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0 什么叫父皇 笑清廷 青豆
消息遞到坤寧宮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間了。這回,并不是梁九功那頭來得消息,而是魏珠遞過來的。梁九功這太監(jiān),會看顏色的很,萬歲爺這么生氣的事情,在沒摸著萬歲爺?shù)南埠弥埃臅鈦y遞消息?而魏珠卻是明白自己這條爛命何來的。
只是芳儀并不是神仙,對于二阿哥說了什么才讓康熙如此動怒,還是猜不出來的。開始也和康熙湊一處去了,猜想著是不是二阿哥說了明珠的什么事情,才引得康熙如此的。只是等隱在二阿哥身邊的人傳來消息,說是李氏被悄悄地帶走了,這才讓芳儀明白,早兩年埋下的地雷,爆炸了。
等接下來幾天,康熙確實(shí)不再踏足永壽宮了。而對于李氏的面上的口徑,就是這李氏得了會過病氣的急癥,才讓內(nèi)務(wù)府悄悄地但又急急忙忙的帶走了。悄悄地,是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急急忙忙,是擔(dān)心過給了他人。而康熙對于二阿哥,也格外的關(guān)注起來。聽說,二阿哥犯了個小錯兒,康熙不僅沒有責(zé)怪他,反而體諒他忽然沒了妾室。
這些,讓很多人以為,二阿哥更讓萬歲爺看中了。就算是明珠獲罪,但二阿哥與惠妃娘娘,還是照樣有著圣眷的。
可芳儀卻知道,當(dāng)初要的效果,算是出來了。其實(shí),若是二阿哥沒了個兒女什么的,康熙確實(shí)會體諒他,就算犯錯,也不會責(zé)怪,反而是安慰。可現(xiàn)在是沒了個在康熙眼里不上臺面的妾室,要是按著康熙的脾氣,兒子因?yàn)閭€女人這樣,實(shí)在是太不長進(jìn)了,絕對是因該罵他一通的。再說了,這個妾室真正沒了的原因,其實(shí)是康熙和胤禔都知道的,那這樣,康熙說這個話的原因,就要好好想想了。芳儀想著,康熙的那些關(guān)注,那樣的話,其實(shí),是對二阿哥的試探了。
芳儀耳朵里聽著人回稟,說著二阿哥這幾天暗地里的得意,惠妃放得極低的姿態(tài),終于感慨,現(xiàn)在看來,這惠妃終究是眼識淺了。二阿哥這回,深深地給康熙心頭扎了根刺。這不僅僅是因?yàn)閮鹤油背隽死献拥膶擂问拢献酉虏粊砼_的問題了。
憑良心說,若是論手腕、論狠辣,芳儀其實(shí)比不過惠妃。再怎么說,經(jīng)過后世從小的教育,不把人命當(dāng)回事,芳儀是做不到的,更何況,芳儀還曾是個救死扶傷的醫(yī)生可是,惠妃再怎么厲害,終究還是內(nèi)廷婦人,再怎么細(xì)心琢磨康熙,也終究因?yàn)檠劢鐑海降子行┎蛔悖丝茨腥耍貏e是康熙這樣的帝王,總是有些摸不準(zhǔn)的。
而芳儀不同,且不說后世對康熙的那些個評論,以及芳儀模糊知道康熙晚年的那些事情,就是芳儀研究的那些個心理學(xué),都讓芳儀不是從一個女人、一個妻子的角度去分析康熙的。
其實(shí)章佳氏的底細(xì),這個雷,芳儀敢把她埋在二阿哥那里,還是有些把握的。除非不是二阿哥引爆,那樣的話,芳儀雖然達(dá)到一部分的初衷,可還不是功效最大化。可惠妃還是舍不得不在康熙跟前賣好,要讓兒子表示對老子的忠誠。其實(shí),這真是想岔了,兒子的命都是老子給的,除了要忠誠,還要有親情。
人人都說父皇父皇,先是皇然后才是父,但既占了個父,怎么會沒有這個親情?若是胤禔是個普通的臣子,那康熙絕對是高興的,這個臣子為了皇上,連情愛之情都舍棄了。可到了兒子身上,就不免讓康熙覺得,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這樣,是不是有些個天性薄涼。對于臣子,康熙是不會在乎薄涼不薄涼,只要忠誠,可對于自己的兒子,就不免要多想想的。雖然這情愛之情與親情不一樣,可總有相通之處。這些個想頭,很糾結(jié),還有很多地方根本是矛盾對立的,但這才是作為父親的康熙會多想會矛盾的。所以,康熙才會對胤禔更關(guān)注,應(yīng)該根本不是胤禔和惠妃自以為的看重吧?
