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先生聽說小姐要和杜駿一起去村長家診病,頓時一張臉拉的老長,yīn陽怪氣道:“杜先生,你的醫(yī)術(shù)到底怎麼樣?別是箇中看不中用的貨,人家本來就煩呢,你要是再給我們弄砸了,以後我們商隊可就別想進(jìn)山了。”
杜駿不慍不火:“我還有點信心。小姐,咱們走吧。”
林家小姐溫順的一點頭,跟著他走了。
魯先生在背後氣得發(fā)狂:“哼,等著瞧吧,咱們林家山貨的買賣,就要毀在這小子手上了!”
可是沒一會兒,村長就笑容滿面的親自將林家小姐和杜駿送回來,連聲道謝,一再拍著胸脯保證:“小姐放心,以後林家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萬年老參,只要在我們村子周圍出現(xiàn),一定是林家的!”
林家小姐趕緊謝過了。
村長還是覺得感謝不夠,用力握了握杜駿的手:“從今往後,你們就是我們村子的貴客,想要什麼儘管開口!”
西河山的商隊很多,並不是每一個商隊進(jìn)山,都能滿載而歸。山民們?nèi)缃褚矊W(xué)刁了,看你不順眼,我就不賣給你。反正商隊多得是,價錢都一樣。
村長這話一出口,衆(zhòng)人自然是一陣歡呼,唯有魯先生,臉sè更加難看,手中狠狠的掐斷了一根樹枝。
在村子裡歇息了一個晚上,商隊辭別了殷切的村長,向下一個村子進(jìn)發(fā)了。
這一路上,魯先生一言不發(fā),只是冷冷的看著林家小姐和杜駿越來越親密。
第二個山村叫做胡家寨,全村人都姓胡,據(jù)說是一個祖先傳下來的,各家各戶都沾親帶故。
和第一個山村想必,這裡更加深入西河山,更加危險,因此村子的防禦極爲(wèi)嚴(yán)密。
村寨建在一座突兀的山峰上,山峰三面都是峭壁,唯有一條羊腸小道通下山去。周圍都是原石巨木壘砌而成,便是來上數(shù)千官兵,也未必能夠攻上去。
胡家寨規(guī)矩多,到了山下,林家小姐按照慣例先派魯先生上去交涉。不過片刻功夫,只聽山路上一陣爽朗的大笑聲,胡家寨的村長拉著魯先生的手迎接下來。
林家小姐和李老幺趕緊上前,連說不敢。
村長倒是很熱情,將商隊迎了上去。
寨子裡,林家小姐送上禮物,說了萬年老參的事情,村長拍著胸脯滿口答應(yīng),只要找到了,一定賣給林家。
這個村子也沒有萬年老參,林家小姐不免有些失望。
村長招待整個商隊,吃了一頓豐盛的山珍宴,各sè野味、菌菇、野菜,烹製的到也別有特sè。胡家寨有祖?zhèn)鞯尼劸品阶樱劤鰜淼拿拙频挂埠苁蔷d軟甘醇,商隊衆(zhòng)人飽餐一頓。
村長帶著一羣后生,輪番上陣,一碗接一碗的向李老幺敬酒。李老幺走鏢的時候,原本是不喝酒的,可是這一次,萬年老參的事情要求著村長,他不好不喝,村長倒也很知趣,曉得人家乾的不是一般的營生,八碗之後,也就攔下了其他人,不再讓李老幺多喝了。
武羅三人坐在一邊,端著酒碗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武羅低聲道:“這村長倒是很會拿捏分寸,只怕再灌下去,李老幺就要起疑心了。八碗,不多不少,藥量足夠,又不會引起李老幺的懷疑。”
杜駿和房秋聲也是冷眼旁觀,不發(fā)一言。
魯先生一直在一旁盯著武羅三人,看到三人似乎嘴饞,每個人至少喝了十七八碗,不由得心中大定。
這一場宴飲,賓主皆歡。
到了最後,整個宴會大廳內(nèi),林家商隊的人東倒西歪,全都躺在了地上,武羅三人也都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林家小姐看的直皺眉頭:“李叔……”
李老幺想要站起來,可就是覺得身子發(fā)軟,他頓時意識到不好,猛的一撲,擋在了林家小姐身前,懷中一直揣著的一柄短刀唰的一下抽在了手中。
幾十年辛苦打熬的強(qiáng)悍身體,此時卻覺得提不起進(jìn)來。李老幺用力眨了眨眼睛,狠狠抽了自己幾巴掌,才稍微清醒了一下:“小姐,咱們著了人家道了!”
“啊!”林家小姐大驚,村長哈哈一聲大笑,胡家寨的人全都站了起來,一個個清醒無比。
李老幺jǐng惕的盯著圍過來的山民,用力攥了攥手中的刀。
林家小姐強(qiáng)自鎮(zhèn)定,喊聲問道:“村長,我們林家不曾虧欠了你們胡家寨,這是什麼意思?”
