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遮住了宇宙的一大塊區域。與外面的斑斕世界不同，混沌之中只有無盡的混沌之氣。

就在混沌中微不起眼的一處，極其濃郁的混沌之氣忽然從兩邊散開，伴隨陣陣轟隆隆的聲響。鋒銳的劍氣牽引著天道如光似電般從裂隙穿過，伴隨著一道一閃而過的白色身影。

很快，在劍光消失以後，混沌之氣再度將裂口填補，恢復成模糊一片的狀態，和之前的樣子並無二異。

“不愧爲天地衍生之前的狀態，都這麼久了我還是沒有辦法進行空間穿梭。”剛剛那道白色的身影，就是正在趕路的西門天。

他額頭上那道神紋顯得格外的明顯，神主賦予的力量被髮揮到了極致。其實藉助額頭上的神紋，西門天已經大概窺探出混沌的本質。

可即便如此，面對這不斷涌來的混沌之氣，他就像水中的魚一般，雖然能夠在其中正常前進，卻受到了它的阻力，加之天道的影響被無限削弱，空間穿梭就顯得十分困難了。

“混沌之氣而已，據說在宇宙尚未誕生的時刻，有一種名爲太初的氣息，它更加難以想象。”神劍的劍靈遺失了大多數記憶，但還隱隱約約記得少許的片段。

“你的前主人，就沒出過奉天界麼？”不能撕碎虛空進行空間穿梭，西門天就只能以光的速度前行。

雖然以這種方式行進過一段時間，但整天對著這團模糊的如同蛋殼一樣的東西無數次揮劍，怎麼想都有些不得勁。

幾百萬年對壽元無量的他來說雖然算不了什麼，可是花費這麼多時間只是爲了趕路，西門天就有些難以接受了。

“當時奉天界有虛空傳送陣，是神主專門設立的。據我前主人說，自從他成爲界主後就發現了這個古老的陣法。”

“奉天界原來有虛空傳送陣？”西門天行進的腳步一頓，周圍的混沌之氣被遠遠的盪開，露出一大塊空地。

神主的力量纔是宇宙中最強大的力量。整個宇宙也只有神主纔可以跨越虛空，無視宇宙中的距離規則，在每一個界域建立威能龐大的虛空傳送陣。

“就在奉天界的邊緣，哎，那些混沌之氣要聚攏了。”神劍將剩下那半句話說完，似乎感應到正在發懵的西門天，不由得又提醒了一下。

“御。”西門天在原地吐出一字，淡金色的護盾應聲牢牢撐開，將混沌之氣排除在外。

“你說的邊緣不會是那個如今還有大片碎裂星辰的寂滅域吧。爲什麼神主設下的大陣不好好保護？”西門天簡直恨極了破壞虛空傳送陣的界主，讓他徒勞的趕這麼多路。

“因爲其他界主對那片界域的貪婪。”沉默許久的龍皇終於從龍脈中向西門天傳遞了一道訊息。

原本在奉天界，西門天是可以幫他重塑真身的，但是龍皇拒絕了。他說他一直想看看，這宇宙究竟有多大，傳說中的境界又有多高。

“繼續趕路吧。”見西門天星目中露出明悟之色，龍皇也不再多言，繼續回到龍脈之中。

“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西門天一路上都在回想龍皇所傳遞的訊息。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界主之間只有最純粹的奪取和殺戮。只有消滅其他界主，得到對其界域的掌控權，才能變得更加強大。所謂合作共贏，在絕對的利益面前都是空話。

一想到這裡，西門天的眼神更加冰冷起來。

沒有規則的約束，宇宙中就只剩下物競天擇，其中弱者和示弱者都不會被同情。就算西門天有一天遇到重傷的界主，即便這個界主並沒有什麼錯，他也不會手下留情。

在混沌之中沒有炫目的陽光，也沒有璀璨的羣星，四周都是一模一樣的模糊與黑暗。自宇宙誕生之初，它們就一直這個樣子，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變，維持著最遙遠的永恆。

唯一變化的就是在裡面一直感悟法則的西門天了。

“沒想到只是數年，我竟然已經摸到了一些門道。”西門天的身形愈發靈巧，數年間的磨礪已經將他和無盡的混沌之氣貼合在一起，如今他已經嘗試溝通天道了。

所謂熟能生巧，更何況西門天還是奉天界無盡歲月中難得一遇的天才。

“瞬！”只見他意念一動，神紋與天道溝通，建立起一個對接的橋樑。

西門天只覺得時間像是停滯了一般，就連周圍的混沌之氣都流動的頗爲緩慢，心中竊喜之下忘了穩固與天道間的鏈接，導致意念與天道的溝通再次中斷。

巨大的反噬力再次回溯到西門天的識海，頓時這個白衣青年的意識世界如同平地裡響了個驚雷，毀滅的氣息轟隆隆的壓了下來。

西門天一口逆血噴出，隨之雙眼一陣發黑，過了許久才恢復過來。只不過此番卻是嘴角一勾，心情豁然舒暢起來。

“這天道的反噬果真名不虛傳，只不過我已經找到方法了。”略緩了一陣，西門天雙目如電，額上神紋再次亮起，細微的神力帶著極強的穿透力突破茫茫混沌直達宇宙之中。

“瞬！”時間陡然靜止，西門天的身影從一個地方消失，再次出現已經是百萬裡之外。

但只是連續使用了數次，他就不再嘗試，而是一邊乖乖趕路，一邊積聚神紋中的威能，顯然初次溝通天道的消耗對西門天而言還是頗大的。只不過在混沌中數次的空間傳送，就已經消耗他大半的力量了。

此刻在混沌中，四個混沌異獸以混沌爲掩體，一直在觀察著這個神體百萬裡的白衣界主，顯然是在等待最佳的下手時機。

“還好混沌裡什麼都沒有，否則消耗這麼大，要是有足以威脅你的東西突然偷襲你，以你現在的狀態恐怕吃不了兜著走。”神劍似乎比較討厭西門天及其得意的樣子，當即潑了一盆冷水。

“就是混沌裡什麼都沒有，只有這茫茫的混沌之氣，我纔敢如此……”西門天揮劍斬去，混沌中留下長長的劍痕久久不散。

劍光劃過之處，露出了一片比西門天足足龐大數百倍的陰影。前方的混沌之氣像是被切口所切一樣，齊整整的消失了。

危險，極度的危險！西門天亡魂皆冒，循著本能將神劍置於頭頂一隔！

“喀嚓。”金鐵交擊的聲音尤爲刺耳，讓西門天不由得頭皮發麻。他隱隱約約可以看見剛剛的殘影，是來自混沌中的兇獸！

“奉天劍，你是三足金烏製作的嗎？”冷汗從西門天的鬢角邊一直滑落到臉頰。他一隻手託在劍柄上，似乎是碰到了某種頗爲熾熱的材質。

這種材質的感覺像極了三足金烏的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