其實(shí),當(dāng)初那顆地雷沒有立即爆炸,芳儀也是有過遲疑的。她就擔(dān)心二阿哥不捅給康熙,而是讓明珠插手。這事情若是讓明珠插手,這明珠估計不會捅到康熙那頭,而是用這個去拿捏住李煦。這李煦,可是比章佳氏的用處大多了。不過,那樣,變數(shù)就太多了,李煦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當(dāng)然,自己也不是沒有后招,不管如何,最后一招,芳儀可以讓李氏自己到康熙跟前剖析,不僅僅說這個章佳氏的底細(xì),而是從她家破人亡開始,只是效果,沒有二阿哥捅出去的好。
芳儀并不擔(dān)心李氏退縮,這李氏在對二阿哥說出那些事情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是個活死人了,她再也沒有活路了。所以,當(dāng)初李煦才那么放心的把她給了二阿哥。李煦沒想過,一個人沒了希望,只想報仇時,連自己的命都不會看重的。
芳儀想著這些,看著自己的手。這手,雖然干凈,到現(xiàn)在也沒有沾過血,可是,作為推波助瀾的呢,作為袖手旁觀的呢?自己真的干凈?看著看著,就一陣的反胃。這些都不能再想下去了,可是即便如此,為了自己的兒子們,自己也只能咬著牙,忍了。
李奶嬤看著皇后這樣翻來覆去的看著自己的手,有點(diǎn)兒納悶,“娘娘,可是手上有些不妥?”
“不是,我是看看,我這手上可有血跡。”芳儀涼涼的說著。李奶嬤開始有些個蒙,只是不一會兒,就明白了,再想到這兩天的事情,有個問題鯁在喉龍口,實(shí)在是讓她不踏實(shí),這會兒,就問問主子,順便也轉(zhuǎn)開主子的思緒,別總想那些有的沒的。
“娘娘,萬歲爺怕是要問李氏口供的吧?那李氏會不會念著以前兩家的舊情,矢口否認(rèn)?畢竟,現(xiàn)在她的大仇人余國柱已經(jīng)落馬了,怎么說,她也算是報了仇了吧?”
“奶嬤不用擔(dān)心這個。那個李氏可是個聰明人,而聰明人,往往想得多。我以前讓人提點(diǎn)過她,她那哥哥,去得太巧了。我估摸著,就算余國柱落馬了,她哥哥怎么去的,也是李氏的心頭刺。雖然,她知道自己是沒有機(jī)會知道這里頭的底細(xì)了,是真的巧合,是余國柱,還是李煦,可她不會放著大好的機(jī)會不抓住的。”
芳儀歇了口氣,有些疲倦的說道:“況且,這兩天,萬歲爺都沒怎么去永壽宮。我看,萬歲爺已經(jīng)派人去了江南了吧。”
李奶嬤雖然放下了心,可是看著娘娘這樣,還是覺得不好,就又開了個話題,提起了這太子妃娘娘的身子。說著這太子妃娘娘的肚子到底是尖的還是圓的,“老奴看著,這太子妃娘娘的肚子是尖尖的,這回,準(zhǔn)是個小阿哥。”
芳儀心情果然被牽引住了,笑著說道:“這也做不得準(zhǔn)。不過,管她阿哥還是格格,我都喜歡。”
日子就這么過著。康熙沒有再去多看過章佳氏,但也沒有什么進(jìn)一步的動作。芳儀明白,康熙雖然是相信了,可還是要派人去打探打探的。且就看著吧。
其實(shí),芳儀是猜對了一些,卻沒有猜對全部。康熙是派人南下了,可是只是打聽這李氏或是叫做陳氏的哥哥到底是怎么死的。而對于李煦的女兒李敏是不是曾經(jīng)訂親的事情,康熙并不想多一個人知道。若是陳氏的來歷屬實(shí),李煦算得上對陳氏有恩,這陳氏根本沒必要誣陷李煦。再者這陳氏兄長的事情或許就可以看出個子丑寅卯來。若這查探時真能探出那個離敏的過往,那又就是另一回事了。
當(dāng)然,康熙也知道,這些年過去了,又是在江南,李煦又是領(lǐng)著那樣的差事,沒準(zhǔn)什么都查不著。所以,康熙還讓那人不管查沒查到什么,到了日子,要暴露一下行藏,帶出個陳氏的話來,然后回京。康熙拿捏著日子,給李煦去了封信,把李煦痛罵了一頓,直指他的欺君之罪。
康熙沒想到,對于自己一直信任的奴才,也有一日要用上攻心之際。現(xiàn)在的康熙,脾氣很不好,就這樣被自己的枕邊人糊弄了,被自己養(yǎng)著的寵物糊弄了,讓他怎么能好的起來?原先以為李煦的那番手腳,讓自己女兒改名為章氏,全是為了自己。現(xiàn)在,才想到,滿不是這么回事這一想起這些,就想起皇后的好來,現(xiàn)在,根本沒有什么李敏章敏,只有一個海寬家的女兒章佳氏。
康熙這樣一想,跑坤寧宮的腳,就更勤了。但是,其實(shí)這會子,芳儀并不太想看到康熙。康熙心情不好,自己總要這么對著安撫著,也挺煩人的。
只是,這一日,康熙總算是又去了永壽宮。芳儀知道,這事情,怕是到了最后了。且看看康熙對這章佳氏到底要如何處置。
不光是芳儀在看著,惠妃也在看著。只是沒想到,這最后,章佳氏會那樣做,惠妃的主意險險就落了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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