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兒。”門外突的響起嬌柔的呼喚,情迷中的兩人有如觸電猛然驚醒,一齊扭頭看向屋門。
“寧兒,七弟怎樣了?醉的厲害嗎?”陸七和寧兒驚愕的對視一眼分開了,來人是周月兒。
“長少夫人,七少主他剛躺下。”寧兒忙說著,一邊整衣,一邊示意陸七上床去,陸七無奈的走向床和衣躺上了,心里很是窩火。
寧兒走到屋門處開了門,門外玉立著周月兒和一名長相略黑的鵝蛋臉兒婢女。
“長少夫人,七少主有些醉了,剛躺下。”寧兒恭敬的又重復了一句。
“寧兒,夫人和我去拜見我堂祖母,順便見見雁兒堂妹,夫人讓你也去看一下,七弟交給冬青照顧。”寧兒明白了,點頭應了隨周月兒走了,婢女冬青代替寧兒進入了屋內。
看著寧兒走了陸七心情陡然失落,而且也有些憂慮,他知道母親是去為自己相親,對于母親替他相親一事他心里并不贊同,可是不贊同也沒辦法,兒女的婚事多數都是父母作主,母親是位傳統官宦女人,思想里的傳統宗法規矩是絕不容許破壞的,陸七天性孝義,不愿直接拂逆母親的做法,他耽心母親相中的女人自已相不中,這畢竟是終身相伴的大事。
沉默的躺了好久他才煩悶的伸了下身體。“陸公子,你要喝水嗎?”陸七耳邊響起了輕細女音,陸七扭頭一看是婢女,他倒忘了這個冬青婢女在屋里。
“不,我不渴,謝謝你啦。”陸七和聲說著。
“陸公子不要客氣,有事盡管吩咐奴婢。”冬青輕細的說著。
陸七眼睛瞄了冬青一下,見冬青十四五歲,雖然膚色略為粗/黑,但臉形和五官端正,年齡雖小卻給人一種穩重的俏麗美感,他微笑道:“你叫冬青,我在外面沒見過你吧。”
冬香點頭道:“是的,奴婢在廚下做事呢。”
陸七點點頭,略一沉思又微笑道:“冬青,你見過周雁兒小姐嗎?”
冬青甜笑道:“陸公子是想知道雁兒小姐的事情吧。”
陸七臉一熱,坐起了身自懷中摸出十文錢,遞到冬青面前和聲道:“你真聰穎,這個你收著,我們說說話。”
冬青看了一眼銅錢,搖頭道:“這錢奴婢不能拿,公子有什么話盡管問就是。”
陸七聽的一怔,頭一次遇到不貪錢的奴婢,心內對這個冬青有了些敬意的好感,回手收了錢笑道:“冬青,你在周家多久了?”
冬青細聲道:“有一年多了。”
陸七和聲道:“是家里窮才賣身入周家的吧?”
冬青點點頭,細聲道:“是的,我家欠了周老爺五年地租,實在是還不上,家里又沒吃的,就求周老爺收留了我。”
陸七聽了心內酸悵,他想起了小妹,小妹也是家里窮才賣身入蕭府為婢,可是自己去贖竟然不肯回家,小妹是真的不想回家嗎?
“冬青,你是愿意在周家做奴婢,還是愿意回到家里去。”陸七悵然的求證著。
“奴婢愿意在周家做奴婢的,周老爺和夫人對奴婢非常好,奴婢在家沒有衣穿,每天只能喝一小碗粥,在周老家奴婢天天能吃飽。”冬青細聲回答著。
陸七聽了悵惘發愣,這紛亂的世道窮人寧肯做富家的奴,也不愿做擁有自由的平民,愣了片刻他和聲道:“冬青,我有個小妹在家境窮困時,也象你一樣賣身入了一戶大官人家,做了大官家小姐的貼身婢女,我回來后拿錢去贖,可是我的小妹不肯回家,說那個小姐對她好,以后愿意做小姐的陪嫁婢女,你看我的小妹是真的不想回家嗎?”
