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有這個人心懷不軌,云染想過很多種再見面的方式,甚至與想過二人再見面時該說什么。
唯獨沒有想到,龐姝儀會以這樣的方式離開。
居然真的死了。
“穆逸不放心親自跟著顧哲他們沿路追下去的,說來也巧了,在通州客棧等船的時候,忽然鬧出出了人命的案子,瞄了一眼才發現是龐姝儀。”司空穆晟看著云染,“別人不會認出來,但是穆逸是見過龐姝儀的。”
云染嘆口氣,“真是沒想到,前幾日我還夜不能寐,今兒個就聽到了她的死訊,做夢一樣的不真實。”
云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只得問道:“那小丫頭還要不要追捕?”
“追,畢竟龐氏母女死于毒殺,很有可能就是這個丫頭下的手,總要弄個清楚明白。”司空穆晟道。
“不知道龐大人知不知道什么有價值的信息,要不要跟他把事情講一講?”云染問道,妻女在龐一統沒有下獄的時候,就搬到莊子上去了,很有可能是知道一些情況的,也許會有一些轉機。
司空穆晟拍拍云染的手,“不管如何,龐姝儀死了,總算是了了一塊心頭的大石。其他的事情盡力吧,就看龐一統愿不愿意配合了。”
云染知道事情的根本可能在那個小丫頭身上,不過能帶走的都是家生子的奴才,也不敢生出毒殺主家的心思來。
就是不知道龐氏母女做了什么,讓這個丫頭居然做出這種事情來。
不過,龐姝儀的死,的確是讓云染放下一塊大石,不用再擔心,有人在暗處蠢蠢欲動,能預知未來,并加以暗算他們了。
這件事情暫且擱下,等到衙門把那個小丫頭追捕到再說吧。
就在這個時候,秋闈也已經結束,學子們紛紛出了貢院,或回家,或者回客棧等待放榜。
司空穆晟就更忙了,云染也不去打擾他,只是偶爾想起龐姝儀的事情,就難免嘆一回氣。
很快的就放榜了,顧孟跟許硯嘉都是榜上有名,尤其是顧孟又得了殿試的資格,云染得了消息,不知道有多開心。
司空穆晟回來的時候,明顯的很開心,對著云染不停地說起顧孟的策論有多么的得他的心。
云染看著他喜形于色的樣子,真的是很難見到,出彩的又是自家人,難免心情更好。
“這可真是讓你開心了。”云染笑著調侃他一句。
司空穆晟頷首,忽然瞧著云染說道:“要不是岳父大人一直告病假不肯上朝,也必然能為我分憂。”
云染訕訕的,看著司空穆晟說道:“我爹對當官其實本來也沒多少興趣,以前是為了我跟弟弟,現在他想要討個清閑,你就放他自由好了。”
司空穆晟到底是有些意難平,他知道岳父想要辭官,不過是因為不想然別人覺得他作為外戚,對云染產生不好的看法。
實在是想得太多了,但是這份心難得,不是誰都能拿著自己的前途這么舍得。
司空穆晟見慣了送女進宮的人,為的就是升官發財。
到了自己媳婦家可好,岳父這避嫌避得可真是痛快,朝都不上了。
“算了,等過幾日我就準了岳父的辭官折子,不過也該恩封了。”司空穆晟看著云染說道。
不當官了,可不是意味著就成光桿了。
云染瞧著司空穆晟忽而一笑,“這感情好,你先準了我爹的辭官折子,然后再給他下旨恩封,別人一定是認為我爹識趣,不讓皇上為難,皇上因此顧全情義反而恩封爵位,必然會成一段君臣相得的佳話。”
云染說完就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就覺得自己這個想法還真的可行,就看著司空穆晟說道:“我覺得真的可行,你說呢?”
“那別人就該認為我這個皇帝太苛刻了。”司空穆晟點了點云染的額頭說道。
“這不是更好,拿著皇后家開刀,就是要宣告天下人,皇家的爵位可不是那么好拿的。天下群臣看著,必然也會贊一聲皇上公允。”云染笑的很是得意。
司空穆晟本以為云染是開玩笑,可是看著她雖然笑著卻認真的神色,就知道她不是說著玩兒的,不由得一怔。
“難道你就不怕,天下人會說,皇上待皇后也不過如此,就不怕你這個皇后的尊嚴失了體面?”司空穆晟看著云染心思復雜的問道。
云染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說道:“我還真沒想到這里,不過就算是這又能怎么樣?我是做你的妻子,你做了皇帝我才是皇后,別人怎么看我無所謂。如果這樣做,能對你有所幫助,我自然是不會在乎的。”
看著司空穆晟復雜的神色,云染上前一步,伸手將他微皺的眉頭撫平,踮起腳尖,在他的唇上輕輕一點,“你忘了,我先是你的妻,才是皇后,在我的心里,做你的妻子要比做皇后重要多了。我爹要是在乎,就不會上折子辭官了,所以你不用猶豫。”
司空穆晟緊緊握著云染的手,“這也太委屈了,我可不樂意。”
“怎么叫起這個真來了,只是做給文武百官,做給天下百姓看的。難道你會因為真的這樣做了,就會對我不好嗎?就會對我家寡恩嗎?你會因為我堂兄策論出彩不高興嗎?不,你不會,所以,你為什么怕委屈我呢?
這世上能給我委屈的,從來只有你。所以別人的看法對我而言,一點都不重要。司空,還記得嗎?當初我們坦白一切的時候就說過,這輩子都不會放開對方,所以我一點都不怕,你又在怕什么呢?”
司空穆晟長臂一伸,將云染緊緊的抱在懷里。
是的,他在害怕什么呢?
他居然在害怕,自己有一天會負了她!
“不會的,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別人了,我只有你一個,此生不負。”
“是啊,所以要是我堂兄的策論在金殿上大放光彩,看在我堂兄儀表堂堂得份上,您封個探花郎就好了。”
司空穆晟支起身子看著云染,“顧孟可堪狀元之才。”
“我們顧家出過狀元了,所以要個俊美無雙的探花郎就好了。”
看著云染笑靨如花,司空穆晟的心頭暖暖的。
探花郎嗎?
她是要他將狀元郎的位置施恩給別人,培養自己的人才嗎?
這世上怎么會有這么傻的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