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浩瀚,奧妙無窮。生生化化,變化無盡。
蕓蕓衆生存於無邊宇宙之中,散於宇宙各處。然傳說衆生所處生地之外,依有其他生靈存在,同衆生共享此間樂土。亦有強其身,破其法,達衆生頂峰者,與天地爭壽,破虛而去後留語:夜星閃爍之外更另有一片天地,此片天地無邊無垠,有大神通者逍遙此間,與天地同壽與日月同輝。
自此,衆生乃知神人仙者。
又傳說,此間宇宙實爲一域,世分八域,各有不同,有靈根修其身者,方可知,方可曉。衆生各有不同,自然覺醒不同。
有先明者,自修得道,實爲身存靈根超脫而出,混沌者,多趨欲、多圖利,實爲凡夫俗子。此間之界,凡夫衆多,輪迴無限,然,亦有小天地中存於慧根靈根者……
手中握著《靈域殘記》洛南正聚精會神的看著,房門“啪”的一聲被人無禮撞開,未等那兩扇重重撞在牆的房門的顫抖停止,邢管家已帶著七八個僕人闖了進來。
當洛南從書上愕然擡頭時,邢管家已開了口。
“三少爺,老爺有請。”
那七八個僕人悄然無息的走到了洛南的身邊,一副戒備的樣子。
看樣子是有事發生了,不然這羣平日裡只敢嘀嘀咕咕的僕從也不敢做出這副“押解”人的樣子。
洛南有些茫然的眼睛剎那變的如一池秋水,他站起身,彈了一下長衫,淡然的道:“邢管家,請帶路。”
……
邢管家在前,洛南在中,其他的僕人在後,一行人不言不語匆匆然穿庭過廊。身邊浸在燈光中古色古香的亭臺水榭不斷後移,洛南的思緒紛雜。
洛南年幼時在洛家,也就是今天的攝天王府中倍受關注。他一歲能言,三歲能詩,連大唐帝國的君主都被驚動了。還因此特地來攝天王府見了洛南一面,御賜了“天之嬌子”的匾牌。那時,洛南簡直被攝天王洛禹當成了掌上明珠。
其實洛南前世生活在一顆蔚藍星球上,並且是個孤兒,他莫名來到這個世界上時,母親因爲難產離他而去,最親的人就只有父親洛禹了。擁有前世殘缺記憶的洛南,對這親情萬分的看中,所以,他在很小的時候就故意表現出來自己的一些“異常”。想因此得到前世欠缺的親情,然而,命運卻象在故意戲弄他一樣,給了他一個意想不到的結果。
十六歲的洛南被證實,他,沒有靈根!
洛南努力過,曾經十二歲的他便身具二百斤之力,如今略顯單薄、消瘦的身體內更是蘊含著不下千斤的力量。但是在這個世界,千斤的力量不過算是剛剛達到第一個修煉階段‘煉體境’的巔峰罷了。煉體境’之上更有‘引靈境’,這般的強者被稱爲‘引靈師’,威能強橫無匹,一拳打出便可把山巖化爲齏粉。
縱使強悍到這般地步的‘引靈境’強者,在這個世界依舊未能站在金字塔的頂端。洛南的父親——攝天王洛禹便是一位比‘引靈大宗師’更恐怖千百倍的存在。
不管是引靈境,還是比之更利害的境界,都必須有一個關鍵的條件,那就是——靈根!
沒有靈根就等於沒有修煉天賦,一生無法突破‘煉體境’!
自十二歲後,洛南修爲再無寸進。從那時起,洛南在攝天王府的地位一落千丈。原本從小無論學識還是武力都弱於他的洛戰,卻被證實了身居靈根,而且是玄級靈根!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從洛南身上轉移到了洛戰這個“天才武者”身上。原本把他視如珍寶的父親漸漸疏遠了他,而平時對他笑容滿面阿諛奉承的僕從也漸漸躲開了他。
這些變化讓洛南感覺到非常不舒服,特別是洛禹的態度,讓洛南非常傷心。
此後洛南開始研究這個世界上的武技與修行。這時他發現了,這個世界是多麼的神奇與夢幻。前世飄渺傳說中能移山倒海的神仙,在這個世界,似乎並不那麼飄渺,也不遙遠。通過不斷的修煉後,縱使鑽天入地、翻江倒海,呼風喚雨也並無不可。在這個神奇世界,個體的力量能強大到何種程度洛南也不是很清楚。
但一切的一切都要以靈根爲基,如同無慧根不可得道一般。
就連眼前的管家來說,原本的刻意逢迎變成了故意躲避再到現在黑臉冷麪,也不過就是四年的時間。
四年來,洛南已看盡了人心之變。
就在前幾天管家的老婆因爲洛南的無意碰撞又心不在焉的說了聲“對不起”,那婦人便拉著洛南的二哥洛戰前來興師問罪,非要洛南正二八經的賠禮道歉不可。
邢管家不過是洛南同父異母的洛戰的母親的
一個外房親戚的表親而已。就算這樣,洛南依然被洛戰怒聲訓斥後,並讓洛南向這個長著包子臉,圓鼻子,小眼睛,細眉毛,血紅的脣角上還有一個黃豆大的黑痦子的婦人躬身行禮纔算完事。
想到這裡,洛南的嘴角浮現出一絲苦澀。
這個家裡,也只有與他一起從小長大的待女對他是真心的好。不管是洛南風光也好,被棄也好,她都默默的陪著洛南,開導洛南,做些讓洛南舒心一些的事。
其實這個叫小荷的待女並不太漂亮,但卻給人一種春日暖陽的感覺。恰靜、細心、體貼、溫柔。她會在洛南煩悶時給洛南沏懷茶然後默默守著洛南,會在洛南勞累時遞上一塊毛巾,會在洛南開心時露出比洛南更開心的動人的笑……
洛南都覺的,如果這裡沒有了小荷,自己不知道會怎麼樣。
只是……洛南感覺似乎二哥洛戰對小荷一直有某些企圖……
洛南突然一激靈,心中驚道:該不是會是小荷出事了吧?!
