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6章 搶人
畢玄這才發現,他上了這兩個女子的圈套,他把連家大半的機密都說了出來,但最后,還是沒有收到一個好的結果。
陳疊紫這時已笑嘻嘻的說:“顧姐姐放心,只要他落入我們之手,以我青丘的手段,必能十倍百倍的還報回來。”她一揮手,數千道白色的寒芒已從指尖上射出,刺入畢玄全身的所有竅穴之中,將他的經脈與靈氣全都封死,隨后又以繩索將他捆住。畢玄知道此行必會無幸,索性也不爭辯,閉目待死。
陳疊紫說道:“連家來到南海,他們所習的功法,與我青丘天然相克,大大不利,這件事,我要回報給阮師姐知道,我這次押著他,即刻返程,便不能再與姐姐盤聚了。”
顧顏知道此事甚大,也不留她,只是道:“可需我護送?”
陳疊紫搖了搖頭,傲然的說道:“在這島上荒僻之地,也就罷了。可碩大的南海之上,我青丘交游無數,我不信真有人敢來困我!”
顧顏笑道:“那也由得你。既如此,你便走罷,我將此地料理干凈了,也就回轉朱雀城去。”
陳疊紫是爽朗之人,她拱手作別,便帶著被制住全身,毫無反抗之力的畢玄,破空而去。至于島上那些連家的弟子,在方才一場混戰之中,大半受了劍光的波及,或已身死,或受了重傷,只剩下一口氣吊著,顧顏也就不去管他們,讓其在這島上自生自來好了。有一小部分已經逃散,也就懶得去追,她飛到空中,看到這數百萬的獸尸,饒是她當年獵殺妖獸,也毫不眨眼的性格,這時也不禁有些觸目驚心。一揚手,五色火靈便飛出來。碩大的火焰向下一壓,將這百萬妖尸,全都焚去。讓這山谷回復了往日的清靜,隨后她便飛身遠去。身形飛快的消失在了天際之后,將這混元島遠遠的拋在了身后。
顧顏此行,可算是收獲頗豐,她雖未成功的收取到那只飛天夜叉,但取了萬年地心之火凝煉的太乙庚金,對自己的玄天劍陣大有裨益,已經算是不虛此行。而連家人費盡二十余年的心思。凝煉出來的那只萬法寶輪,雖然此時尚殘破而不得用,但顧顏也將其收取,以備它日或許有用。只是連文清背后的那個人,還是讓她有一些余悸。
她之所以沒有心狠手辣的將那些弟子們全都殺掉滅口,也正是知道
這與在蒼梧的時候不同,那里的元嬰修士高高在上,維持著一個表面的平衡。通常不會對結丹修士出手,而這里卻是身在南海,顧顏自知自家的事。就算她有無數的機緣,進境遠勝同儕,但若元嬰修士想對她全力出手,她是萬萬沒有辦法與之相抗的。因此顧顏已經決定,回到朱雀城,帶走葛靈之后,她就要退居大荒,從此閉關煉寶,不問外事,等待著能夠重回蒼梧的那一刻。
這次在鳳凰臺潛修十九年。又于云夢澤中秘修了三載,她覺得結丹后期的境界已到,可以開始著手準備再進一步,沖擊結丹大圓滿,最終結嬰的事情了。
顧顏自有心理準備,這必將是一個極為漫長的過程。尤其自己在先前的修行過程中,進境過快,雖然在玄都秘境之中,她強行壓抑了修煉速度,將心境穩了下來,再與尋常的修士,仍然不足,因此,她在煉寶之余,要進一步的凝煉問天錄,修煉心境,然后煉制返虛丹。
如今她已有結天丹在手,若是返虛丹能成,那么凝結元嬰,便又多了三分保障。也正是因此,葛靈身上的陰冥之火,她絕不可失。
至于在身上的那棵云夢之竹,在朱雀城外聽那兩人所說,這上面聚著一個極大的秘密,但此刻的顧顏卻并不心動,機緣遍布天地,縱橫無數,焉能全部取之?它日若有機會,能重回南海的話,再去一探云夢澤之謎吧!
她摧動金雷羽,全力回馳。【悠*悠】這混元島與朱雀島相隔,不過數千里之遙,以她的飛行速度,只需兩三個時辰可至。而以她的身形之快,在這茫茫海面之上,雖也有修士來去,卻只見到一道金霞追云掣電一般的飛走,連人影都看不清楚。
而她仗著這金雷羽,更是可以凌駕于數萬丈的高空之上,不懼天風吹襲,在這一刻,她才真正覺得寧封子以上古秘法所凝煉出來的這件法寶,實在是有驚天徹地之威。只是可惜,為了隱藏她在云夢澤的形跡,這六對羽翼卻不能以之示人。
她放眼四周,所有修士都在她的腳下,忽然間,有一道人影,從她的對面而來,兩者極快的交錯過去,一眨眼的功夫,便只能見到一個背影而已。
但顧顏的眉頭一動,卻忽然間停住了腳步,她一轉身,便飛快的向著那人追去。手指輕揚,一道金霞已將那人罩住,喝道:“停步!”
