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跡往往伴隨著的艱難險阻,破則海闊天空,滅則進退維艱。
也許在陸仙的心里,也存在著一種慣性的思維,這種思維,與修為等其它毫無關系,自古有之。
天劫,在修仙者眼中,乃是天道對于生靈的考驗,永生之路,乃是萬物生靈無不向往之存在,而修仙者,只不過是其中最為接近的一類。
然而,就是這最為接近的一類,也許才是最為悲哀的,遙遙在望,終不得的感覺,顯得是那樣的難以忍受。
此時此刻,孤鴻與狂傲,這兩個亦友亦敵的元嬰后期大成之士,在敵對之中,仿佛尋找到了一種突破束縛的捷徑。
有些時候,機緣便是如此巧合。
雖然,夏侯天很想知道愿力究竟如何凝聚,但是他也非常明白,這樣的情況下,卻是應該安靜。
虛空之下,劇烈翻滾的黑云,猙獰咆哮,猶如怒吼的蛟龍,穿梭搖擺,一縷縷頻頻乍現的電光,如一道道白鏈般凝練,匯聚而入,化作天劫之能量。
一瞬間,天劫降臨的瞬間,幾乎所有在場的修仙者都感受到一股空虛,仿佛四周的天地靈氣猛然消失,無論他們作何挽救,都無法保留分毫。
掌控,完美的掌控!天道之威再現,留給夏侯天的,除了熟悉之外,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悟。
剎那間,夏侯天注視的雙眼緩緩閉合,盤坐于地,神游外物,仿佛附身于一絲天劫之力,翱翔于九天之中。
狂暴、喜悅、威嚴、臣服,種種情緒紛至沓來,令夏侯天疑惑的同時,卻感悟到了一絲那源自天地之初的存在。
突然,一陣飄渺恢宏之音接入,夏侯天的心中陡然響起一個聲音:“有緣人,我們又見面了!”
“天道!大道?”夏侯天或肯定,或疑惑。
“大道至公,萬物生靈自行運轉,生生不息,只會守護著一方世界,不會與生靈作出任何交流!”
“如此說來,你便是天道!”夏侯天肯定的說道。
“有緣人,似乎有你存在的地方,便總是會有事情發生,多少年了,居然再次出現了這樣的逆天者!”
“逆天者?難道?”
夏侯天神識猛然遁回,雙眼猛然睜開,只見虛空之下,承受著天劫轟擊的孤鴻與狂傲,居然不是在渡,而是在破!
順與逆,皆在一念之間,那一陣陣絢麗的碰撞,似乎便是他們最后的聲音,鏗鏘有力,堅貞不屈!
看到這里,夏侯天立刻將心神沉入識海,神識再次附著于游離在元旦之側的天劫之力上,飄然而入。
“天道!天道!”
“有緣人,我知道你要說什么,大道至公,作為它的執行者,我無權干涉萬物生靈之運轉!”
天道的聲音,依舊是那樣平靜無波,仿佛沒有任何事情,可以令它產生一絲波瀾,冷酷到了極致!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夏侯天不死心的再次問道。
“當他們作出逆天之舉的那一刻,結局就已經注定,除非他們可以承受這天劫,到了那時,大道也將認可他們的存在,度化成仙!”
明白仙界真相的夏侯天,自然對于成仙已經沒有了絲毫興趣,在他看來,如果永生永世都像行尸走肉般的存在,還不如死的痛快。
當然,這些他不會多想,甚至于一個念頭,便隨之掐滅,畢竟他面對的,乃是天道。
“天道無情,古人誠不欺我!”夏侯天平靜的說道。
“有緣人,你應該感到幸運,自混沌以來,你還是第一個可以和我交流之人!”
“是嗎?那可真是一種榮幸!”夏侯天暗諷道。
不知是何原因,天道的聲音仿佛消失一般,夏侯天再也感應不到絲毫,言盡于此,他知道他能夠做的,只有這么多了。
神識遁回,天劫之下,孤鴻與狂傲的身影卻早已顯露,原本光華閃耀的的外表,早已破爛不堪,看來天劫之力,卻是非比尋常。
“師傅,難道你也看透了,才會如此選擇嗎?”夏侯天呢喃道。
天劫之下,磅礴的天地之威充斥四周,無時無刻,不在考驗著二人的神經,然而兩人的眼中,卻只有堅定,沒有退縮!
“冰老頭,才三九之數,你便不行了,看來你果真是老了,哈哈哈!”狂傲依舊是那樣的狂放不羈,即便是自身并不比對方好多少,可是嘴上依舊不讓分毫。
隨著真元的流轉,孤鴻有些疲憊的身軀,也恢復許多,勉強回應道:“黑老頭,你后悔嗎?”
