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景熙拎起自己的包,看到桌上的卡,想了一下,放進包裡。
周嘉敏乘機擰楠楠臉上粉嫩的肉肉。
楠楠回望著周嘉敏,睜著圓咕隆咚的眼睛,看不出他是生氣還是厭惡,小眼神啊,有種威懾的力量。
“只有我媳婦可以擰我的臉?!遍苷J真的說道。
好可愛啊。
周嘉敏收回手,撐在膝蓋上,弓著背,柔聲柔氣的說道:“以後我做你媳婦好不好?”
楠楠給她一個傲嬌的小白眼,“你都多大了,等我長大,你就又老又醜了,你覺得我還看得上你?”
周嘉敏:“……”
炎景熙挑眉,對上楠楠的眼神。
她好像也擰了他的臉,沒聽到他說什麼啊。
楠楠對著炎景熙的時候,瞇起了眼睛,又是一副可愛純真的模樣,像是怕炎景熙難受,加了一句,“你過了二十年後還是會這麼漂亮的?!?
炎景熙;“……”
周嘉敏:“……”
食堂
周嘉敏和炎景熙坐一個方向,楠楠坐在他們的對面。
周嘉敏看著楠楠認真的把蔥,大蒜,菜椒挑出來,用手臂擠了擠炎景熙,手擋著嘴巴,壓低聲音說道:“他好挑食,有這種富貴病,肯定不會是窮人家的孩子。”
炎景熙也發(fā)現(xiàn)了,他還不吃動物內(nèi)臟,看都沒有看一眼,就光挑菜了。
“菜椒維生素很好,你不吃,長大後就沒有這麼帥了,而且還長不高。”炎景熙說道。
楠楠看著炎景熙,眨了眨眼睛,乖乖的不挑菜椒了,還放在嘴裡吃了一個。
周嘉敏像是看到神奇一樣,雀躍的說道:“小傢伙還真聽你的話。”
“我爸爸說,要聽老婆的話,纔會天下太平?!遍裾裼性~的說道。
周嘉敏朝著楠楠比了一個大拇指,誇讚道:“你爸爸很有見地?!?
炎景熙微微揚了揚嘴角,沒想到,自己在這麼悲慘的境地,還能有難得的輕鬆。
她柔和的摸著楠楠的頭,輕聲說道:“蔥和大蒜雖然是臭菜,但是可以殺菌,吃了身體好,一會睡覺之前只要刷牙就可以了?!?
“嗯嗯嗯,火火,你好有智慧?!遍郧傻狞c頭,還不忘誇了一句。
周嘉敏偷眼瞟著楠楠,又看向炎景熙,判斷的說道:“這小子,對你居心不良。拍馬屁的功夫連馬都自願讓出屁股啊。”
……
七點鐘的時候,炎景熙帶著楠楠去西林的公寓。
路上,她接到了交警大隊李淵的電話。
“你好,我是交警大隊事故部的李淵,死者家屬願意私了,並表示越快越好,你看明天十點有空嗎?如果有空,到鐘鼓區(qū)的交警大隊來?!崩顪Y公事公辦的說道。
“好?!毖拙拔鯌艘宦?,想到一件事,問道:“現(xiàn)在那個女孩的屍體有人認領(lǐng)了嗎?”
“你說的是死者錢金銀嗎?”李淵問道。
“嗯,我之前去的時候,她被推去太平間,醫(yī)院的護士說需要辦理手續(xù)才能領(lǐng)回去?!毖拙拔貅鋈坏膯柕?,心中有點隱隱的擔心,說不定,那個賭徒直接拿了錢就去賭了,對女孩的屍體不聞不問。
“我明天瞭解一下?!崩顪Y說道。
“好,謝謝啊。”
西林公寓裡面能睡的就是她的房間和陸沐擎的房間,陸沐擎不在,炎景熙就安排楠楠住在陸沐擎的房間裡面。
炎景熙推開陸沐擎的房間,她這周打掃過,還算乾淨。
楠楠一躍就跳到牀上,拍了拍牀,看著周圍,“還行,房間裡味道挺好聞?!?
聽到這句話,不知道爲什麼,炎景熙想起陸沐擎,心裡有些微酸,瞟了一眼楠楠鼓鼓的揹包,問道:“你揹包帶了什麼道具,這麼神奇?”
“有?!遍獜臓椛咸聛?。
“噔噔噔噔?!睆难e面翻出一件豬豬俠的白色汗衫,一條米色的吊帶短褲,還有一條小褲褲,小褲褲正面還是豬豬俠,反面,多了一條小尾巴。
“很可愛吧,我穿上這件可以迷倒萬千女性?!遍苡凶孕诺恼f道。
炎景熙:“……確實,送進豬圈裡,你絕對萬衆(zhòng)矚目,連豬八戒都得給你讓路?!?
“我穿這件衣服真的很好看,火火,你這裡能洗澡不,一會我還給你看?!遍Ьo了自己要換洗的衣服說道。
“有,房間有浴室,你先去洗澡,洗完後把換下來的衣服給我,我替你洗了。”炎景熙說道。
“好嘞?!遍獡P起燦爛的笑容,“火火,你真好。”
炎景熙在楠楠洗澡的時候,先去樓下關(guān)好門窗,拉上窗簾。
手機響起來,炎景熙看又是一長條的數(shù)字,跟之前陸沐擎打給她的一樣。
現(xiàn)在七點三十,在拉斯維加斯應該是凌晨三點多吧!
