至于我是不是鐵石心腸的人,您認(rèn)為是那就是了。”
看著楚瑋陽骨子里的傲氣,蕭子瑞更是憤怒,她憑什么可以在自己面前囂張?難道她忘記她自己當(dāng)初說過的話了嗎?
“楚瑋陽,還想不想救顧煥然了?”蕭子瑞冰冷地問道,也許現(xiàn)在,只有用顧煥然,才能將她心里的那股傲氣壓下去。
“想,”楚瑋陽毫不猶豫地說道,目光再次盯著蕭子瑞。
“救活他,你什么都愿意做?”蕭子瑞再次問道。
楚瑋陽沒有多想,就直接點(diǎn)頭,只要能救活顧煥然就行,顧煥然是因為自己才受傷的,自己一定要盡最大的努力救活顧煥然。
“很好,你們的感情,很好,”蕭子瑞說完,立馬甩開楚瑋陽的胳膊,轉(zhuǎn)身走進(jìn)急救室里。
站在病床旁邊,蕭子瑞看著老爸還有其他大夫在不停地忙碌,而躺在病床上的顧煥然,早已經(jīng)昏迷過去了,看著那張英俊的臉,他的帥氣,是陽光型的帥氣,完美的輪廓,即使在昏迷中,都有著一份獨(dú)特的感覺。
“董事長,患者失血過多,可是我們血庫今天的B型血不足,怎么辦?”一個護(hù)士突然在旁邊說道,她帶著口罩,完全看不出她焦急的表情,只能看到那雙眼睛在焦急地等待著。
“詢問患者家屬,讓患者家屬捐,”蕭博文沒有抬頭,直接說道,平時遇到血庫存血不足的情況下,也都是患者家屬捐贈的,對于顧煥然,自己也沒有別的辦法。
“好的,我這就出去問。”
護(hù)士說完,直接離開了。
蕭子瑞還呆愣著站在一邊,看著顧煥然的那張臉,他那張臉,為什么會吸引楚瑋陽?楚瑋陽到底看上了他什么?家世背景?還是他的人?
許久之后,蕭子瑞才反應(yīng)過來剛才護(hù)士和老爸的談話,血庫存血不足?B型血?可是急救室門口只有楚瑋陽一個人,她的血型,自己再清楚不過了。
蕭子瑞立馬沖出急救室,卻沒有在門口看到楚瑋陽的身影,隨后看向長長的走廊,只有兩個穿著白大褂的醫(yī)護(hù)人員,根本沒有楚瑋陽的身影。
蕭子瑞心里只有一個肯定,她一定去捐血了。
在血液接待室,楚瑋陽焦急地看著護(hù)士人員,說道,“護(hù)士,需要多少我就捐多少,一定要救救他。”
“患者需要五百毫升血液,可是您的身體,”護(hù)士小姐上下打量了一下楚瑋陽,她的身體很消瘦,根本不能捐五百毫升,要不然她的身體會承受不住。
“沒事的,我沒事,”楚瑋陽看見護(hù)士小姐對自己有些猶豫,立馬說道。
“我還是先抽兩百毫升送到急救室去吧,之后不夠了再說,”護(hù)士小姐說。
“好的,”楚瑋陽說著,將自己右胳膊的衣服挽上去。
就在護(hù)士要將醫(yī)藥棉簽放在楚瑋陽的胳膊上時,門被推開了。
蕭子瑞急忙走了進(jìn)來,直接走到楚瑋陽身邊,一把拉起坐在凳子上的楚瑋陽,將楚瑋陽拽向自己的身后,隨后,蕭子瑞坐在了凳子上。
“蕭,蕭醫(yī)生,這?”護(hù)士人員有些驚訝,這是什么情況?
蕭子瑞挽起自己衣服的袖子,說道,“我是B型血,適合患者的血型。”
“可是那位是患者的家屬,”護(hù)士人員有些納悶,家屬為患者捐血是正常的,可是蕭子瑞,他在干什么?
“快點(diǎn)抽,你以為患者的時間很多嗎?”蕭子瑞憤怒地說道。
“奧,”護(hù)士被蕭子瑞瞪了一眼,有些為難,但是不想違背蕭子瑞的意思,他不僅是一名醫(yī)生,更是董事長的兒子,整個蕭山醫(yī)院都是他們家的,這樣的金主自己怎么能得罪得起呢?
“不行,”楚瑋陽突然走上前,阻止道,自己怎么能讓蕭子瑞捐血呢?
