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時,闕摯蒼不懂,只當是自己將來是要做大事者,所以母妃對他才會異常嚴厲,這是正常的。
每次看到母妃在跟弟弟闕摯弘玩耍嬉笑時,他心里雖然也有些渴望能和弟弟一樣得到母妃的寵愛,但是闕摯蒼還是不會真的怨恨。
可是不管他付出多少努力,直到他后來當上太子,成為皇帝……他看到的卻是母妃對自己更加的不滿。
闕摯蒼真的不懂,自己到底有哪里是令她如此痛恨的?
他哪里不如闕摯弘,為什么她從來就不肯好好看自己一眼!
從來都沒有!有的,只是滿眼的冷漠與不屑!
“哀家且問你,這件事打算怎么處理?”太后突兀問道。
很明顯,她挺在意這件事的后續發展。
闕摯蒼的心里突然間滋生了一個陰暗的想法,他勾唇冷冷一笑:“按我們北闕的律例,褻瀆皇權者,按律當斬。”
“那不是要斬很多人?”太后蹙眉,像是有話要說,可是片刻后,她卻改為揮手。“行了,你跪安吧,哀家要休息了。”
闕摯蒼點點頭,行半禮,只是當他準備踏出門檻時,腳步忽地頓住。
“對了,母后怎么不問問這次造謠者是誰?”
正由宮女攙扶著剛剛起身的太后,聞言,面色一僵:“你想說什么?”
闕摯蒼道:“聯就是想知道,如果這事和老四有關呢?不知道母后會怎么辦?秉公處理,還是說站在私情那一邊?”聲音一頓,他撓了撓臉頰,饒有興趣又補了一句。“聯知道,母后一直最痛恨的就是那些忤逆亂上者,就是不知道這事放在你最愛的小兒子身上,又是怎么個態度?”
太后臉色瞬間鐵青了起來:“你胡說,弘兒他不可能做這種事的!你胡說!”
看到她這樣,闕摯蒼心里突然涌起了一陣變|態的爽感。
“聯當然也不相信這事,不過……”他聲音一頓,臉上驀然露出一抹得意的獰笑。
他不發一言,直接踏出懿祥宮,直到很遠他依稀還能聽到太后尖銳的聲音。
只是才眨
眼睛的功夫,闕摯蒼臉色便沉了下來,烏云密布,整個人猶如罩籠在一片黑色的低氣壓當中。
魏公公一路上,小心謹慎的伺候,就怕有什么閃失,被禍起蕭墻。
結果有時候事情就是,你越怕什么,它就專愛來什么。
下石階的時候,一個小太監不小心腳崴了一下,身子擦著闕摯蒼的后背就撞了過去。
闕摯蒼一怒之下,一腳就狠狠踹了過去:“狗奴才,連你也敢欺負到聯的頭上來?反了!”
那小太監嚇得差點尿流,當即就跪地磕頭求饒:“皇上請恕罪,皇上請恕罪,奴才再也不敢……”
闕摯蒼就跟沒有聽到似的,戾氣道:“魏延!”
魏延臉色大變,連忙垂手應答:“奴才在,請問皇上有何吩咐。”
闕摯蒼狠聲道:“這些狗奴才是越來越放肆了,拖出去給聯亂棍打死,殿里所有的太監宮女全部都去看。”他聲音頓了下。“包括你!”
魏延身子一抖,立馬聲音尖細地應道:“是,奴才這就去辦。”
那個莫名其妙就被賜了死罪的小太監,嚇得身子一軟就暈了過去,被兩名侍衛給架走了。
沒過多久,一陣陣凄厲的哀嚎聲伴隨著沉重的板子聲,響徹了皇宮的一角。
但就算是這樣,也絲毫沒讓闕摯蒼心里堵著的那口氣下去一點。
回到御書房后,闕摯蒼拿起東西就砸,各種名貴的古玩擺件,片刻間紛紛變了地上一堆爛渣碎片,什么椅子凳子架子,各種大件的物品則是統統被他踢倒在一杯,如果不是御案夠笨重,沒有合七八個壯士之力絕對搬不起來,彼時指不定也被他掀了。
魏延和眾宮人嚇得都躲在殿外,沒人敢進來。
沒過多久,魏延暗暗差人去找的武昭儀過來了。
魏延在闕摯蒼的身邊伺候多年,深深知道,這時候或許也就只有武娘娘有辦法能讓這位暴戾的皇帝安靜下來。
“怎么回事?”
武昭儀掃了一眼殿內的情況,眉頭瞬間就擠成一個川字,扭頭問向身后的大總監魏公公。
魏延面有難色道:“剛才皇上照例去給太后請假……在里面,好像是受了傷……”
太后和皇上的關系很僵,這事武昭儀知道,不過平日里兩人基本都能勉強維持一下面子上的和氣,今天會這樣肯定是有事發生。
武昭儀腦袋運轉飛速,她先是想了一下這幾天大概都發生過哪些重要的事,然后這些事其中又有哪些踩到皇帝和太后的禁地了,很快她就明白了過來。
“行,你讓大家都下去吧,我要和皇上單獨聊聊。”
武昭儀提裙往殿內走的時候,對魏延吩咐道。
她的意思簡單直白,就是這些話是不能被第三個人聽見,魏延必須充當起監察的工作,以防有人靠近御書房。
“奴才遵命。”魏延應便,便開始攆人。
武昭儀才走進殿內,一個花瓶就朝她擦身而過,嚇得她瞬間花容失色。
可是闕摯蒼卻好像沒有發現一般,依舊逮到東西就砸,最后砸到沒有東西可砸,他索性就掄起拳頭,一拳又一拳重重地打在梁柱上,看得武昭儀心都痛了。
她不顧危險,上去就用力抱住了他:“皇上,你有什么不滿就跟臣妾說,但是千萬不要拿自己撒氣!”
“為什么連她都瞧不起聯!聯到底有哪一點比不上老四了,為什么她就是一直不愿意待見聯!甚至還不愿意相信聯的話!為什么!”
身子被抱住,闕摯蒼推不出拳頭,就直接用腳去踹柱子。
有好幾次武昭儀差點都被他大力掙脫了,幸好關鍵時刻,她牙一咬,下死勁的鎖住雙手。
“皇上,你清醒一點!”
闕摯蒼卻依舊置若罔聞,抬手就要把她的手給解開:“你放開我!是不是連你也想忤逆聯?”
“臣妾死也不放手,除非皇上你先停下來。”武昭儀執拗道。
“死是吧?那聯現在就成全你。”闕摯蒼的目光閃過一絲陰騖。“凡是忤逆聯的,嘲諷聯的,都統統該死!”
語畢,他突然一轉身,瞄著身后的柱子,背部用力就撞上去。
武昭儀當場吐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