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華并不能確定這間小茅屋一定會在,天下間沒有誰能準確地捕捉到這間小茅草屋的行跡,包括天尊與女媧大神。(小說~網(wǎng)看小說)
他來這里,只是碰一碰運氣。來之前,他就做了決定,如果小屋不在,他便回去讓他的母神給綠兒再造一顆心,雖然從她重睜開眼睛之后,就再也不是以前的小水妖綠兒了,可那也總好過讓她從此香消玉殞。
還好,小茅屋在這里,他還是有希望的。
他朝著小茅屋走過去,才前進了兩步,那小屋卻倏地不見了。仿佛之前他所見到的小屋只是一個幻覺,在他的眼前真真實實地林立著凄艷美麗的千絕樹。
他立了片刻,猛地一轉(zhuǎn)身,那小屋果然在他的身后,只是在他轉(zhuǎn)身的一剎那,那小屋如同靈活的猴子,嗖地又不見了。
像是鐵了心要跟東華捉迷藏,那小屋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就是不肯出現(xiàn)在東華的眼前。
東華追得累了,靠在一棵千絕樹上,示弱地請求道:“老祖,別玩了,我追不上你……”
那小茅屋似有靈性,得意地搖晃了幾下,終于安安穩(wěn)穩(wěn)地回到了樹林正中央。
東華怕它又逃掉,冷不防從袖中甩出一根銀光閃爍的藤索,想要將小屋纏縛住。卻不料一道玉光從小屋內(nèi)飛出來,將他的銀索劈得七零八碎,最后直撲向東華的腦門兒。
東華本想躲避,閃念之間,還是站在原處沒有動,眼看著那玉光飛到了他眼前,“嘣”的一聲砸中了他的腦門兒。
他伸手一接,果然是老祖那把至愛的白玉酒壺。
他摸了摸泛紅的腦門兒,笑著說道:“老祖的手法越來越準,出手也越來越大方了,這酒壺你老人家也舍得丟出來砸我?”
“哼!要是你這頑孫敢讓我的酒壺落了地,看我不打爛你的屁股!”小屋里傳出一個聲音,帶著頑皮的笑意。
東華摸了摸腦門,明知周遭不會有旁人,他還是往四周看了看,然后捧著玉壺往小屋里去:“老祖……我現(xiàn)在可不是當年那幾百歲的小頑童了,我可是東天帝君,您老人家好歹給我留點兒面子,要是被別人聽到東華帝君的屁股是隨便打的,那我神威何在?以后如何統(tǒng)御天下?”
東華本來已經(jīng)走到那小屋的門口,結(jié)果因為這幾句話,那小屋突然原地旋轉(zhuǎn)起來,快得如一陣旋風,讓他根本摸不著屋門。
無奈,東華只好服軟:“好吧,徒孫知錯了,東天帝君有什么了不起?老祖想打誰就打誰,想打哪兒就打哪兒。您老人家好歹消停下來,我不到你跟前兒,你怎么下手?”
他話音剛落,那小茅屋嘭地落下。經(jīng)過那樣猛烈的旋轉(zhuǎn),看起來如草灰般一吹就會飛掉的屋頂,居然絲毫無損。
東華小心地伸出手,落在那木門之上,感覺小屋沒有異動,才放心地推開門,笑瞇瞇地走了進去。
他的笑容是純真而歡喜的,在這片千絕樹林之外,再無第二人見過東華帝君這般爛燦的笑臉。
他一進屋,撲地便跪,連叩三個響頭:“老祖在上,不孝徒孫看您來了!”
小茅屋內(nèi)四面木墻,沒有窗子。正中草蒲團之上,盤膝端坐一位老人,鶴發(fā)童顏,銀白的須眉垂地,長眉之下,一雙小眼睛閃著精銳的光。
老人家穿了一身鮮紅閃亮的袍子,扎著紅色的頭巾,映著他的臉紅彤彤的,氣色很好的樣子,與這小屋的樸拙簡陋相映成趣。
這位老神仙不是別人,正是天尊的師傅,眾仙之祖鴻鈞道人。
他是先天混元之中最早的一個元靈,是他在鴻蒙之中啟發(fā)了盤古大神的靈識與神智,才有后天的開天辟地,造物創(chuàng)世。
這位老祖宗天性貪玩不羈,那些開辟天地、統(tǒng)御眾生的大事情,他只讓徒兒去做。他最高興的事便是四處游玩,忽而神界忽而妖界,他只管玩,不管事。
這千絕林是他的家,只是他不經(jīng)常在家。
他很喜愛東華這個徒孫,東華小的時候經(jīng)常來找他玩。后來東華封了天帝,忙起來了,爺孫二人見面的機會就漸漸地少了。
此刻鴻鈞老祖看著眼前乖順叩頭的東華,伸指就在他的腦門上彈了一下:“臭小子!有事求我才來是吧?你自己說一說,你有多久沒有來看我了?”
那一下,正彈在剛才被酒壺砸中的地方,于是東華腦門上由淺紅泛起了深紅。
他不躲不閃,反而坐在了老祖的身邊,挨著老祖笑道:“老祖,孫兒還想問你呢,你每天無所事事,東游西逛,連鬼界你都逛了一個遍,為什么從來不去東天看我呢?”
“嗨!你這個臭小子!”老祖一生氣,撩起擋眼睛的長眉,使勁地瞪著東華,“我是你祖宗!讓我去看你!這是誰教你的規(guī)矩?”
東華抬起手來,將他的兩綹長眉擺回原處,陪罪道:“孫兒又錯了!在老祖面前,孫兒從來就沒有正確過!你說打哪兒吧,要不要打屁股?”
“這才像話!”鴻鈞老祖將眼睛笑成了一條縫兒,摸上東華的臉頰,“哎呀!我孫兒俊則俊矣,怎么一臉的悲晦之氣?讓我看看……喲,這臉上還刻著字兒呢,左邊是……為情……右邊是……所困!為情所困?哪個女娃娃害得我孫兒這副模樣?”
東華推開老祖的手,無奈道:“老祖宗,你的神智可大不如前了,什么為情所困?我是做了虧心事,沒有機會彌補了!老祖開恩,給孫兒創(chuàng)造一個彌錯的機會,好不好呀?”
鴻鈞老祖意味深長地摸了摸東華的頭,嘆氣道:“情之一字,為之奈何?你說有便有,說無便無,老祖也不逼著你問了。只是你所求的機會,卻是千難萬難呀。”
東華心中一涼,若是老祖都沒有辦法挽救綠兒,那他只能絕望了。
“老祖既說千難萬難,那是不是還有一線希望?”東華充滿期待地看著鴻鈞老祖。
“希望是有,只是你既無情,又如何能做到?”老祖偷偷地抿了嘴唇,忍著笑意。
東華沒有留意他的有情,奇怪道:“老祖到底有何法子?與情字有何關(guān)系?”
老祖終于繃不住了,笑嘻嘻地湊近東華,看著他的臉說道:“我孫兒還沒成親呢,讓你把女娃娃的肚皮搞大,你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