村長嘿嘿一笑:“林小姐,你們的確不曾虧了我們胡家寨,可是誰讓我們做的就是這買賣呢?要怪,也只能怪你命不好了。”
他走上前來,臉上帶著輕浮的笑容,sè迷迷的盯著林家小姐:“嘖嘖,這臉蛋、這身段,咱們山裡哪有這麼水靈的美人。林小姐你也別怪俺動心,是你長得太勾魂了啊,哈哈!”
他正要上前,李老幺手裡的短刀忽然毒蛇一般斬了過來,嚇得他猛地一撤,刀鋒閃過,唰的一聲將他的皮袍割開一條大口子,只差一點,就要開膛剖腹了。
村長一陣後怕,大怒揮手:“給我上,亂刀砍死這個北地鏢王!”
李老幺暗道可惜,要是自己沒有中了他們的迷藥,這出其不意的一刀,絕對能要了這村長的命,到時候,地方羣龍無首,自己護(hù)著小姐,還有殺出去的希望,現(xiàn)在……李老幺後撤幾步,護(hù)在了小姐身前。忽的看到山民之中混著一個人,登時熱血上涌,大怒吼道:“魯子道,是你出賣了大家!”
魯先生站在山民之中,嘿嘿冷笑,一臉的怨毒:“是我,怎麼樣?”
“李老幺,你沒想到會有今天吧?”
“你們?nèi)巳硕伎床黄鹞遥揖妥屇銈儑焽熆床黄鹞业淖涛叮 ?
“林玉翡,我對你一片癡情,你不知道珍惜,偏偏要跟那個來歷不明的小子勾勾搭搭。你不珍惜我,我也不在乎你了,你就一輩子陪著胡家寨的這羣山民吧,哈哈哈!”
林玉翡氣的臉sè鐵青:“魯子道,我爹真是看錯了你!”
“嘿嘿!”魯子道冷笑:“那老東西不過是利用我而已,還想讓我感恩戴德?”
“你!”林玉翡氣的無話可說。
一旁的李老幺一直盯著村長,忽然開口問道:“這西河山裡,一直有一夥盜匪,誰也找不到,來無影去無蹤,就是你們吧?難怪胡家寨戒備森嚴(yán),蒙上臉就是盜匪,摘了面罩就是山民,這根本就是一個土匪窩!”
村長極爲(wèi)得意:“說對了!怎麼樣,我這一手佈置不錯吧,這麼多年了,硬是沒有人看破。可惜啊,現(xiàn)在知道什麼都晚了,兒郎們,給我上!”
山民們一陣吼叫,一起撲了上來。李老幺把林玉翡往身後一推,強(qiáng)自振奮jīng神,揮刀連斬兩名山匪,自己卻是一陣氣喘,踉踉蹌蹌的後退兩步。
眼前越來越模糊,身體也越來越軟。李老幺暗道不好,短刀一翻,狠狠在自己的大腿上紮了一刀。
劇痛襲來,李老幺猛的清醒了片刻,大吼一聲一刀飛出,三顆山飛的頭顱飛了出去。
村長意外:“這老東西,還真是個人物!上上上,給我亂刀砍死他!”
魯子道yīn沉著臉走到村長身邊:“別人我不管,那個人,一定要讓我親手殺了!”
村長看了看他指著的三人,武羅爲(wèi)的一撇嘴,隨手丟給他一把短刀:“隨你便,想殺誰自己動手就是了。”
魯子道恨恨:“要不是這三個蠢貨,這次回去,我就是林家的乘龍快婿了,林家萬貫家財,都是魯子道的。壞我大事,我恨不得千刀萬剮了他們!”
他接過短刀正要轉(zhuǎn)身,卻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轉(zhuǎn)過來了,腦袋卻沒有動。
“咔嚓!”
一邊的胡家寨村長,聽到了一聲清脆的骨折聲,然後他就看到了這輩子最詭異的一幕:魯子道的臉還朝著他,身體卻已經(jīng)完全向後了,那脖子,讓人毛骨悚然的扭成了麻花。
偏偏周圍除了他沒有一個人,就好像是魯子道用力過猛,自己硬生生將自己的脖子扭斷了一樣。
村長嚇得一個踉蹌,差點一屁股坐地上。
“他還沒死,我不讓他死,總得讓他親眼看到自己佈置下的這個yīn謀,到底如何結(jié)束。不然我怕他不甘心啊。”
一個淡淡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村長一轉(zhuǎn)頭,原本趴在桌子上的三人,慢慢坐了起來。武羅伸了個懶腰,活動了活動筋骨,點頭道:“百rì醉,藥效不錯,味道也不錯,沒想到西河山中還有這味藥草。”
村長大吃一驚:“你怎麼知道百rì醉?!”
這百rì醉迷藥乃是胡家寨的秘密,和釀酒的方子都是祖上傳下來的,秘而不宣,村長以爲(wèi)天下獨此一份。卻不知道,這等粗淺的藥草,在修士眼中根本不值一提。武羅好歹也是跟盧念武一起廝混過的,要是連百rì醉都分辨不出來,盧念武都覺得丟老臉,不肯認(rèn)他這個朋友了。
武羅一擺手:“去解決了那些人吧。”
房秋聲和杜駿躬身一禮:“遵命。”
兩人相視一眼,房秋聲謙讓:“還是你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