“護(hù)士,我捐,我是病人家屬,我捐血是合理的,”楚瑋陽將自己的胳膊伸出來,直接擋住蕭子瑞的胳膊。
“這,”護(hù)士有些為難,看著蕭子瑞,不知道如何是好?
蕭子瑞站起來,狠狠地瞪著楚瑋陽,一字一句地說道,“不想讓顧煥然死的話,就滾一邊去,不要挑戰(zhàn)我的極限。”
蕭子瑞說完,直接將楚瑋陽的胳膊推開,對護(hù)士說,“快點(diǎn)。”
護(hù)士無奈,只能抽蕭子瑞的血。
“蕭醫(yī)生,患者需要五百毫升,您看?”護(hù)士說道。
“抽,”蕭子瑞簡單一個字,沒有任何猶豫。
護(hù)士只能按照蕭子瑞的話照做。
看著血袋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膨脹,楚瑋陽站在旁邊,看著蕭子瑞的側(cè)臉,心里有說不出的感覺,他,還是那么好,只是自己不知道,他只有對自己這么好,還是對所有人都這么好?
蕭子瑞用棉簽按在自己的胳膊上,對護(hù)士說,“趕緊送過去。”
“好的,我這就去急救室,蕭醫(yī)生,您可以去里面的休息室休息一下,”護(hù)士關(guān)心地說道。
“知道了,”蕭子瑞冰冷地回答了一句。
護(hù)士離開后,整個房間里面只有楚瑋陽和蕭子瑞兩個人,楚瑋陽向前走了幾步,站在蕭子瑞身邊,輕聲說道,“那個,謝謝你。”
楚瑋陽的話剛說完,蕭子瑞就覺得心里有些難受,隨后一個沖動,起身,不顧剛才獻(xiàn)過血的痕跡,直接拉著楚瑋陽的胳膊,走進(jìn)里面的休息室里。
休息室里一個人都沒有,蕭子瑞拉著楚瑋陽進(jìn)去之后,直接將休息室門關(guān)上。
“子瑞,你要干什么?”楚瑋陽有些害怕,緊張地說道。
蕭子瑞根本不回答楚瑋陽的話,直接將楚瑋陽抵在墻上,隨后,鋪天蓋地的吻迎面而來。
想念她的感覺,想念她的味道,這一刻,自己不會再流失機(jī)會,就算自己忍耐了這么多年,自己明明告訴自己要去恨她,可是在她面前,自己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自己還是會為了她瘋狂。
楚瑋陽強(qiáng)烈地反抗著,可是自己的反抗在蕭子瑞面前毫無意義。
最終,楚瑋陽放棄了,他的霸道,他的占領(lǐng),自己根本阻擋不住。
時間在悄悄地度過,蕭子瑞離開楚瑋陽,近距離地看著楚瑋陽的臉,這張容顏,幾乎每天夜里都出現(xiàn)在自己的夢里,自己根本無法忘記。
“楚家大小姐,為什么要穿這么爛?”蕭子瑞用一個爛字來形容楚瑋陽的衣著,她不是豪門千金嗎?她家有的是錢,為什么要穿這么低檔次的衣服,自己在她的身上找不到任何名牌。
楚瑋陽沒有說話,心里有些酸楚,蕭子瑞,他還是自己以前認(rèn)識的蕭子瑞嗎?
“還是說?顧煥然舍不得給你買新衣服?”蕭子瑞想象著另外一種可能。
“子瑞,沒有什么事我先走了,”楚瑋陽說完,想離開蕭子瑞,他的緊逼,他的眼神,自己不敢面對。
“楚瑋陽,你不覺得你欠我很多解釋嗎?”蕭子瑞憤怒地說,她居然想逃走?呵呵,真是可笑,自己怎么能放她走?好不容易碰到她,根本不用自己去找,她就送上門來了,自己怎么可能這么輕易地放走她?
楚瑋陽了解蕭子瑞的性格,他想知道的事情,如果得不到答案,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楚瑋陽決定不再逃避,因為自己知道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楚瑋陽認(rèn)真地對視上蕭子瑞的目光,眼淚,卻在這一刻,流了出來。
蕭子瑞看著楚瑋陽的眼淚,心里突然覺得好痛,她的眼淚,是自己逼出來的嗎?為什么自己的心會這么痛?
