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本年的最后一天,明天就是新的一年,帕塔赫星球稱這一天為【面一圓日】,因為這一天按照習俗應該一起團圓吃多味面于,有些公司允許員工提前下班,有些公司甚至直接宣布今天放假,在這個難得的日子里大家都希望早點一家團圓,然而在一些邊境地帶卻找不到過節的氣息,他們的家人早已因為戰火離開了這個世界無法再陪他們過節,在沉痛的心情下他們相聚在一起過節,他們自發組建了一個戰后互助聯合會,所有在戰爭中失去親人的家庭應當互相幫助,這也算是受難的家庭向新生活邁出的第一步,不管如何悲痛生活還要繼續。
“文東,你今天不是放假嗎,起這么早咱們要去哪?”
“我的休假只有三天,要用這難得的寶貴時間去做一些事情,我要帶你去我老家領婚姻證,而且也想讓你見見我的父母。”
“你的父母不是已經···”
雪莉沒有再說下去,因為她已經猜到文東想做什么,二人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便搭乘專機飛往多蒂爾城。
“親愛的,天烏圣主給所有教眾和信徒五天的假期,你今天為什么還要起這么早,昨晚上跟你翻云覆雨就感覺你沒什么精神?”
“···你去把李海文叫來吧,我想帶你們兩去一個地方。”
月華不明白赫沃的意思,但還是去把李海文叫醒,赫沃想讓李海文帶他和月華飛往多蒂爾城。
“麗塔,今天可是過節,雖然機器人的生活中沒有過節的概念,但你也應該高興些,為什么我在你的數據中感受到悲傷的信號?”
“···海倫,我要去一個地方,那里可能不安全,我不會帶你去。”
“你要去哪里我不在乎,你想做什么我也不在乎,但你要答應我活著回來,雖然我知道機器人就算死了也有數據記憶存在,但我還是要你活著,為了我和司克德努力的活著。”
“你放心吧,我要去做一件并沒有什么意義,甚至可能很愚蠢沒必要去做,但又不得不做的事。”
麗塔打開火箭推進器飛向空中,海倫目送她遠去的方向,那個方向是多蒂爾城,有火箭推進器的麗塔先行抵達目的地,這里是掩埋逝者的地方,有很多墓碑上什么都沒寫,戰爭年代大量的無名墓碑樹立在這里,沒人知道他們叫什么,也沒人知道他們還有沒有親人,他們生前的一切隨著他們的掩埋成為了歷史的一部分,有些被搜到證件的死者也被安葬在這里,只不過在他們的墓碑上有名字,與那些死后無名者相比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無需吃飯睡覺的麗塔先行站在兩座墓碑前,上面的名字是文安和海倫,帕塔赫政府的起名規定,第一個孩子必須隨父姓,之后的孩子不可隨父姓也不可隨母姓,麗塔看著墓碑上的名字不知該說些什么,今天她想來這里再次體會每一次面一圓日大家在一起團圓的感覺,但此刻的她確只感覺到悲傷,她懷念曾經那一去不復返的美好,但她無法做出任何悲傷的表情,此刻的麗塔大腦一片空白,原本她有很多話想跟父母說,但現在她卻感覺一句都說不出,這是一個機器人不該擁有的情緒波動,思考了片刻麗塔打開頭部的放映器,將海倫的樣子播放給父母看,隨后麗塔關閉放映器正想要說些什么,突然遠處有一輛帕塔赫軍用轎車駛來,麗塔不知道自己來這的消息是怎么被帕塔赫政府軍知道的,但她絕不會乖乖就范,啟動手臂的電磁炮瞄準轎車,一旦對方違反約定企圖抓捕或傷害自己,那她一定會傾盡全力還擊,轎車緩緩停在麗塔身邊,車門打開后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人影出現在她面前,當看清來者的真實面貌后麗塔收起了電磁炮,因為她知道自己來這的消息并沒有泄露,這個與她相同目的地的人是要來這里跟她做相同的事。
“···妹妹你也來了,我向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妻子雪莉,我跟她剛領完證件就來這里看爸媽了。”
要是以前文東肯定會先發一頓脾氣,但今天他不想發火,尤其不想當著父母的面發火,麗塔剛想向雪莉打招呼從空中又落下三個人,文東拔出隨身的配槍,麗塔也啟動了轉輪機槍,當看清其中一人容貌后兩人同時收起了武器,一臺機器人,兩名帕塔赫政府人員,三名烏絲圣教徒在這里尷尬對視。
“弟弟沒想到你也來了,這位是我的妻子雪莉。”
“嫂子你好,這位是我的妻子月華,這位是我正在追求的女朋友李海文。”
赫沃說了一句不適合這個場合但卻是發自內心說出的話,雪莉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好,文東的眼中也冒出了些許的火氣,但想到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他又把怒火壓了下去。
“二哥左擁右抱真是太厲害了,大哥也很了不起能找到這么好的妻子,告訴你們個好消息我也結婚了,想趁著今天這個日子過來告訴爸媽。”
麗塔說出這話赫沃顯得無動于衷,文東顯得面無表情,赫沃的無動于衷是因為他本身就對這些事情感到無動于衷,文東的面無表情是因為他已經對這類事情感到麻木了,既然管不了不如不管。
“爸媽,我是文東,我···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弟弟妹妹,你們先說吧!”
