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佳佳的心情很復雜，有憤怒、有害怕、有緊張，可是在聽完楊琳潔的話之后，她反而平靜了下來。

“王佳佳，你沒話要說嗎？”見王佳佳一直不語，楊琳潔不解地問道。

說什么呢？

沖她發火嗎？

有意義嗎？

事情發生了，她就算對著楊琳潔大聲指責，有什么用呢？

除了氣壞自己，還能怎么樣？

這個世界上，會因你而受傷的只有在乎你的人，向楊琳潔這樣的人，對她來說不過是陌生人，她的憤怒，只會讓她更加得意。

既然如此，又何必呢？

“楊琳潔，還有別的事情嗎？”

王佳佳淡淡地開口，問道，電話那端的楊琳潔愣了一下，她大概沒有想到王佳佳竟然會這么冷靜。

“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掛電話了。”王佳佳對著電話的那一端說道。

“……”

楊琳潔沉默著，王佳佳卻真的掛了電話。

閉上眼睛，她重重地出了口氣——接下來該怎么辦呢？現在去和楊琳潔生氣已經沒有意義了，她最大的煩惱是接下來該怎么辦？

她給陳言恪接電話，電話那邊依舊是忙音，王佳佳突然很不安，她知道這件事情，對陳言恪的影響一定會很大！

所以她做了一個決定，打算在這個時候親自去ZT集團一次，她不要再猶豫、再耽擱了，她要找他，跟他把事情說清楚。

可是，她坐著電梯慌亂的來到一樓，卻在一樓遇到了一個人。

這個人，王佳佳認得，是陳善地的助手，陳家的管家，王佳佳在陳家見到過他很多次。

“二少奶奶，我家老爺讓我過來請你過去。”

王佳佳整個人都愣住了，惘若晴天霹靂，王佳佳這才想起來，陳善地對她肚子里的金孫十分期待，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他怕是也氣得吹胡子瞪眼了。

“我……想先去找陳言恪，可以嗎？”王佳佳小聲地說。

“二少奶奶，你想要去找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家老爺現在就要見你！如果你不配合的話，你知道的，我們老爺依然有數不盡的辦法把你‘請’過去。”

那位先生冷森森地說道，王佳佳知道，他這樣算是很客氣了，的確，陳善地要見她，有的是辦法。

王佳佳嘆了口氣，投降了。

她低著頭，乖乖地跟著那位先生走進汽車。

一路上，車子在城市的柏油路上安靜地行駛著，陽光已經爬上天空了，夏天的陽光十分地絢麗，即便是透過車窗的抵擋，王佳佳依然能夠感受到陽光灼人。

車子碾過泊油路面，旁邊的梧桐整整齊齊地排列著，在地上投下他們整齊的影子，車輪滾滾，在他們的影子上碾過，偶爾碾過落葉，王佳佳還隱隱約約聽到的落葉的哭泣。

痛嗎？

落葉會痛嗎？

王佳佳忍不住動了動嘴角，她是怎么了？怎么變得這么敏感啊？

她不是一向大大咧咧的嗎？

車子行駛進中西合璧的恢弘建筑之中，在光和影之間穿梭，王佳佳的心忍不住提了起來，一顆心忐忑不安，忍不住轉頭看向身邊，卻發現身邊空蕩蕩的，只有幾束從玻璃縫間透過來的光束，以及那些在光束中飛舞的塵埃。

王佳佳這才發現，自己是第一次一個人走進陳宅，以前，總有他陪著。

她不安的時候，他會第一時間握著她的小手。

他的手總是微微涼，但是卻能讓她在第一時間鎮定下來。

現在，她一個人，踩著冰冷的地面，朝著陳宅主屋走去，周圍是冰冷的空氣，雖然有時候，空氣會因為陳言恪的存在而更加冰冷，但是，王佳佳現在突然發現，相比之下，她更喜歡那樣的冰冷。

她一步一步地走近陳宅，終于看到了那個被成為商界教父的男人——陳善地。

他背對著她，四周一派寧靜。

“老爺，二少奶奶來了。”

管家機械的聲音在空氣里響徹，告訴陳善地他要見的人已經來了，可是陳善地卻沒有回頭，只是揮了揮手，管家便退了下去，原本給陳善地沏茶的女傭也退了下去，室內只剩下王佳佳還有那裊娜升著武器的茶水。

陳善地一直沒有說話，但是王佳佳卻感受到強勁的壓迫力。

她不敢看陳言恪，甚至連背影也不敢看，只是偏著頭，看著那宋代的青花瓷茶具中騰騰生氣的水汽。

宋徽宗年間的極品青花，別人拿來珍藏的古代，陳善地卻真把他當茶杯用。

“怎么不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善地拿起旁邊宋代青花，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左手端著青花，右手拿著蓋子，似乎是在用蓋子撫茶水表面漂浮的茶葉。

王佳佳依舊什么也沒說，面對這樣一個老謀深算的狐貍，她實在不知道自己能說什么。

“你應該知道我為什么事情找你來的吧。”

陳善地說話的時候，看著茶杯，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但是在抬眸的一瞬間，王佳佳卻感受到他凜冽的目光，她忍不住后背發涼，整個人往后退了好幾步，手心聚集了好多冷汗。

“王佳佳，和言恪離婚吧！陳家的媳婦，你不配。”

陳善地的聲音輕輕的，似乎只是在說極其平常的事情，但是他這話對王佳佳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

好像被雷擊中了一般，大腦一片空白，身體一陣麻木，雙腿一軟，她覺得自己仿佛都站不住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晃過勁來，抬起頭，看著陳善地，道：

“不……”

“不？你覺得你能說不就不嗎？”

陳善地抬起頭，對著王佳佳笑，這樣的笑讓王佳佳想起自己第一次見陳善地時候的情景，所謂笑里藏刀，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