冬青一愣,細聲道:“這個奴婢不敢亂說的,奴婢想公子的妹妹一定是位美麗的女孩,做了大官家小姐的貼身婢女多數都是很幸福的,官家小姐外嫁后,陪嫁的婢女到了夫家屬上房婢女,如果服侍了男主也會成為有名份的妾室,因為是隨小姐而去的,做了妾地位也是高人一等,公子的妹妹或許是因了這個才不愿贖身回家的。”
陸七哦了一聲若有所思,內心認為妹妹小妍還小,不肯回家八成是受程姨娘影響的,如果家里不愁吃穿,誰愿意做供人驅使的奴婢。
他沉思了片刻抬頭和聲道:“冬青,謝謝你。”
冬青細聲道:“請公子不要謝奴婢,奴婢不敢當的。”
陸七和善的笑了笑,冬青看著陸七面現猶豫,似乎有話想說,陸七看見了笑道:“冬青,你有話想說嗎?”
冬青面色一變有些惶然,垂頭細聲道:“陸公子,奴婢想問一句,您家里要奴婢嗎?”
陸七一怔,笑道:“你想去我家嗎?”
冬青細聲道:“是的,周老爺和夫人是大善人,對佃農很寬容,對奴婢家也非常好,可是周家也有些困難,養了十個奴仆,大部分都是老爺夫人善心收留的,人太多了,如果公子家缺奴婢,奴婢懇請公子買了奴婢,奴婢愿意去公子家服侍月兒小姐。”
陸七聽了心下感動,這是個知恩圖報的善良女孩,他微笑道:“買你去我家可以,不過你只愿服侍我嫂子嗎?”
冬青一愣,忙道:“不是的,奴婢服侍陸夫人也行的。”
陸七笑道:“不愿服侍我嗎?”
冬青一愣,粗/黑的鵝蛋臉兒立刻緋紅了,低下頭羞惶的細聲道:“奴婢長的丑,沒有資格服侍公子的。”
陸七一愣,明白冬青理解歪了,心道這女孩年齡不大竟己知男女之事,他不愿傷害冬青的自尊,溫和道:“你長的很俏麗,并不丑的。”
冬青局促的雙手在身前互握,好一會兒才細聲道:“奴婢愿意服侍公子。”
陸七一笑,正色道:“冬青,我買了你,周家會收了我的銀子,我娘或我嫂子買你,周家只能是送,是不會收銀子的,周家現在也不寬裕,我家買了你必須要給周家銀子,等你去了我家,你那時再去服侍我嫂子,這些你明白嗎?”
冬青聽了恍然,羞惶立刻大減,忙跪下細聲道:“奴婢明白了,謝公子成全奴婢,公子也是位心善的好人。”
陸七聽了心中苦笑,好人二字用來說他真是愧不敢當了,五年的軍中生涯他什么壞事沒做過,當年的少年純樸之心早己變的麻木,只是在家裝裝好人吧。
“起來吧,以后見我不要跪。”陸七和聲說著,他對冬青有些溫馨的親情感覺,也許是妹妹的不歸令他有了心傷。
冬青起身細聲道:“公子,您是不是想知道雁兒小姐的事情呀。”
陸七從心里真的是喜歡這個玲瓏心的女孩了,淡笑道:“是想知道,我嫂子想替我提親,你能實言說說雁兒小姐的事情嗎?”
冬青遲疑了一下,細聲道:“奴婢實說公子能不生氣嗎?”
陸七一愣,笑道:“你實說我生什么氣,說吧。”
冬青細聲道:“公子,據奴婢所見,雁兒小姐象仙女一般美麗,而且能文善詩,琴彈的可好聽了。奴婢聽說雁兒小姐不喜歡武人,比較欣賞文人雅士,奴婢知道公子是武人,這親提了也是不成的。”
陸七哦了一聲,他未從軍前也是文武雙修,不過他的文傾向于雜學,對應試的文學和詩文造詣遠不及兄長,他也喜歡樂律,尤其喜歡吹簫,不過也是三年未曾碰過了。聽了冬青的話他有些失落,但也安心了,親事不成也好,日后有的是機會尋覓中意的伴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