他,還沒有睡覺?
炎景熙垂著眼眸,思考要不要接?
電話停了,又響起來的時候,炎景熙接聽了。
“吃晚飯沒?”陸沐擎的聲音有些黯啞,可能是剛剛睡醒的關(guān)係,很姓感的嗓音。
“嗯,吃了,你不睡覺嗎?”炎景熙應了一聲,反問道。
“有些事情,剛處理完,一會去瞇會,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事,需要一百萬?”陸沐擎關(guān)心的問道。
“撞人了,她死了?!毖拙拔貅鋈坏恼f道,垂下頭,眼圈微微發(fā)紅。
陸沐擎那裡停頓了三秒,他把衣服放在牀頭櫃上,在牀上坐下來,柔聲說道:“別自責,你也不是故意的,對於基督信徒來說,人來世間受苦本身就是因爲前世犯下的罪孽,當罪孽還清,就會得到永生,死亡是終結(jié)痛苦的一種方式,是他的圓滿?!?
炎景熙不知道陸沐擎那裡怎麼那麼多的歪理,聽起來,又有些道理,確實,她的心裡舒服多了。
炎景熙又想起那個陸沐擎和別的女人嘿嘿嘿的電話,心裡反而更加的失落了下去,今天發(fā)生了很多事情,她暫時不想思考,想休息一晚上。
“我知道了,先這樣吧,有點累?!毖拙拔跷竦恼f道。
“嗯,好好休息吧,不要多想,你現(xiàn)在難過,自責,傷心,也不會有改變,錢的事情不用擔心,我知道你好強,就當我借給你的,等你工作後還我就行,如果還不起,也沒有關(guān)係,就當我做慈善事業(yè)好了,不用擔心。”
“你借給我錢,沒有什麼條件嗎?”炎景熙狐疑的問道,幾乎在瞬間,聽完他這段話,她有選擇他幫助的衝動。
“小熙,我在你心裡,有那麼壞嗎?”陸沐擎有些受挫的問道。
“我只是不相信天上有白白掉下里的餡餅,如果有,估計也是裝了老鼠藥的陷阱,算了,先不說這件事情了,真的有點累,睡了哈?!毖拙拔跽f著,掛了電話。
她走上樓,小傢伙已經(jīng)洗好澡了,躺在牀上,翹著二郎腿,小腳丫晃晃悠悠,手中拿著她之前放在枕頭下面的書,手中還看著一張照片。
看到炎景熙進來,放下書和照片,從牀上跪了起來,很萌萌噠的翻了一個滾,問道:“好看嗎?”
“你說是你滾,還是說你的衣服?”
“當然是衣服咯,這是我最喜歡的一件?!遍苌鷼獾恼f道。
炎景熙給楠楠放下蚊帳,睨了一眼他的衣服,說道:“你的審美觀點有待提高!”
楠楠不認同了,說道:“你的也不見得多好,你看……”
他翻了一個跟頭道牀邊,拿起牀上的照片,說道:“這個是你嗎?夾在那本俄語書裡的,連臉都沒有?!?
炎景熙下意識的上前,接過照片。
照片上是一大片紫色的薰衣草,夕陽西下,一大片紅潤印染的天空,一個穿著白色裙子的女孩站在花中央,風挽起了她的裙襬,長髮,飄逸動人。
照片中的女子正俯著身子摘薰衣草,看不清臉,只留下這麼一個清麗靈動,仙氣逼人的側(cè)影。
這個女孩是誰?
陸沐擎爲什麼把這張照片藏在書中央?
是因爲珍惜還是留戀,還是壓根就沒有放下?
如果拉斯維加斯的那個女人是逢場作戲,那麼現(xiàn)在這個又是什麼?
真情流露?
她在陸沐擎的生活裡到底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炎景熙的手微微顫抖,氣惱的,煩躁的,頭腦中還來不及運轉(zhuǎn),心裡那股不期待的痛楚又襲擊過來,以至於呼吸都有些不平穩(wěn)。
“後面的字是你寫的嗎?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楠楠試探性的問道。
炎景熙把照面翻過來。
果然,上面有一行俄語,字跡行雲(yún)流水,又剛勁有力,力透紙背。
落款是dempsey。
陸沐擎的英文名
炎景熙看著陸沐擎的英文名,嗤笑了一聲,揚起自嘲的嘴角。
如果剛纔那個電話,還讓她在做夢的話,那麼這句“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已經(jīng)殘忍的把她的夢給破碎了。
她的眼中迅速的蔓延上氤氳,澀澀的,洶涌澎湃的暖流朝著眼睛裡面衝上來。
炎景熙轉(zhuǎn)過身,擰起眉頭,丟下一句,“我去給你洗衣服?!?
她衝進浴室,眼淚已經(jīng)從眼裡面流出來。
雙手撐著水池,看著鏡子中眼睛通紅的陌生的自己。
她不喜歡流淚的,爲什麼要流淚!
她和陸沐擎之間並沒有什麼?。?
他未曾許諾她忠誠,她也沒有答應他的追求,可是,爲什麼,她覺得委屈,覺得難過。
愛情,她沒有經(jīng)歷過,不太懂,可是,心裡那份痛,卻如同被手抓住了一樣,揪著發(fā)疼。
炎景熙看著手中抓著的照片,下定了一個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