“蕭子瑞,你想聽所有的解釋嗎?那我就告訴你,”楚瑋陽的語氣很平靜,每一句話,都很清晰,“我在顧氏集團(tuán)上班,顧煥然是我的副總,可是副總他是因為我才出車禍的,我必須要為他捐血,我要救他,我希望他平安無事。”
蕭子瑞聽著楚瑋陽的話,從楚瑋陽的眼淚里,蕭子瑞有了一絲心疼,他們之間沒有關(guān)系,是自己誤會他了。
“知道我為什么穿這么爛嗎?知道我為什么每天站在大街上發(fā)廣告單嗎?”楚瑋陽兇狠地盯著蕭子瑞,說出了隱藏在自己心里多年的理由,“因為我只有過普通的生活,我才不會被所有人重視,她們才不會揭開我身上的缺點(diǎn),我是一個夏天不敢穿裙子的人,我是一個從來沒有參加過朋友派對的豪門千金,我只有穿得普通,過得普通,甚至被她們忽視了,我才覺得開心,因為只有這樣,我身上的缺點(diǎn),才不會被人提起,蕭子瑞,你明白嗎?明白嗎?”
楚瑋陽的最后幾個字幾乎是大吼出來的,自己的心里一直很疼,很疼,不敢在家人面前表現(xiàn)出來,怕家人擔(dān)心,同樣對待普通朋友也說不出這樣的話來,唯獨(dú)只有蕭子瑞,自己可以說出自己內(nèi)心最真實的想法,因為他,知道自己小時候發(fā)生過的一切。
蕭子瑞看著楚瑋陽臉上的淚水,一句話也不說,此刻,所有的話全部堵在自己的胸口,根本說不出來,自己愛她,心疼她,原本以為她每天活得很開心,就像以前自己牽著她的手時那樣開心,可是自己沒有想到,她心里承受了這么多,她還是很在乎她身上的傷疤,那些抹不去的傷疤,最終還是給她的心里留下了陰影。
楚瑋陽的目光看著旁邊,不再對視蕭子瑞。
“梓涵在法國已經(jīng)好幾年了,我也想出國留學(xué),接受更好的教育,可是我害怕,我怕我?guī)е删蜌w來的時候,背后會有更多的人議論我,我怕我穿著晚禮服出現(xiàn)在派對上時,所有人都用嘲笑和諷刺的眼光看著我,蕭子瑞,你知道嗎?即使我內(nèi)心再強(qiáng)大,我承受不起這些眼光,我真的承受不起,”楚瑋陽哭出聲音來。
蕭子瑞依然沒有說話,卻伸出手,一把將楚瑋陽緊緊地攬在懷里,抱著她,自己現(xiàn)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抱著她,給她一點(diǎn)溫暖,她的傷處,自己不愿意再去碰觸,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自己今天揭開了她一直隱藏起來的傷疤,自己讓她傷心了,自己害她流淚了。
許久之后,楚瑋陽停止了哭泣,推開蕭子瑞,強(qiáng)忍著擠出一個微笑,對蕭子瑞說,“現(xiàn)在,知道了全部的事情,我可以走了吧?”
說完,楚瑋陽打算直接從蕭子瑞身邊離開。
可是當(dāng)楚瑋陽剛走了一步,蕭子瑞又緊緊地抓住了楚瑋陽的胳膊,自己還有一個問題,最后一個問題。
“最后一個問題,當(dāng)初為什么提出分手?”蕭子瑞問道,看著楚瑋陽的側(cè)臉,自己盡量不去碰觸她心底的傷疤。
“因為我不愛你了,”楚瑋陽堅定地說道,說這句話時,自己從來沒有猶豫過。
“這不是原因,”蕭子瑞敢肯定,楚瑋陽并不是不愛自己了,才提出分手,當(dāng)初自己和楚瑋陽的感情沒有任何問題,可是她突然提出分手,自己一直整整想了五年都沒有想明白,楚瑋陽一定不是因為不愛自己,或者是自卑才提出分手的,絕對不是這個理由。
“告訴我,”蕭子瑞逼問道,自己要知道真相,只有知道了所有的一切事情,自己才會知道自己接下來要怎么去做。
楚瑋陽聽出了蕭子瑞語氣里的堅定,就算自己再一口咬定自己不愛他這個原因,蕭子瑞也不會相信的。
楚瑋陽的語氣突然平淡了下來,“子瑞,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五年了,原因已經(jīng)不重要了,而且,”楚瑋陽停頓了一下,才說道,“這個原因你最好不要知道,我不希望你的生活過得不快樂。”
“楚瑋陽,你不說我才不會快樂,”蕭子瑞突然站到楚瑋陽面前,看著楚瑋陽的正臉,說道。
“你知道了會更加傷心,”楚瑋陽大喊道,喊完才知道自己的情緒有些激動了,立馬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輕聲說道,“顧副總還在急救室里,我先走了。”
楚瑋陽說完,果斷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