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四、五……”

魁梧大漢沒有理會張領導的驚慌失措，拿起一把叉子，將張領導的嘴巴撬開，仔細地數著他的牙齒，好像認真做作業的小學生一般

人爲刀俎，我爲魚肉，被按在桌子上的張領導被治得徹底沒脾氣了，他張大了嘴巴，聲音嘶啞，斷斷續續地道：“饒…命啊，你…想…幹…什麼？”

大漢沉默不語，臉上一片冷漠之色，並沒有理會他，數完了牙齒，點了點頭，忽然重重一巴掌，扇在張領導的嘴巴上。

啊！

張領導慘叫一聲，肥胖的臉龐，頓時好像吹了氣的豬屁股一般，腫了起來，通紅髮亮。

他欲哭無淚，吐出一口鮮血，鮮血之中，夾雜著三四顆牙齒。

大漢很是滿意，點了點頭，接著又是重重一掌，打在他的右臉頰上，張領導連慘叫都沒法出聲了，四顆大牙飛了出來。

平時養尊處優的張大領導，哪裡受過這種折磨，啊啊啊慘叫著，聲音漸漸低微下去，變得只剩下了一口氣，無力地癱在了寬大的餐桌上。

法國風情園的保安早就上來了，但是看著這麼一個兇神惡煞的大漢，誰也不敢上，只好報警，讓警察來處理。

大漢眼見張領導奄奄一息的樣子，知道他一半是昏迷，一半是裝死，吧並不理會他。

他蹲在地下，仔細地將八顆牙齒撿了起來，向著樓上貴賓席喊道：“報告，目標八顆牙齒已經打落，請首長指示。”

樓上站起來一個人，頭髮花白，但是腰桿挺直，精神矍鑠，目光之中閃著寒光。

進西餐廳人人都是西裝革履的，只有他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軍裝，不怒自威，一副戎馬鐵血的氣勢。

他抱著一個玉雪可愛的小姑娘，站了起來，哼道：“小孩子家家不懂禮貌，是小孩子不對，可是你罵她是烏龜兒子王八蛋，我趙老頭就不答應了，你知道這孩子的父親爺爺都是些什麼人嗎？”

彪悍大漢看著張領導依舊趴在餐桌上，但是眼皮微微顫動，明顯在裝死。

當下不客氣地上前，如同老鷹抓小雞一般，將他抓了起來，粗聲粗氣地道：“首長訓話，你還敢裝死？給我立正站好！”

張領導被他整慘了，被他一把抓了起來，這才明白怎麼回事，趕緊立正站好，誠惶誠恐，連聲道：“無意冒犯，無意冒犯，下次再也不敢了。”

趙老頭哼了一聲，淡淡地道：“這孩子的爺爺，是抗日烈士，孩子的爸爸，是一名緝毒戰鬥英雄，在中印邊境的叢林之中英勇犧牲，這些先烈，是烏龜嗎？是王八嗎？”

看著眼前這個不動如山的老人，張領導陡然想起了西南軍區之中一個可怕的人來。

他看著老軍人堅毅的臉龐，顫聲道：“不是，不是，我是烏龜兒子，我是王八蛋，首長，不知道你也在此，無意冒犯，無意冒犯啊。”

他的大牙都被打落了，嘴巴腫得好像豬頭一般，說話模糊，加之哆哆嗦嗦的，語音模糊之極，但是基本還是能聽懂意思。

趙老頭哼了一聲，就在此時，只聽一聲尖利的警笛響了起來，由遠及近，往這邊衝了過來。

想來應該是有人報警了，張領導頓時浮起一絲希望。

雖然老軍長德高望重，在西南軍區說一不二，但是不管怎麼說，自己也算是權重一方的廳級幹部吧？

軍區的人打了自己，怎麼也要有個說法纔是。

就在此時，一個壯壯實實的警察著四五個警察，衝進了法國風情園，喝道：“控制現場，通知120急救，你們誰報的警？”

張領導一看來的人，頓時暗自高興，這片警他是認識的，名喚黃華，乃是霞飛派出所的所長，頓時嚷了起來：“小黃，你總算來了，有人公共場合毆打人乃至重傷，你們警察管不管啊？”

黃華聽著聲音很是熟悉，仔細一看，好容易纔看出眼前這個滿臉血污，嘴巴腫得好像豬頭一般的矮胖男子，是自己認識的張領導。

他頓時大吃一驚，叫了起來：“張廳長，你怎麼在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其他的五六個片警也看出來了張廳長的身份，頓時嚇了一跳。

市裡面的大領導，竟然在自己管轄的範圍，被打成這個樣子，上邊追究下來，所有人都吃罪不輕。

他們不等所長吩咐，便嘩啦啦一聲響，向緊緊抓住張廳長的彪悍大漢圍了過去。

黑洞洞的槍口，全對準了大漢，都厲聲喝道：“放下人，雙手抱頭，蹲下去！”

