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峰之巔的巫神殿,是天巫一脈的圣地。
成為圣地的原因,是因為巫神在飛升之前,一直就在這個大殿之中修煉。而且,后殿中的巫神像,還是巫神飛升之前親手所制。
現在的巫神殿,仍然保留了巫神飛升之前的原貌,只是原來巫神修煉用的前殿,已經變成了議事堂,后殿則供奉著巫神像。
無論前殿還是后殿,都戒備森嚴,只有長老以上級別的人,才有資格進入。沒有任何閑人能靠近。而且巫神殿上空有強大的匿空陣法,即便是從空中飛過,也會很容易被當做挑釁而擊殺。
此時,在長老堂中,卻是聚集了天巫一脈所有十三位長老,和一個大巫師。
大巫師是天巫一脈的實際掌控者,憑借巫神留下的天巫令,代代相傳。
而現在的大巫師‘鹿冠紗’,是一個高鼻深目的耄耋老者,看上去滿臉皺紋,苦難深重,似乎隨時可能走到生命盡頭,就此倒斃不起。
可卻沒有任何一個長老,敢挑釁他的威嚴。因為,他是天巫一脈,唯一的金仙。
“各位長老!”
鹿冠紗緩緩開口,有氣無力地說道:“今天召集大家,只有一件事商量,就是立圣女的事情。”
“什么??”
“立圣女?”
十三位長老頓時一片驚愕嘩然。隨后,在一番快速交換眼色并傳音之后,大家很快得出結論,鹿冠紗已經老糊涂了,天巫一脈已經到了該更換大巫師的時候。
旋即,大長老‘耳無塵’抱拳道:
“大巫師,天巫一脈傳承無數萬年,從未立過什么圣女,不知大巫師隨意更改巫神定下的體制,目的何在?況且我們也不是什么女子宗門,有必要立一個圣女,來標榜自己的純潔高尚嗎?”
這話已經極為無禮,等于是罵大巫師又當婊-子又立牌坊。但大家同時又認為鹿冠紗是老糊涂了,并不覺得這么說有什么不對,眾人只等著鹿冠紗說出更糊涂的話來,就集體罷免了他的大巫師之職。
鹿冠紗那似睡非睡的眼睛,終于睜開了一些,渾濁的眼球盯著耳無塵,極緩慢地說道:“你以為,我快死了?放肆!!!”
最后兩個字,卻是突然爆發,耳無塵雖然是天巫一脈僅有的三個天仙之一,而且是天仙巔峰修為,但卻完全不是鹿冠紗的對手,僅僅這一聲斷喝,耳無塵就感覺識海中好似山崩海嘯一般,震得他眼前一黑,直接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雖然這一聲斷喝,只是針對耳無塵,可那些虛仙長老聽起來,仍是極為難受,比直接承受斷喝的耳無塵,也好不了多少。
眾人心中齊齊駭然,包括耳無塵也心中突突亂跳,仿佛到鬼門關走了一遭,剛剛升起的奪權念頭,竟然瞬間被掐滅。
整個場面立刻寂靜無聲。
鹿冠紗挨個看了一圈,好像要看看誰還要挑釁,這些長老哪敢和他對視,都下意識地回避了他的目光。鹿冠紗這才滿意地點點頭,繼續說道:
“我說立圣女,當然有足夠的理由。你們大概是完全忘記了,巫神飛升之前,曾經說過的話吧?”
十三名長老,這時終于發現,大巫師并沒有絲毫糊涂,他們這才開始認真思索起來。
“大巫師,你說的可是關于那巫神像的留言?”二長老費軒真問道。
“沒錯!”鹿冠紗眼中奇光一閃,繼續說道:“巫神飛升之前,親手制作了自己的雕像,并且留言說:‘誰能溝通他的雕像,他就會給誰一個大造化。’”
三長老杜森光接口道:“可是大巫師,我們溝通了無數萬年來,一直沒有人能和巫神像說話。”
他言下之意誰都明白,就是巫神像根本就不可能溝通。只是這話絕對不能明說而已。
鹿冠紗目光一凌,旋即陷入渾濁,緩慢說道:“以前沒有人能溝通,不等于以后也沒人能溝通。我要立圣女的目的就在于此。”
眾人隱隱猜到了七八分,鹿冠紗應該是找到了一個能和巫神像溝通的人,這才不惜立她為圣女。讓她名正言順地去和巫神像溝通,如果真獲得大造化,可能直接受益的還是大巫師。
可這件事似乎只對溝通者和大巫師有好處,對其他長老毫無意義。更何況,憑空多了一個地位和大巫師等同的圣女,壓在眾人頭頂,這些長老如何會愿意忍受?
大巫師這么熱心推進此事,應該是壽元將盡,不得不鋌而走險。
但眾人卻沒有理由支持這個事情。
一時間,整個大殿再次陷入詭異的安靜中。
“大巫師,我們要立的這位圣女,確定能和巫神像溝通嗎?”一個叫方靜堂的虛仙長老,起身恭敬問道。
眾人心中都明白,方靜堂的話雖然恭敬,但這里卻有一個陷阱。如果大巫師說:確定能溝通。那大巫師就肯定是壞了規矩,領外人進入巫神殿了。否則你如何知道能溝通?
如果大巫師說不確定,那反擊的話立刻就來:你為了一個不確定的事情,如此草率地立一個圣女,難不成,她溝通不了的時候,你再殺了天巫圣女?
哪知道,大巫師的回答很干脆:“我有九成把握,她能和巫神像溝通。”
耳無塵感覺終于抓住了機會,立刻反問道:“大巫師,你的把握從何而來?難道這女子也是混沌道體?”
眾人一聽,俱都感覺可笑,這宇宙中哪有那么多混沌道體?
哪知道,鹿冠紗下一句話,就讓這些人全部閉嘴——
“我們需要的是和巫神像溝通,而不是培養一個武道天才。所以,從溝通巫神像的角度說,我找到的這個女子,卻是最好的。因為,她是通靈之體!”
“啊!通靈之體?”
“那確實是最適合溝通的人選。”
眾人一時議論紛紛,竟然是贊同的居多。耳無塵不由得心中暗嘆,此事只怕已經無可阻擋。可就在這時,大巫師忽然臉色一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