“后悔?后悔什么?我爭了一生,修了一生,苦苦追尋了一聲,還有什么可后悔的,如果說有的話,那就是恨不能一睹仙界之瑰麗!”狂傲吐了口血痰,緩緩說道。
狂傲身側,原本威風凜凜的黑風旗,此刻也光滑內斂,幽黑的旗面異獸咆哮,然而漸漸虛幻的身影,卻無不顯示著它之落寞。
孤鴻頭頂,冰光璀璨的玄鏡也神韻不在,只能勉強撐起一片不大的冰罩,將二人護在其中。
三九天劫,已然遠遠超過了元嬰之劫,孤鴻與狂傲能夠如此輕松的談笑,足可見二人之修為。
天劫四周,除了陸仙車架與金樽塑像之側,已經看不到任何青云派的痕跡,焦黑的塵土,鮮紅的大地,猶如一片死域一般,沉寂!
三九天劫過后,滾滾劫云翻滾的更加劇烈,四面八方飛速匯聚的靈氣,猶如一個個靈氣漩渦,不斷的在四周出現。
如此異動,卻是令修仙界都為之震動,所有修仙者都停下了手中之事物,遙遙相望,想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
北之極,天之角,一片銀白素裹的綿綿冰川之上,一座恢宏的宮殿坐落其中,宮殿中央,刻畫著兩只猙獰異獸的宮殿之門緩緩而開,一名身穿華麗袍服的中年男子緩緩走出,兩邊守衛的之人立刻齊齊喝道:“參見宮主!”
“都起來吧!”中年男子擺了擺手,示意眾人起身,接著目光遙望靈氣匯聚之方向,思索道:“看樣子,是青云派之所在,難道有什么變故不成?”
西之落,地之絕,有些修仙界談之色變的禁地——古澤,隨處可見的皚皚白骨,仿佛是這里唯一的顏色。
突然,一名血衣老者憑空出現,遙望天際,仿佛思考著什么,目光閃爍不定,久久矗立在側。
不同的地點,相似的情況,在不同的地方不斷上演,仿佛一瞬間,整個修仙界的目光都被牽引到了青云派之所在。
整整一個時辰,黑色的劫云仿佛在醞釀著什么,慢慢轉變為黃色,猶如烈日迎空般,卻散發著截然不同的冷寂。
“這是?”孤鴻眼中閃爍著莫名的光芒,仿佛看出了什么。
又是一個時辰,天空之上下起了磅礴大雨,狂風乍起,一顆顆雨滴仿佛一柄柄利劍,直插而下。
雨過無痕,這是一種常識,可惜在這里,在天劫之下,卻化作了最為強大的手段。
“冰老頭,看來要動真格的了!”狂傲臉上狂放之色盡去,取而代之的一種深深的冷靜!
“恩!”孤鴻沒有說話,但是冉冉升起的玄鏡卻告訴了對方他的答案。
“雨現!”
夏侯天腦海中,陡然響起一個聲音,只見狂傲手中一招,一桿不同于黑風旗的白色大旗緩緩浮現,仿佛一瞬間,大雨隨之一頓,繞開兩人之所在。
“五行劍陣!起!”
孤鴻身周,突然浮現出五柄五色的飛劍,一柄柄劍身都刻畫著不同的的紋飾,化作五道流光,將二人護在其中。
這一刻,夏侯天心中的一絲疑惑也隨之打消,在他看來,以狂傲與孤鴻之能,不可能只有一件法寶,看來應該是他們在隱藏著什么。
就連陸仙,也露出一副思索著摸樣,似乎對于狂傲的手段,有些陌生。
“真沒想到,狂傲暴躁的外表之下,居然隱藏著一顆冷靜之心!”陸仙如此想到。
就在這時,第二波劫云終于緩緩凝聚,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接連而現,一縷縷電光吞吐之間,仿佛實在警告著什么。
“哈哈哈,居然是七色相生劫,看來老天真是看的起我們啊,你說呢,冰老頭?”狂傲狂笑的聲音中,夾雜著一絲無奈。
孤鴻默默的點頭,手中真元流轉,以行動告訴狂傲,他的答案。
轟隆隆!啪!
十字般的劫雷轟擊而下,呈現出奇異的紫色猶如一只猙獰咆哮的電蟒,張開血盆大口,撲擊而去!
“冰老頭,看我的!風雨齊動!”
隨著狂傲的一聲怒吼,黑白二旗突然尾部相接在一起,急速的旋轉起來,一縷縷狂風乍起,隨之大雨傾盆。
狂風之中,大雨不斷落下,化作一道雨水之屏障,妄圖將紫色電蟒阻攔。
轟!
狂傲的舉動似乎毫無作用,輕易的被天劫轟破,威勢不減,繼續轟擊向二人所在。
難道是天劫真的過于犀利了嗎?便是狂傲如此精心一擊,也如此黯然失色。
狂傲的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燃燒的戰意化作熊熊火焰散發而出,就在劫雷突破雨之屏障之后,黑白二人突然分離,頓時風雨交加,將劫雷卷起。
經過一番折騰,紫色劫雷也終于不得不作出最后的一擊,無奈之中,在風雨之下,轟然而開!
余威襲來,地面仿佛被再次翻新了一便,焦黑色的大地盡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黃土,如新生般絢麗。
紫雷抵消,狂傲也并不輕松,嘴角慢慢溢出一絲鮮血,順著嘴角滑落衣衫!
“賊老天,再來!”狂傲黑白二旗再次揮舞,怒指劫云,面目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