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子昭此話一出口,杜晨和任若依全都臉色變得極其難看。這短短的時間裡,他倆的臉色一次比一次難看,但也沒有到達此刻的地步。
殺死寒幽院的少主,這意味著什麼?杜晨和任若依就算用膝蓋去想,都明白。
兩人所在的門派,御劍堂,在玄黃界都算得上數一數二的門派,這是因爲有御劍通天閣和天劍老人周源這個不世出的高手坐鎮,而御劍堂本身,只能算得上中等的門派。而寒幽院呢?這個門派雖然在玄黃界的門派並不算響亮,但是在康城,卻絕對算得上是談虎色變。
緣何?
寒幽院真正讓人記住的就是採陰補陽,這功法也不知道是第一人掌門在何種機緣巧合之下得到,端的是陰狠無比。將女人做鼎爐,用來補充自身的缺陷,因此,寒幽院的功夫全都投機取巧的速成,但對於延年益壽卻無能爲力。
除非修煉到一定的境界,參破天人之隔。不過這種高手在寒幽院鳳毛麟角。即使如此,寒幽院依然憑藉著速成的衆多高手,幾乎席捲了整個康城。
林子昭的算計,不可謂不毒辣,她沒有要求杜晨和任若依做什麼有違師門的事情,但是卻讓他們去刺殺納蘭無垢。納蘭無垢是誰?那是寒幽院的少主,掌門納蘭絕遠的唯一的兒子,納蘭絕遠那個人,睚眥必報,即使是御劍堂,他也絕對不會就這麼忍了,即使拼著門派被滅,他也會和御劍堂拼殺到底!
以御劍堂的實力,雖然能夠將寒幽院全部滅掉,但也要付出一定的代價,尤其是納蘭絕遠,必須是掌門天劍老人周源親自對付,而如果周源在和納蘭絕遠的戰鬥中受了傷……
杜晨和任若依只要一想到剛剛陸羽一瞬間將他們兩個全部制服的恐怖手段,就不寒而慄。他們絲毫不懷疑,陸羽即使對上全盛時期的周源,都有一拼的實力,鹿死誰手還不一定,而如果周源在和納蘭絕遠的戰鬥中受了傷,根本就不肯能是陸羽的對手。
林子昭這一算計,不可謂不精。第一,她剷除了覬覦她已久的納蘭無垢,同時連帶著將寒幽院一網打盡,因此不但不會受到報復,而且,她碧落殿從此以後也會一下子崛起,你敢和我碧落殿出手?看吧,寒幽院這種強盛恐怖的門派都被滅門了。
其二,她幫助陸羽削弱了御劍堂的實力,如果陸羽真的打算在這裡自立門戶的話,那麼還有什麼比踩著御劍堂衆弟子的屍體上位更加完美的?
杜晨和任若依當然不會知道,寒幽院和陸羽之間,也是你死我活的關係。陸羽早就打定主意要滅掉寒幽院,而寒幽院幾個弟子被他如此戲弄,甚至弄死了一個,自然也不會放過陸羽。
林子昭這一個要求,一箭三雕。
陸羽有些無奈的看了看林子昭,這姑娘如此做的打算,他自然心裡明鏡。其實教訓一下這兩個天之驕子,本來就是他一時興起,根本就沒有想到如此之多,但是顯然林子昭想到了,這個姑娘走一步都要算計後來許多步,這是陸羽從來沒有留意過的事情。
他這個人
,做事從來都不去思考以後,這可以說他心大,也能夠說明他根本就無所顧忌,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在這玄黃界,他的確沒有什麼顧及的事情。
不過既然林子昭幫他想到了這些,他也不介意去施行。
陸羽看著任若依和杜晨兩人,笑了笑,道:“臉色怎麼如此難看?子昭的這個提議不錯,而且也沒有讓你們去做背叛師門的事情,只不過讓你們去殺一個人,千萬別告訴我,玄黃界聞名遐邇的‘劍仙’和‘玲瓏仙子’,連一個靠投機取巧修煉上來的傢伙都對付不了。”
任若依哼了一聲,道:“陸羽,你別用激將法,殺死納蘭無垢會引起什麼樣的連鎖反應,我相信你也不會不清楚,不過,既然我們和你賭鬥失敗了,願賭服輸,就一定會做到。一個月之內,納蘭無垢絕對會死!”
“好,很好!”陸羽哈哈一笑,笑的極其開心,道:“我忙著趕路,只不過是在這裡佇足休息,沒有想到會遇到如此有趣的事情,既然你們已經答應了下來,那這樣吧,只要你們殺了那個叫……納蘭什麼的傢伙,和我的賭約就算一筆勾銷,從此之後兩不相欠?!?
