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言夜不歸宿，作爲班主任的韓心悠馬上就知道了。

鬱言被請到了辦公室，從頭到尾一直低著頭看自己的腳，整個人給人感覺比以前更冷淡了。

“鬱言，你昨天晚上去了哪裡？你實話實說，老師保證不會爲難你。”

韓心悠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溫柔，很讓人放鬆心情。鬱言是第一名，素來懂事聽話，想來肯定也是有什麼重要的事，纔會擅自離開學校。

鬱言低著頭，無力的咬著自己的嘴脣，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

閉上眼，那撕心裂肺的的一幕幕像是電影倒帶一般重新浮現在她的眼前，不要，不要，她不要！

韓心悠注意到她無力垂下的兩隻手攥得緊緊的，整個人的身體不停的顫抖，像是受了什麼驚嚇一般。

“滴答。”

兩滴眼淚就這樣砸落在地上，不輕不重，韓心悠有些慌了，這孩子，他也沒問什麼啊，怎麼就哭了？所以啊，他真是怕找女孩子談話了，真的不是什麼輕鬆的差事。

“好了好了，你不想說就不說吧，老師也是關心你……你別哭了啊，這麼大姑娘了！”

韓心悠嘆口氣，趕忙抽出來幾張抽紙遞給她。

“你放心，我會好好教訓他們，不會再讓他們亂說話的，別哭了啊！”

鬱言走出辦公室，沒走兩步就被一個黑影覆蓋住。

她迷迷糊糊的擡頭，看到了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

“跟我走！”

慕年不顧她的掙扎，強勢的拽著她的手將她拉到沒有人來往的頂層天臺。

鬱言站定腳步，從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一臉的頹然，她今天沒有想和他周旋的心情。

對於像是慕年這種富家子弟來說，她這種卑微到了塵埃裡的人，算是什麼呢？玩具？人偶？笑話？

她如今都這副模樣了，他還想怎麼樣？要是想盡情的嘲諷她，那就隨他吧！

“你昨天到底去哪了？我聽說，你被一羣黑衣人給帶走了！他們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早上他忍不住想要見她，便藉口去他們班串門，結果正遇到她失魂落魄的回來。

天知道他多想關心她兩句，可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他卻只能忍住。

偏偏那個李安娜牙尖嘴利，對她冷嘲熱諷，他惱怒周圍竟然沒有一人幫她說話，只能怒氣衝衝的回了一句“無聊”，就趕忙離開了。

慕年雙手放在她的肩上，彎下腰來注視著她的眼睛，若是鬱言擡眼和他對上，她就會發現，他的眼睛裡滿是焦急關切。

只可惜，鬱言先入爲主的以爲他是來興師問罪的，並不想理他。

“怎麼樣瞭如何？沒有怎麼樣又如何？你算什麼，憑什麼來質問我？”

她面容憔悴，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眼睛裡是一片絕望的黑暗，彷彿一灘再無波瀾的死水。

慕年被她從心底傳來的絕望擊中，整個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多麼聰明啊，有什麼猜不出來？她這副神色，明顯就是被人……

他閉上眼，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不，這不是她情願的，她是被人逼迫的！

沒有了他，鬱家肯定是將她許給了其他人！

到底是誰？是誰這麼不珍惜她！竟然這麼禽獸，這樣傷害她！

慕年定了定心神，努力讓自己相信，她是無辜的，這一切都是假的。

可是他終於還是無法說服自己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他鬆開她的肩膀，一個箭步衝下樓去。

鬱言看著他的身影在樓道拐角處消失，回過身朝前走了幾步，站到了邊緣位置。

她麻木的朝樓下看去，來來往往的人影如螞蟻一般渺小，她的人也如草芥一般輕賤。

她擡起一隻腳，看著腳上的球鞋在半空中晃晃悠悠，想象著自己從這裡跳下去會是什麼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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