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破曉,男人的電話就過來了。
“在西郊山裡的海邊兒。”
男人只說了一句話便掛斷了電話,電話那端吵吵嚷嚷,像是有人起了衝突,不過,方木生在意的不是這個,他所在意的,是電話那端的人聲,好像多了很多這也就意味著,沈父在那艘船上安排了很多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難道,他們馬上就要轉(zhuǎn)移了嗎?
想到沈父很有可能馬上就帶著人開船轉(zhuǎn)移,方木生再不遲疑,立即給江遠恆打了電話,還好,江遠恆一直沒換手機號碼,而且,這時的他也是一夜未眠,眼睛熬的通紅,人卻非常精神。
只是,那眼中的痛苦和擔(dān)憂卻是怎麼也藏不住的。
方木生打電話過去的時候,江遠恆手機上顯示的是一個陌生號碼,江遠恆還以爲(wèi)是綁匪打電話過來了,當(dāng)即便集中精神,接起了電話,因爲(wèi)擔(dān)心著沈玉心和沈念久的安危。
當(dāng)下根本就沒想著問問對方是誰,直接便道:“你們到底想幹什麼,我妻子和孩子還好嗎?”
方木生這邊的電話剛接通,江遠恆的聲音便傳了過來,聽著江遠恆那激動得近乎有些蠢的話語,方木生第一次覺得,其實他對江遠恆這個人並不瞭解。
他一直以爲(wèi)江遠恆並不是真的喜歡沈玉心,更別說什麼愛了,而江遠恆之所以想跟沈玉心在一起,也是帶著某種目的的。
可是,見江遠恆那麼著急,竟然連問問他是誰都沒有就直接問起了沈玉心和沈念久的下落,方木生突然覺得,其實江遠恆也和他一樣,是真的愛著沈玉心的。
只是,兩人所不同的是,一個得到了自己所愛的人,一個註定只能在暗處默默地做一個守護者而已。
不過,這個時候,他覺得,似乎江遠恆,也沒有那麼令人太厭了,而他也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在想江遠恆娶沈玉心是帶著目的的是多麼可笑。
其實他應(yīng)該一早就明白了,現(xiàn)在的沈玉心,身上還真沒有江遠恆需要的利益,而江遠恆之所以娶她,也只能是因爲(wèi)愛了。
思及此,方木生咧咧嘴角,臉上滿是苦澀的笑意。
其實,最大的那個笨蛋是他纔對吧,明明就是知道,明明早就知道了,知道他們兩個人是兩情相悅的,只是一直不願意承認。
自私地覺得,他和沈玉心纔是最爲(wèi)般配的一對兒,最後執(zhí)著至此,悲慘至此。
呵!
“江遠恆,你好像找錯人了。”
不過,想明白了之後,方木生的心裡反倒是輕鬆了許多,甚至都有心情跟江遠恆說笑了,不,不是說笑,是不肯放過嘲笑江遠恆的機會。
不管怎麼說,見江遠恆這麼狼狽,他的心裡還是很痛快的,畢竟兩人可是情敵呢!
“方――木――生!”
江遠恆自然是聽出了方木生的名字,當(dāng)即邊咬牙切齒地吼了一聲,心裡自然而然地便將綁架沈玉心心的事情推到了方木生身上。
“方木生,你說,是不是你乾的,是不是你乾的!”
此刻,江遠恆一夜的擔(dān)心和痛苦猶如火山般爆發(fā),伸手拽了拽脖子上的領(lǐng)帶,眼中的紅血絲越聚越多,整個人的表情都像是要殺人。
“呵,我早知道你會這麼想,可是,真可惜啊,這回還真不是我,如果真是我,你就該慶幸了,因爲(wèi),
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傷害玉心和念久他們。”
“夠了!”
江遠恆可對方木生對沈玉心的深情表白沒有一點兒興趣,當(dāng)即便打斷了他。
方木生說得沒錯,事實上,江遠恆真的是這麼想的,要是這件事情真的是方木生乾的,最起碼沈玉心和沈念久的生命能得到保障。
可是,這件事情,果然不是方木生做的嗎?
江遠恆煩躁地伸手狠狠地捋了把頭髮,心裡的怒火不斷升騰著。
不是方木生,又是誰呢?
此刻的江遠恆真的是快要暴躁到極限了,甚至已經(jīng)忽視了爲(wèi)什麼方木生給他打電話,他又怎麼知道沈玉心和沈念久被綁架這件事兒。
現(xiàn)在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兩人現(xiàn)在是否平安,有沒有受傷。
上次姚子詩聯(lián)合方木生綁架沈玉心和沈念久的事情,真的給江遠恆的心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想到那時候沈玉心滿臉的傷痕,江遠恆就心痛得無法呼吸。
見江遠恆也不說什麼了,方木生也猜到了他此時的狀態(tài),其實,看到江遠恆這麼痛苦,他真是非常開心的,這無關(guān)報復(fù)的快感,只是,江遠恆越痛苦,證明江遠恆對沈玉心愛的越沉重。
只有這樣的愛,才配得上那樣好,那樣善良的玉心。
若是放在其它事情上面,方木生真的不介意江遠恆多難受一會兒,可是,現(xiàn)在畢竟是關(guān)係到沈玉心和沈念久的命,方木生可不敢當(dāng)兒戲看。
當(dāng)即也不囉嗦,開口便將男人跟他說的話,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江遠恆。
“西郊山裡的海邊嗎?”