說完,他慢悠悠的來到杜晨和任若依的面前,蹲下身子,輕輕的在兩人的額頭點了一下,兩個人頓時發現自己體內肆虐的那股氣息消失不見,恢復了對身體的控制。不過,在見識了陸羽的實力和手段之後,兩人已經沒有了再次挑戰陸羽的勇氣,至少在這種情況下是不行的。
“那麼,告辭了?!标懹痣S意的擺了擺手,就帶著林子昭慢慢走下樓去。
樓下原本就積聚了不少人,在御劍堂的弟子被杜晨趕下樓去的時候,這些人全都沒有離開,反而有更多人的跑來看熱鬧,這時候,看到陸羽牽著林子昭的手,滿臉笑意的走來樓來,就算再笨,也知道結果到底如何。
御劍堂的弟子們全都面如死灰,而那些看熱鬧的傢伙,則全都瞪大了眼睛看著陸羽和林子昭,他們如何都想不出,陸羽這個看起來只有十六七歲的少年,是怎麼打敗“劍仙”杜晨和“玲瓏仙子”任若依的。
不過當兩人走近的時候,周圍的衆人包括御劍堂弟子在內,全都下意識的給他們讓開了一條道路。
陸羽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對於周圍異樣的目光絲毫不以爲然。
這倒不是陸羽的心境已經到了寵辱不驚的地步,而是眼前這些醬油黨,在陸羽看來,連打醬油的資格都沒有,他在仙界的時候,可是經歷過更加慘無人道的圍觀,對於眼前這種小場面,當然沒什麼在意的。
而作爲碧落殿的小公主,林子昭從小到大也是在萬衆矚目之下生活的,雖然現在碧落殿落魄了,但是畢竟底蘊還在那裡,所以兩個人簡直就旁若無人的慢慢走出小酒館。
在門口,仍舊是那個最開始招待陸羽和林子昭的夥計。那個小夥計看到兩人出來,臉上咧開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渾身不住的顫抖著。
對於這種傢伙,陸羽更是不屑一顧了。他隨意的問道:“我們的馬都喂好了嗎?”
“是的是的……”那小夥計點
頭如小雞吃米,道:“全都準備好了,兩位客官這是要上路了嗎?”
一邊說著,他有些心悸的看了看已經失去了屋頂蓋的酒館,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了。
陸羽雖然知道,開始的時候,就是這傢伙見錢眼開,以至於找來了御劍堂的高手們,打算“替天行道”,結果反倒是吃了大虧。不過陸羽倒是沒有找他麻煩的打算,這是因爲這個小夥計實在是太低下了,陸羽連對付他的興趣都提不起來。
待小夥計牽出馬來,陸羽和林子昭翻身上馬。
“現在去哪裡?”陸羽轉頭望向林子昭,彷彿任何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既然來到康城了,就去一趟我家吧。”林子昭笑笑,說道。
如果是以前,剛剛經歷瞭如此震撼的事情,林子昭斷不會像現在這麼鎮定,但是此刻她已經成功築基,突破天人之境,心態上也變了許多,已經隱隱的有那麼一點寵辱不驚的味道了。
“哦?”陸羽眉頭一揚,“你跟我說,你的父親,爲了抵抗外敵,把你送給納蘭無垢當老婆,你現在這樣回去,不怕被你父親狠狠教訓嗎?”
林子昭柔柔的看著陸羽,笑著說道:“你會讓我父親教訓我嗎?你剛剛可是說過的,不會讓任何一個人欺負我……難道仙人說出來的話,都不算數嗎?”
陸羽摸摸鼻子,苦笑道:“我說話不算數的次數都數不過來了。”
兩人也不顧周圍衆人或詫異,或震驚,或惡毒的目光,有說有笑的離開小酒館。
又過了好久之後,任若依和杜晨等人才灰頭土臉的從酒館之中走出來,杜晨一把拉住那個給他通風報信的小夥計,冷聲道:“那一對狗男女去哪裡了?”
“……那邊。”小夥計看到杜晨那充斥著暴怒的眼神,感覺褲襠有點潮溼,他哆哆嗦嗦的指明陸羽和林子昭離開的方向。
“哼……”杜晨冷哼了一聲,那小夥計頓時嚇得一屁股堆坐在地上。
“杜晨,不要和普通人計較。這樣顯得你太過於沒有教養了。”任若依有些不滿的看了看杜晨。
“是,師姐?!倍懦客稳粢滥堑难凵?,想象不出,剛纔這個從來沒有吃過如此大的虧的天之驕子,會冷靜如斯,難怪她的名聲要比自己更大。
任若依見杜晨已經冷靜下來,微微的嘆了口氣,道:“好了,先回去吧。願賭服輸,我們要研究一下怎麼殺掉那個該死的納蘭無垢,還不能讓門派扯上關係……”
“唉……”
杜晨深深的嘆了口氣,轉頭望向自己身後那一羣御劍堂的弟子們,他發現,原本這些弟子看待自己的眼神,除了崇拜就是敬畏,但是此刻,這些弟子在看杜晨和任若依的時候,眼神之中,多出了一點東西,那是疑惑以及略略的鄙夷。
“唉……”杜晨再次嘆了口氣,“該死的陸羽,早晚有一天,我杜晨要討回這個羞辱,我要你跪在我面前,哀求我饒恕你今天的舉動……”杜晨惡狠狠的想著。
而此時此刻,陸羽和林子昭,以前在去往碧落殿的路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