前面一對男女愕然的轉頭,看到顧顏,臉上又驚又喜,全是不敢相信之色,忽然間飛快的沖了過來,喊道:“女仙請救我女兒性命!”
那一對夫婦,正是葛根與碧蘿兩人,他們兩個這時滿臉惶急,神色慌張,似乎連手腳都不知放在何處。
顧顏一皺眉,“你們不是出去辦事了么,因何如此慌張,你女兒呢?”
葛根手指都有些發抖,幾乎都說不出話來,還是碧蘿較為鎮定,她上前輕輕的福了一福,才說道:“顧仙子,我夫婦本是奉城主之命,出去辦事,因不放心,將靈兒暫帶身側,因記掛著仙子之約,因此完事之后,匆匆返城,但在途中,遇到一個女子,她說靈兒是天生的陰靈之體,要將她帶走,凝煉某種秘法,我夫妻無奈,只得回來求救。”
顧顏皺眉道:“我與你夫婦的玉碟,難道沒帶在身上?”
那面玉碟,還是當年沈夢離所贈,被顧顏煉化了其上的煞氣之后,便成為一件傳音之寶,顧顏因怕自己在尋訪螭靈之血的途中。出現什么意外,特地留于他二人傳訊之用。
葛根嘆道:“那女人一出手就將我們困住,不由的便將靈兒擄走,我們上去拼命。被她以不知何種法術所召喚出來的秘術,將全身的法寶盡都毀去,一絲也未剩下,那玉碟也同時毀了。”
顧顏不禁的有些不愉,“你女兒身患九陰絕脈,這是何等的大事,不好好的在城中等候。偏偏又橫生枝節,算了,擄走葛靈的人,去了何方?”
她不等二人分說,一揚手已將紫云圭召出來,“你二人上來,與我帶路!”
一道紫色光幢護著三人,飛快的破空而去。
這時的顧顏。心中不禁微有懊悔,她不應該在那里等著葛根等人歸來,應該一早便前去尋訪的。葛根身具九陰絕脈。而更奇異的是,她身上的每一種靈根,俱都不全,是天生的陰靈之體,顧顏借她的九陰絕脈,凝煉陰冥之火,事后將她的傷治好,這是兩相便宜之事,但若有心存陰毒之輩,強行于體內。將她的神魂抽離,以其極陰極寒的精血,去凝煉法寶,那么對葛靈而言,就真的是比死還要可怕的事情。
她身具陰靈之體的事情,被九陰絕脈所遮擋。【悠*悠】極難有人能看出來,就連朱紫島的那三位副島主,當年都沒有看出來,否則大概不會放這夫妻一家離去。只是顧顏神念遠超常人,又有朱顏鏡在手,這才能夠窺破玄奧。但是沒想到,只差了這么幾天的功夫,便會橫生枝節。
葛根這時早就悔得想要一掌拍死自己,他來到朱雀城中,暫時安身,沒想到舊日的師叔,卻也不像先前那樣講同門的情誼,讓他必須在城中領執,否則便不能居此城,他以為顧顏此去,尋找螭靈之血這樣的奇物,沒有三年兩載,必難回轉,再加上愛女心切,因此不管何時,都將葛靈帶在身邊,沒想到今日遺出此禍。
碧蘿知道他的心意,握著他腕脈的手指微緊了一緊,兩人神色顯是頗為黯然,在心中早就不敢起的那個念頭,似乎終于要有了結果,沒想到又飛來這樣的橫禍。
葛靈被劫走的地方,遠在朱雀島之東千余里,顧顏的紫云圭速度,畢竟比金雷羽尚差,當她飛到那個地方的時候,早就人跡杳然,顧顏招來周圍的修士詢問。那些修士見有結丹后期的女修相詢,都不敢應付,恭恭敬敬的答了,也有人曾親眼目睹那女子搶人之事,卻沒一個人知道,后來是向何處去了。
葛根呆呆的站在那里,忽然間蹲了下去,用雙手緊緊的捂著臉,淚水便無聲從眼眶中流下。
顧顏道:“大男人哭哭啼啼,成什么樣子,你二人閃一步!”