江遠恆喃喃地說了句,掛了電話,風(fēng)一陣兒地跑了出去。
從坐上車子到啓動車子,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
車子行駛在寬闊的大路上,江遠恆也不管什麼紅燈綠燈了,車子開得跟飛一樣,就連身後跟著的警車都跟不上了。
路上,江遠恆還不忘給凌奈他們打了個電話,並調(diào)來了自己的手下至於顧陌,他只是說了兩句,並沒有讓他過來。
雖然凌奈和顧陌都在刻意瞞著他,可他畢竟做了兩人那麼多年的大哥,兩人的矛盾他自然是看出來了,可是,即使是看出來了,在兩人的感情問題上,他還真得幫不上什麼忙。
不過,他還是希望,兩人都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只是,這個時候,兩人還是不要見面的好,免得兩人一言不合掐起來,到時候再出什麼岔子。
顧宅裡。
顧陌坐在真皮沙發(fā)上,身子後仰,閉著眼睛將頭輕輕地靠在沙發(fā)椅背上,整個人呈現(xiàn)著完全放鬆的狀態(tài)右手邊的手機還以被他扔了的狀態(tài)面朝下呆著,看起來有些可憐,手機上還有著一個小
掛墜,他已經(jīng)很久不帶了,甚至都以爲(wèi)被他丟棄了,只是沒有想到今天收拾東西的時候又找到了。
而那個小掛墜兒上,便是一個一臉任性的可愛女孩子,腦門兒上寫著“韓娜”兩個字。
那是一個小陶人兒,還是幾年前他們剛回國那會兒,他和韓娜凌奈一起去了一個燒陶的小鎮(zhèn)子親手做的,韓娜做了兩個,一個是他,一個是凌奈。
他和凌奈一人做了一個,自然都是韓娜,只是凌奈的手藝明顯沒有他好,做出來的東西被韓娜嫌棄個要死,儘管韓娜自己做出來的小人兒也是看不出來長相的。
現(xiàn)在想想,那時候的日子儘管酸澀,卻還是有些幸福在裡面的,只是,現(xiàn)在看來,裡面所充斥的,只有無盡的苦澀。
兄弟反目,他也想過這個可能,凌奈應(yīng)該也想過吧,他們渴望著愛情,也珍惜著兄弟之情,所以才那麼努力地,小心翼翼地避免走到這一步,不過,如今,這一步還是來了。
不,這一天總會來得,只是時間早晚而已,就算現(xiàn)在不來,也會在將來的某個時候。
顧陌忽然睜開眼睛,直起身子,用近乎笨拙的動作將手機上的吊墜兒去了下來,擡手扔進了垃圾桶。
既然已經(jīng)決定放棄,就不要再做懷念這麼沒出息的事情了,顧陌,你值得更好的。
這一刻,顧陌的眼前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可愛漂亮的小小身影,剛剛十八歲的女孩兒對著他笑了笑,睫毛一顫一顫的,黃色的長裙在風(fēng)中飛舞,她對著他擺了擺手,做了一個加油的姿勢。
笑著說道:“顧陌,你值得更好的。”
顧陌抿了抿嘴脣,輕輕地笑開了。
也許,她是對的,他真的,值得更好的。
江遠恆開著車趕到西郊山裡的海邊時,遊艇果然已經(jīng)不見了,江遠恆倒是沒覺得他被方木生坑了還是什麼,畢竟,方木生肯告訴他這個,就說明其實他也很擔(dān)心這件事情。
而且,就看方木生現(xiàn)在的樣子,也沒必要再綁架沈玉心一次,就算他瘋了,心裡還是愛著沈玉心的,那種感覺,他比誰都懂。
只是,眼前的情景真的是說不出的怪異,江遠恆其實一直都想不明白,沈父爲(wèi)什麼會想到把船停到這裡。
據(jù)他看來,這裡的海邊兒到處都是暗礁,要想在海里行船其實也並不容易,他要是沈父,一定不會把船停在這裡。
只是,還沒等他想明白呢,他便覺出不對來了,身後突然閃過一陣疾風(fēng),江遠恆頓覺不好,下意識地便朝著一邊兒閃避,幸虧他閃得快,要不然還真會被身後的大漢給一拳打懵。
不過,眼前這個大漢的武力值也不容小覷,江遠恆已經(jīng)覺得他打架算是厲害的了,畢竟不說他小時候經(jīng)歷的那些正規(guī)訓(xùn)練,就說他在國外的野路子也算是高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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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面前這人顯然也是高手,一看那打架的架勢和那身上結(jié)實的肌肉便知道他是一個練家子,過了幾招,江遠恆就猜出了眼前人的身份,這招招致命的手段,那可都是道上纔有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