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水域中,石柱通天,門戶乍開。
水域旁的許多修士絞盡腦汁,紛紛猜測,卻因為看不到那些白芒與青芒的存在,以至于怎么也猜不到,這進門原來與殺妖救人有關。
當然,這不是說他們笨,只是有些時候,信息差所能造成的謬誤太大了。
大多數人一時間猜不透這玄機也并不奇怪。
同樣,有人后知后覺,就必然會有人格外精明敏銳。
一直默默觀察這一切的焦左忽然手起刀落,斬殺了原先被他捆縛的一頭兔妖。
然后,帶著這兔妖的血腥氣,焦左一個彈跳飛身,下一刻,他出現在了石柱中的三道門戶前。
焦左也選了中間的門戶,他不認識那門戶上方的“人”字,他只是認為,既然杜星橫與季清風都選了中間這道門,那么他自然也會選擇中間這道門。
焦左跨步向前,身軀融入光線中。
很快,他就消失在了光線組成的門戶后方。
緊接著,與焦左同行的其他幾名懸燈司修士亦如法炮制——有些人甚至都不必再當場殺妖,先前人妖混戰時,他們本來就殺了不少的妖獸。
帶著妖獸的血腥氣,這些人也同樣穿過了石柱中央的那道門戶。
這下子,終于有人反應過來了。
修士群中,有聲音歡呼道:“是殺妖!原來殺妖便可入中間門戶,太好了!”
唰唰唰!
殘存的妖獸們遭了殃。
殺過妖的修士紛紛飛身而起,沖入了石柱中間的門戶中。
倒是也有人逆推道:“不對,季清風她……她先前也不曾殺妖,為何也進了那門?”
“是了,季清風雖未殺妖,但她救人了!”
“殺妖,救人……”原來這才是進入那秘境門戶的條件。
有修士后悔不迭:“糟了,妖獸不夠了!”
大多數妖獸都被杜星橫殺死了,還有許多妖獸逃跑了。
而大多數百姓要么被宋辭晚用呼風之術給吹走了,要么被季清風用乾坤元氣袋給裝走了。
殺妖或救人這兩條路,對于此刻的許多人來說,都已經是行不通。
那么,沒有了殺妖與救人的便利,就再也無法進入秘境嗎?
就在部分修士懊惱后悔之際,有一名修士忽然道:“快看,那位……那位又動了!”
原來是二公子,他先前雖然被“人”字門戶彈飛數百丈,但也僅僅只是被彈飛——或許他還因此受了些小傷,但是些許小傷,也算不得什么。
二公子隨身攜帶有上等的靈丹妙藥,一般的小傷,他隨便服上幾顆丹藥,當場就好了。
服丹之后的二公子既氣惱又不甘,但他的思維又與旁人不同些。
一般人若是撞了南墻,要么是立刻回頭,要么就是在旁聽到答案之后,立刻按照答案行事。
那么此刻進入秘境的答案,顯然便是“救人”或“殺妖”。
可二公子不同,他聽了“答案”,卻偏不想按照答案行事。
于是看在下方的修士們眼中,便只見到二公子又一次飛身進入了石柱的范圍,然后,在既不“殺妖”,也不“救人”的前提下,二公子沖向了左邊的那道光線門戶!
那道門戶上,寫著的正是一個“妖”字。
二公子又一次被彈飛了。
……
但這還不算什么,惱羞成怒的二公子開始了第三次沖擊門戶。
這一次,他隨手一抓,當即便隔空抓住了地上的一名修士。 被他抓住的是一名先天二轉的武者,此人氣血充沛,若是放到平瀾城中來看,也算得上是有數的高手。
可是二公子這一抓,卻仿佛是拎雞仔一般,將這名武者拎在了手中。
很快,二公子第三次來到了石柱門戶前。
他冷笑說:“救人,殺妖?這秘境倒要控制本公子不成?吾又豈能受制于人!”
說話間,他抬手一撕。
二公子手中的武者“啊”地一聲慘叫出來。
鮮血滴落,二公子將手中的武者憑空撕開,宛如是撕扯了一只玩偶般,武者被撕成兩半。
二公子隨意將死去的武者扔到了下方的滾滾白浪中,而后,他向著右邊的第三道門戶一個跨步。
這一次,二公子順利跨過了第三道門戶,很快就消失在了交織成門戶的光線之后。
第三道門戶上,篆書的“魔”字閃爍幽光,光芒中,似是有無數的扭曲面孔,在歡呼嘯叫。
下方,看呆了的修士群中,有人如夢初醒道:“原來不僅僅是中間那道門可以進,右邊的門也能進。”
“若是要進那中間的門,須得殺妖或是救人。”
“若是要進那右邊的門戶,卻是要殺人……”
……
要殺人!
很快,二公子的四名侍婢都動了起來。
她們或出法器,或出法術,頃刻間便手染人命。
然后,她們帶著這些人命,飛速沖入了右邊那道“魔”字門戶中。
“公子,等等奴婢,奴婢來了!”
……
白浪滾滾,一道道人類的尸身被沖入了水中。
殷紅的鮮血在奔騰的浪花中只是打了一個轉,便瞬間消融不見。
此時此刻,沖入了秘境門戶的宋辭晚只覺得自己來到了一個非常奇異的世界。
這不是凡間的景象,卻竟然是一片云上的世界。
宋辭晚沖過門戶,第一個感覺是,自己腳踩在了雪白的棉花糖上。
當然,實際上她踩踏的不是什么棉花糖,而是一片連綿的云海。
云海柔軟而又富有彈性,踩踏上去,腳感非常奇異。
宋辭晚邁步而走,舉目望去,只見前方四面皆是白霧茫茫。只是在遙遠的某個方向,仿佛有一縷日出的光亮。
既是有日出的光亮,便權且將其當做是東方。
宋辭晚于是向東而走。
她的速度很快,不多時便已是走過了數百里的距離。
那東方的光亮便顯得近了些,宋辭晚以大衍化生術的測算之法計算路程與時間,過了大約一個時辰,她又走了數百里的距離,這一次,東方的光亮下,隱隱約約像是能看見建筑的輪廓了。
宋辭晚心中微喜,她繼續加快腳程,走著走著,只見那云海之上明顯出現了連片的屋宇。
除了屋宇,還有街道,有橋梁,橋梁之下甚至還有河流。
清澈的河水在云上蜿蜒流淌,有身披蓑笠的漁夫搖著船桿順流而下,并悠悠唱起了古老的道情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