兩人飛快退到她的身后,顧顏足下加力,紫云圭飛快的沖上了數萬丈的高空,隨即她一揚手,已將朱顏鏡取了出來,在空中一展,頓時無比耀眼的光芒飛快的向著四周散去,毫光幾乎普照了大千世界。方圓千里之內的情景,幾乎纖毫畢現。
這就是朱顏鏡身為當年諸天寶鑒時的無邊法力!
當年天音主人掌朱顏鏡,遍查大千世界,十萬里歸墟海,無不在諸天寶鑒的掌控之下,顧顏雖無他那般的法力,但她以朱顏鏡,遍查方圓千里之內有陰氣之地,卻別具奇效。
果然在鏡面之上,這時她已見到一絲黑線,在飛快的向著遠方而去,似乎很快便要逃脫于朱顏鏡的掌控之外。
顧顏心中微訝,看那方向,居然是向著混元島而去?自己是走得早了一步,否則的話,兩人說不定能撞個對頭。她心念一動,紫云圭便隨之摧動,一道紫光如電,飛快的向著回程之路沖去。
這一次,顧顏絲毫不再掩飾自己的速度,她于數萬丈的高空之上,肆意縱橫,方圓數里內的修士都為之趨避,而她手中的朱顏鏡上,卻始終指示著那個人的方向。
而這時的葛靈,她緊閉著雙眼,聽著天風在自己的耳邊回蕩,心中不禁有些恐懼,這還是這個尚未長成的女孩兒,頭一次脫離于自己父母的懷抱之外。
而正用手臂挾著她,以極快速度向前飛行的女子,這時似乎察覺到了她的心意,冷哼一聲。“你想著那兩個沒用的父母,會來救你么?我是看在你的份上,饒他們一命,若他們敢回來。就少不了魂喪神飛的下場!”
這女子穿著一身黑色的長服,眉目凌飛,殺氣逼人,而她所看著葛靈的目光,則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與激動。她是怎樣的難得,居然能夠遇到一個天生陰靈之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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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她這次因有要事,特地帶上了師父所賜的煉神玦。也不會發現在葛靈身上九陰絕脈的隱藏之下,還藏著一個陰靈之體。
九陰絕脈已是萬中無一,像她這樣身具兩者之人,更是窮盡億萬,也不一定會有一個,她在心中不禁微嘆了一聲,若是能將她的九陰絕脈治好,以其體質。必然是極佳的修煉爐鼎,只可惜,現在要被自己拿去祭煉法寶。而她的性命也將就此不存。
不過隨即她又欣喜起來,回去將此女獻上,是否便可得師父的一絲青目?
葛靈緊閉著雙眼,周圍的天風猛烈,刺骨如刀,重重的刮在她的身上,讓她感覺這個身體像是不屬于自己了一樣。只是這與平日里九陰絕脈發作時的痛苦,卻又不能相提并論了。在先前,她曾經不止一次想過要悄悄結束自己的生命,以免父母因此而日日傷心。只是卻終究下不了這個狠心,那么現在,是不是到時候了呢?
奇怪的是,這時在她的心頭,卻忽然浮現起了只見過一面的顧顏的身影。這個看上去和藹可親的姐姐,只說了幾句話。便似乎是給了自己無窮的信心一樣,只是不知道,她們還有再相見的一日么?
葛靈緊閉著雙目,她覺得那股寒意,已經慢慢漫上了她的脖頸,讓她出現了幻覺與幻聽,似乎朦朧之間,顧顏正駕著法寶飛快的趕來,她凄然的一笑,“終究是不行了啊……”
而這時,她卻感覺挾著自己的那個女人,不知何時,已經停下了腳步,在耳邊,清晰的傳來了顧顏的斷喝之聲:“前面之人,請留步!”
她欣喜的睜開眼來,原來這不是幻覺,那個姓顧的姐姐,真的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追到了自己!
顧顏全力催動紫云圭,于這片刻之間,連追了數千里,終于在離混元島五百里的位置上,將葛靈追到了。在她身后的葛根夫妻,不禁喜極而泣,而顧顏這時,卻只是凝神望著眼前的這個黑衣女子。
從這女子的身上,散發著一種極為獨特的邪魅氣質,似乎是又顯得極為高孤,有些凌風絕世,不屑于人的意思,而她的目光之中,所流露出來的,是那種漠視于生命的寒意,讓顧顏見到了都不禁為之一凜。
這時黑衣女子已道:“你是何人,為何攔住我的去路?”
顧顏朗聲道:“蒼梧修士顧顏,未請教閣下姓名?”
女子冷冷的道:“我是千鏡島裴明玉,奉師之命,來這海上負有要命,你因何阻我?”
顧顏心中一凜,原來她就是千鏡島中人!