他一把拉住走在前面的管家,嚴肅的道:“邢管家,這麼晚了,父親什麼事找我?”
邢管家目光閃爍,不敢正視洛南,有些言語含糊的道:“三少爺,我也不太清楚,咱們快走吧,老爺還在等著你呢。”
“父親在什麼地方?”
“老爺,老爺在演武堂……”
演武堂……這麼晚叫去演武堂,也許不會與小荷有關。
想到這裡,洛南強自鎮定下來,向邢管家揮了下手道:“那就快走吧。”
邢管家連聲答應,前面快步帶路,心裡有些嘀咕:沒想到這廢物老三剛剛的樣子,還真有幾份老爺的威嚴……
……
當洛南一步踏進演武堂時,他的心一下冰冷了。
坐在演武堂唯一的一張太師椅上的洛禹,洛南沒有注意,立於洛禹身側目光中毒辣隱現的洛戰,洛南也沒有注意,演武堂兩側站著的十幾個僕人,洛南更是沒有注意。
此時洛南的眼睛緊緊的盯著演武堂大廳中央的地上,靜靜的躺著的,一身待女服飾的年輕女子。
線條優美的瓜子臉,小巧的瓊鼻,彎彎如柳葉的眉,不是小荷還是誰!只是,小荷現在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臉色煞白、眼睛緊閉、頭髮有些溼更有些凌亂!
洛南只感覺這一剎那天旋地轉,他踉蹌兩步撲倒了小荷的身體。
小荷的樣子依然象往日裡一樣的恰靜,只是洛南感覺不到她的一絲生機!洛南只感覺自己的耳朵嗡嗡作響,腦子一片空白。他手臂顫抖的想要試探小荷的呼吸,但擡起的手臂卻讓洛南覺的重如萬斤!
一次,二次,三次……
洛南的伸出的手最終還是沒能碰觸小荷,而是無力的按在了小荷身邊的地上。洛南不敢去試探,他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小荷,小荷……”
洛南試圖喚醒躺在地上的小荷。
“父親,你告訴我,小荷她怎麼……”洛南擡起頭,看著高高坐在太師椅上的洛禹,眼睛深入藏著希望與祈求。
洛禹面沉似水。
“死了!”
冰冷、生硬、不含一絲感情的兩個字。
洛南耳邊如響一個炸雷,直把他震的雙眼發直,目瞪口呆。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洛南喃喃自語著,不停重複著,那雙充滿著靈氣的眼睛已是一片昏灰之色。
“洛南,怎麼看的你的待女。小小年紀竟然與人幽會私通,被人發現了,自己便投河。還好我的人把她撈上來,又及時告訴了我,不然,這事要傳出去了,咱們攝天王府怎麼在大唐立足啊!”
洛戰嘴角含著陰笑,陰陽怪氣的說,本來劍眉鳳目的英俊模樣卻在搖曳的燈火中顯的萬分的詭異。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洛南已陷入了自我的世界中,根本聽不到外界的一切聲音。他不斷的重複著‘不可能。’
看到這情形,洛禹的面色更加陰沉,他身體未動,揚起手掌,憑空向洛南扇了一巴掌。
“啪!”
迷茫中的洛南被這凌空的一巴掌打在地上,白皙的臉上立即浮現出紅紅的掌印。
洛戰嘴角的笑意更濃。
“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洛禹冷冷的向洛南說道。
洛南被這一巴掌打醒,他根本沒有在意被打,變的清明的眼睛直直的盯著洛禹道:“父親,小荷是怎麼死的?”