彪悍大漢臉色漠然，動也不動，片警們立即緊張起來，手槍立即開了保險，緊緊對著大漢。

“小華子，你夠威風啊，還認識我不？”

就在此時，樓上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了下來，老軍長依舊抱著小女孩，幫她梳理著亂糟糟的頭髮，頭也不擡地說。

“是您？”

黃華擡頭一看，不由得大驚失色，慌忙腳跟靠攏，啪的一聲，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朗聲道：“警衛營退役戰士黃華，向首長報道，請指示。”

老軍長嗯了一聲，還了一個軍禮，指著張領導，道：“這個人妨礙軍務，我要帶他回部隊審查，具體的事情，我會跟省委李書記那邊協商的，沒你什麼事了。”

“啊，什麼，要帶我回部隊？”

張廳長一顆心頓時涼了半截，也不知道哪裡來的氣力，掙開彪悍大漢的手，站了起來，大聲喊道：“冤枉，我沒有妨礙軍務，你們沒有權利扣留一個廳級幹部……小黃，救我啊……”

黃華畢恭畢敬的站著，好像沒有聽見似的，啪的向老軍長敬了一個軍禮，轉身便走。

他身後的五個警察面面相覷，終於跟在他的身後，退了出去。

“媛媛，好玩嗎？過兩天爺爺帶你去大黑山看望蘇爺爺，那裡有山有水，還有很多野鴨，可好玩了。”

“好呀好呀，媛媛喜歡野鴨子，爺爺可不準騙媛媛呢。”

天真無邪的小姑娘在老軍長的懷中，高興地叫了起來。

老軍長不再理睬張廳長，抱著小女孩，坐了下來，眼看著全場的客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

他眉頭皺了皺，輕聲道：“飯吃不成了，咱們走吧。”

老軍長身後一個穿著黑西裝的壯實漢子，迅速取出一個對講機，說了兩句。

一會兒工夫，就聽得外面傳來整齊的腳步聲，一小隊軍人從餐廳門口衝了進來，整齊地排列在通道兩邊。

稍息！

立正！

警戒！

一連串雄壯有力的口號聲，鎮住了全場的客人，老人抱著孩子，下了樓，彪悍大漢帶著死狗一般的張廳長，揚長而去。

就在此時，一隻雪白的小貓衝進了餐廳，跳到了餐桌的椅子上，喵喵地叫了兩聲，不時舔舐/著郭仙的臉龐，顯然很是焦急。

郭仙迷迷濛濛之中，彷彿看見了蘇晨的影子，他的眉眼之中，滿是憐愛之色，一顆心砰砰砰跳了起來，低聲道：“蘇哥哥，是你嗎？你終於回來了。”

是的，蘇晨回來了。

他看著陷入昏睡之中的郭仙，心中又是自責，又是愧疚。

回到公寓之後，蘇晨卻發現郭仙人根本不在，情急之下，到處尋找，幸好遇到了附在貓身上的靈兒。

靈兒自從寄身貓體之後，白天養神修煉，晚上便到鷹愁峽化身指示燈，警戒路過的車輛，爲母親積攢功德。

她和小乖同爲妖靈，經過一番短暫的交流，便知道了郭仙的去向。

蘇晨聽小乖一說，頓時大爲焦急，風塵僕僕趕到了法國風情園，剛好看見郭仙蜷縮在寬大的椅子上，好像一隻迷路的小貓兒。

蘇晨忍著心疼，將她抱了起來，揚長走出了法國風情園，心中暗暗發誓：“寶貝，我再也不離開你了。”

被老軍長威懾，餐廳中的人，都看著紅旗軍車揚長而去的背影發呆，沒有人注意到蘇晨和郭仙的動靜，即便注意到了，也聰明的沒有說話。

這是昆江政壇和軍方一次明顯的激烈碰撞，一般人誰敢牽涉其中呢？

其他人沒有看見蘇晨和郭仙的動靜，但是張曉偉卻一直注意著，看著郭仙終於安然無恙，不由得嘆了口氣。

以上的一場鬧劇，不過是張曉偉一場小小的實驗而已。

他在小寒峰吃了虧，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後來終於想到了因果報應來，心中一寒：“難道所謂天理昭昭，真的存在？”

他已經是修真者，雖然不至於逃脫因果，但是好歹有了一絲反抗之力，但是張家難道就要耗盡福萌，就此殘遭橫禍，斷絕香火？

他看著漸漸遠去的蘇晨和郭仙的背影，後面還跟著一隻雪白的小貓，不由得嘆了口氣。

他有些頹然，隨即昂起了頭，喃喃地道：“無法無天，無法無天，這天地之倫理規則，休想困住我！”

蘇晨走出了法國風情園，總感覺背後有一雙目光在盯著自己，忽然，從郭仙的身上，透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這血腥味好生熟悉，他心中一驚，猛然轉身。

張曉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