千鏡島八荒居士,于南海之中,位列三大元嬰之一,據說他雖不似林子楣孤高絕世,也不像朱紫島那位云紫煙長年潛修,遠避世人,但他的脾氣卻最是古怪,喜怒無常,做事全憑好惡。看順眼了的人,不管怎樣的兇惡,也都引為知己,行事更是心狠手辣,狠決無比。
顧顏曾聽陳疊紫說過,千鏡島之下,門人弟子無數,觸角遠布南海。他的大弟子名叫裴炎,有一妹,大概就是眼前的這位裴明玉了。
她略一思忖,便說道:“你所挾之人,是我的舊識,能否給我一個面子,放了她如何?”
裴明玉愣了一下,像是聽到了什么無比好笑的事情一樣,不禁大笑出聲,“你說什么?”
她臉色忽然間轉冷,聲音像是掛上了亙古難化的寒冰一般,“我千鏡島人行事,就算是菡萏峰和朱紫島的人,都不敢有人出來置喙,你算是什么東西,敢在此地攔我的道路?”
她冷冷的說道:“此女天生陰靈之體,我要將她擒回去,獻與師尊,你若識相,便速速離開,休要糾纏,否則,這南海便是你葬身之地!”
眼前這位裴明玉,算是顧顏來到南海之后,所遇到的最為囂張之人。她輕嘆一聲,終于還是避免不了要出手么。
只是葛靈,她必欲得之,就算是沒有九陰絕脈,現在的顧顏,對這個小姑娘,也不禁起了一絲的憐惜之意。再加上她要煉制返虛丹,非須陰冥之火不可,反正她來南海不過數月,已先后和云臺佛國及朱紫島都結了過節,也不怕再多一個。
只是她的心中忽然想起,這混元島上,已經相當于連家在南海的根基所在,卻被自己與陳疊紫兩個人挑了,畢玄口中曾說,連文清所依靠的背后勢力,每半年來一次混元島,方離開不過幾日,難道這千鏡島,便是連文清在南海依靠的背后勢力?若他有八荒居士的公然支持,那么便真的可以在南海橫著走了。
她主意已定,露出一絲微笑,淡淡的說道:“我雖不是南海之人,也知天下間的事情,終不過一個理字,你所挾之女,是我新收的弟子,我焉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帶她離去?若不放下,那么你我之間,難免一戰!”
裴明玉一愣,以她的慧眼,再加上其師所贈的煉神玦,自然可以看出,葛靈身懷九陰絕脈,又是天生陰靈之體,在修行之上,便是完完全全的廢材,就算是有人以天縱之才,能將她身上的九陰絕脈治好,但陰靈之體,每一道靈根都有缺損,這是先天之缺,無法補全,修煉起來,已非事倍功半的事情,而是耗費十倍的力氣,也不得如常人一成的修為。眼前這個女人,居然說這是自己的徒弟?
她只覺得甚是好笑,“你說得好聽,也是想以她天生陰體,拿來凝煉自己的法寶吧,何必說得如此冠冕堂皇,你若要和我搶,放馬過來便是!”
顧顏淡淡的說道:“我既說她是我的弟子,自然便是,顧顏一生,從無虛言,你既不交人,那么就動手吧!”
她足下輕輕的一點,人已經由紫云圭上飛身而起,金雷羽無形而動,如一只大鳥般向外撲去,同時口中喝道:“你二人在此等著!”
為免殃及池魚,她以紫云圭,將葛根夫婦二人護住,隨即,她手中太阿劍已出,數丈之長的金芒閃動,向著裴明玉飛快刺去。
裴明玉對顧顏,開始并沒有多少重視之心,雖然也看出她是結丹后期的修為,但在這南海之上,元嬰雖少,修至結丹后期的修士卻并不少見,可是這些人中,又有幾個能夠臻至圓滿,再至最終結嬰?每一個關卡,都剩下不足百一之數。而以顧顏這樣一個在南海籍籍無名之人,以她千鏡島得意弟子的身份,自不放在眼下。
可顧顏太阿劍一出,她雙眉之間便陡然而動,那一對斜飛入鬢的長眉,如凝成一柄極為鋒銳的利劍一樣,在這一刻,她已感受到,于顧顏劍鋒之上,所傳來一層層的殺氣。微訝道:“好強的劍意!”
千鏡島的修行,偏于散修一脈,所學龐雜,于劍道也有修習,而面前的顧顏,分明不是一位劍修,可她劍氣逼人,卻能夠帶出如此之強的劍意。
裴明玉自然不知,顧顏在洗劍池白沙灘中,所領悟出來的千重劍意,融于太阿劍之上,在這幾次搏斗之中,已掌握得愈加圓熟起來,千層劍意于這一刻,同時施展出來,周圍的所有靈氣頓時被她這一劍鎖住,勁風無聲而動,極為強大的壓力已向著裴明玉襲來。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