洛禹皺了下眉,他對洛南的表現非常不滿。這個三兒子曾是他的驕傲,現在卻成了他最
大的笑柄。原本在得知洛南沒有靈根時,洛禹的心如墮冰窟,還好發現洛戰竟有玄級靈根。這才讓他長長的鬆了口氣,他可不想洛家因爲後繼無人而家道敗落。
對於三子洛南,洛禹希望他就算不能修煉,最少在官場政事上能有所成就。所以,洛禹對洛南現在埋頭苦讀還是從心底裡支持著,只所以疏遠洛南,他也是想讓洛南早知人情冷暖。卻不想,現在洛南竟然爲了一個待女而失去自我。這樣一個感情用事的人,以後在不知人情爲何物的政界又如何立足呢?!
瞬間,洛南的苦讀在他的心中也變成了不務正業、不求上進,只懂風花雪月,賣弄文字風情的表現。
“你還敢問我這待女是怎麼死的!”洛禹怒意升騰,喝道:“你平日裡都在做什麼!”
洛戰也在一邊插口道:“三弟,你也太不懂事了!父親日理萬機,爲了家族寢不安席,食不甘味。而你呢,卻只懂的吟月弄花,你……”
“我只想問,小,荷,是,怎,麼,死,的!”洛南猛的轉頭死死盯著洛戰,一字一句的問道!
望著洛南那直勾勾、充滿血絲,彷彿兇獸般的目光,洛戰竟然一時說不出話來。
“放肆!”
洛禹大怒,遙遙一掌推出。
洛禹這掌雖然沒含多少真氣,但這豈是洛南所受的了的,這一掌絕對可以讓洛南成了滾地葫蘆。其實洛禹也是這樣想的,他也只是想把洛南打的滾翻在地,給他一個教訓。
但是……
洛南卻硬硬的頂住這一掌!
洛南以先前一般的姿勢,絲毫不變的受了這一掌,頂住了這本來會讓他滾出幾米遠的一掌。一股鮮血從洛南的嘴角擠出,瞬間流到下巴,滴落在地上。
這一掌已讓洛南內腑受傷。
“小荷她是怎麼死的!”洛南盯著洛戰,依然未動。他的嘴裡的牙齒已被他自己的血染成了紅色,嘴裡的血更是流滿了他的下巴與衣襟。
洛戰被洛南的樣子驚的背後發冷,他不由自主滿含辯解意味的道:“她,她是自己的跳的河。”
太師椅上的洛禹聽出些什麼,猛然轉頭看向洛戰。
洛戰被洛禹的氣勢所攝,一個激靈清醒過來,他忙道:“老三,我告訴你了,是你的待女不檢點與人私通,被人發現,自己跳的河!”
“你爲什麼不阻止她!”洛南逼問道。
“我怎麼阻止她,她自己想跳……再說了,我又不在現場!”
“是嗎?你在哪裡發現的她?”
“我的人發現的!”
“你的人又是怎麼發現的!!”
“我……你的待女你怎麼問我?!自己的待女晚上出去你做爲主人都不知道,你還有什麼資格問我?真是好笑!”
“真是這樣嗎!”
“當然是真的!”
“好了!”洛禹沉聲道:“吵什麼吵,一個個真是沒有規矩。你看你們倆個什麼樣子!老三,你待女晚出,本就是你這個主人的失職。還有什麼話說的!來幾個人,把她埋了。她沒有父母吧,給她親戚些事,這事就這樣了。記住,以後都給我懂點規矩!不然,就給我哄出洛府,永不錄用!”
洛禹已聽出事情的端倪,他絕不能讓別人傳出攝天王府的醜聞,所以他想來個息事寧人快刀斬亂麻。
洛南的眼睛從目光閃爍的洛戰身上轉到了洛禹臉上,當僕人的手快要觸及小荷的衣服時,洛南裂嘴無聲一笑。
“慢著!”
這一聲“慢著”加上那嘴裡帶血的一笑,差點嚇的靠近他的僕人一屁股坐在地上。
“洛南,你想造反!”洛禹怒視洛南,他不相信自己這個極聰明的三子會不明白他的意思。這個三子洛南,分明是要與他唱反調!
洛南卻與他的目光直直對視,毫不相讓。
“誰也不能動小荷。”洛南直視著洛禹,手已抱住了小荷的身體。
“做爲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待女都保護不了,怎麼算一個男人!”
“我現在還算一個男人嗎?父親!”
“我要親手葬了她!”
“我要離開這個家!直到我能成爲一個真正的男人!”
“不管是一年、兩年還是十年、二十年,直到我成爲一個真正的男人!家族的‘劍傀墓冢’我會闖!小荷的債,我會要!”
說完,洛南抱起小荷,頭也不回的走了。
洛家的演武堂中,靜的掉根針都能聽到。
良久,一聲震顫的怒聲響起。
“逆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