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真的狠心,如果我真的不在乎那個小姑娘,如果我真的如同你所說的冷血的話,你覺得按照我的手段,唐果真的還能活著離開嗎?”
韓震的話讓韓少遲心中很亂,確實,自己父親的手段他很清楚,如果真的要殺唐果,恐怕在單獨談話的時候唐果就已經死了,這么說唐果真的是出于自己的意愿離開的了,她為什么不愿意留下來,見自己最后一面?如果她真的要走,他不會強留的啊。
真的,不會強留嗎?
“兒子啊,那個小姑娘的離開何嘗又不是考慮到了你,她也在為了你和他的未來做的考慮,我能看出她對你也是真心,所以才做出了對你和她最好的決定,她不告訴你就離開了,其實也是想到了你,按照你的性格,也許你根本不會在意你和她到底是不是血緣關系,但是她在意,況且她的媽媽或多或少都是因為我的關系而死的,她又怎么可能放下媽媽的仇恨來面對你,來面對我呢?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韓震說完后默默在心中嘆氣,兒子啊,別怪我,你和那個女孩是我留下來的孽緣,必須要斬除,必須要狠心!
韓少遲什么話都沒說,只是抬手按住眉心,可以看出他很疲憊,倚靠在墻上,神情痛苦,好半天,才低低的說,“是的,她的做法……很對?!?
見韓少遲妥協了下來,韓震對顧夢茹使了個眼色,顧夢茹這才愣愣的領會過來,差點忘了幾天晚上他們來勸韓少遲的目的了,趕忙說,“少遲,韓伯伯也為了你的事情好幾天沒睡好覺了,晚飯也沒吃,我們一起去吃晚飯吧?!?
韓少遲抬頭看了看韓震,停頓了一下,然后說,“好?!?
韓震蒼老的面龐終于有了笑容,在顧夢茹的攙扶下一邊回自己房間換衣服,一邊對顧夢茹說,“好久沒和我兒子一起吃頓飯了?!?
父親的語氣里透著很明顯的興奮和喜悅,像個小孩子似的,韓少遲靠在墻上,心中在想,雖然父親有些方面有些事情做的確實很冷血不負責任,但是就如同父親所說的,他們上一輩的事情,他又知道多少?他又怎么能斷定自己的父親就是最無情的那個人?
父親做這些事情,何嘗又不是在為了自己,包括唐果的事情也一樣……
或許,這才是對自己,對唐果最好的吧……
煩躁的把自己的頭發抓亂,韓少遲也回屋子換了衣服,他出來后韓震已經換好了,顧夢茹正攙扶著韓震在玄關換鞋子,父親坐在椅子上,顧夢茹蹲在地上,說中握著父親的鞋子細心的為父親換了鞋,他站在后面這樣看著,忽然又想到之前顧夢茹說的話,這個女人對韓氏確實是一心一意,也確實未曾害過自己,又那么照顧自己父親,自己的父親也那么喜歡她,他必須要傳宗接代,如果迫不得已非要娶一個女人,那么顧夢茹無非要比其他女人更要優秀出色,他娶她,似乎……已經是天經地義了。
不,是別無選擇。
最愛的人,并不是你娶的人。
這句話,他總算理解自己的父親了。
韓少遲開車帶著韓震,顧夢茹,一起去城里一家飯館里吃飯,這家飯館是韓少遲他們兄弟幾個以前經常來的,在城里名氣挺旺盛,一路上顧夢茹像個十多歲的小女孩一樣,歡欣雀躍的,在車上嘰嘰喳喳說很多的話,韓少遲偶爾回答兩聲,倒是韓震,熱情似乎也很高漲。
到了飯店,韓少遲倒是沒戴墨鏡,他也是這里的貴賓常客了,經理親自出來迎接他,有點抱歉的對他說,“韓少,今天飯店最后的包房剛好被包了下來,要不這樣,您稍等片刻,我們去讓包房的客人換到大廳里來,反正他們只有兩個人。”
韓少遲淡淡‘嗯’了聲,沒做多少的回應,經理一邊讓人去樓上包房趕人,一邊對韓少遲說,“韓少遲,請跟我來吧?!?
韓少遲三人跟著經理上了樓,三樓是貴賓包房,優雅的走廊上一直在盡頭的地方卻聽到了吵架的聲音,還不等他們走過去,就看到之前上樓趕人的兩個服務員從門里面被扔了出來,經理愣住了,那兩個服務員看上去很害怕,跑到經理面前說,“老板,我們惹到大人物了!”
經理顫了一下,用余光瞥見身旁韓少遲漸漸陰沉下去的臉色,心中暗暗的說,完蛋了,這可怎么辦,在之前他就看出那兩個來包房的人的身份顯赫,但是沒想到很久未曾來過的韓少今天又突然過來,這也不能得罪,那也不能得罪,他的飯店還能不能開下去的啊……
顧夢茹輕輕拉了下韓少遲,“少遲,我看既然今天這里客滿,我們還是去其他地方吧,難得一起出來吃飯,不要沾染了晦氣才好。”
韓少遲卻瞇起眼睛,“我倒很好奇,那個包房里的人是什么人物,今天難得出來吃頓飯,誰要阻礙我……”
韓震也是面色不善,他們這些大人物橫行霸道慣了,冷哼一聲說,“據我所知在這里除了韓氏以外就沒什么大人物了,不過……兒子,會不會是你的朋友?”
韓震說的是凌辰,慕白,蕭莫幾人,這幾個人是這座城市里除了韓氏以外最大的勢力了。
但是經理卻說,“凌少,慕少,蕭少我都認識,不是他們,是個陌生面孔,帶了這個女孩,不過看氣勢,確實是上流貴族才有的氣勢,我在這里工作了那么多年,不會識錯人的?!?
一聽這個韓少遲更好奇了,不等經理再說什么,已經長腿朝著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包房的門關著,旁邊的服務員趕忙為韓少遲打開了包房的門,他冷笑一聲開口說道,“我倒想請問……”
后面的話在見到這兩個所謂的大人物時候,戛然而止。
這一瞬間,空氣,時間,空間,呼吸,仿佛全部停止了。
韓少遲的目光落在房間里某個人的身上,再也移動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