“爸媽,我是赫沃,我···妹妹還是你先說吧!”
“我確實有很多話想說,但剛剛我試過了說不出來,小的時候大家都說我們不像一家人,現在看來我們真是一家人,居然會在同一個問題上都不知道該如何解答。”
三人沉默了十秒鐘,麗塔先打破了沉靜。
“還是我先說吧,不管怎么樣總需要有人起頭才行,爸媽,我剛才讓你們看到的畫面就是我的妻子,我不能告訴你們她的名字,因為我們這些機器人原本在你們心中就不應該有名字,不管你們能不能接受我現在這個樣子,我都感謝你們把我養大,我現在過得非常幸福快樂,曾經我特別害怕自己沒朋友,害怕自己在世上孤獨一人,但現在我不怕了,在我控制區的生命都是我的朋友,而且他們都是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您曾經告訴過我,交朋友一定要有一個推心置腹的,這樣在你有困難的時候可以拉你一把,現在我有了這么多推心置腹的朋友,不管遇到什么樣的困難我都不怕了。”
聽到麗塔發自內心的話語,赫沃也提起勇氣向前邁了一步。
“爸媽,我是你們最不聽話的赫沃,我今天為了能早點來見你們昨晚都沒心情玩床上游戲,從小到大我就沒聽過你們勸,一直以來一意孤行,但我相信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你們一定很開心,因為我成功了,現在我的搖滾響徹整個帕塔赫星球,這些都是靠堅持努力還有同伴們的幫助才實現的,我會讓自己左擁右抱走向每一個帕塔赫男人心目中的巔峰,從小我就不會壓制自己心中的欲望,也不懂得去靠說瞎話討好別人求生存,我只是一直想什么說什么想什么做什么,現在我真心想跟你們說一聲對不起,從小到大跟你們一見面就吵架,我真的覺得對不起你們,原本打算等自己的搖滾成名后邀請你們一起來看演唱會,現在看來這會成為我永遠的遺憾,我愛你們。”
此時三兄妹中反倒是年紀最大的文東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該說什么,此時他最想說的是內心中的真實想法,但他又不想把這些想法說出來,因為活在現實中的他很清楚一些事情不能改變,既然不能改變為何要往外說呢,這一刻他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沒用,他可以在現實生活中與那些敵對將領周旋,他可以在現實生活中把政府軍的實力強化數倍,他可以在現實生活中依靠才華和智慧左右逢源八面玲瓏,此刻卻無法在逝者面前說謊。
“大哥,你要是覺得有什么話不方便說我跟二哥就先行離開,或者你就把可以說的部分用心中最想說的言語表達出來,不想說的部分就選擇性失憶吧!”
聽到麗塔略帶詼諧的話語,文東終于鼓起勇氣。
“···爸媽我是文東,今天我帶著妻子來見你們,之前我覺得自己一直是這個家的頂梁柱,現在我才發現頂梁柱根本不止我一根,當初我一直在想辦法讓弟弟放棄夢想,我也一直在擔心妹妹會變成弟弟那樣,但現在看來我的擔心都是多余的,小老虎會自己成長為大老虎,我買了一張赫沃的唱片,說實話我欣賞不來但非常好聽,看到妹妹能夠自己保護自己我也非常開心,但我還是要向你們道歉,作為長子我沒能守住這個家,看這個家四分五裂我心如刀割,我總感到自己沒盡到長子的責任,沒盡到兄長的責任,但有可能這只是我的執念和習慣,我沒想到會在今天見到弟弟妹妹,但這也許就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居然讓我們兄妹三人在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里在這團圓。”
三兄妹各自吐露了自己的心聲,就像是一條毒蛇從他們肚子里鉆出,讓他們感覺非常舒服和輕松。
“一會我請客,大家一起吃一頓。”
“不了大哥,你弟弟我還有事情要做,也許不是什么好事,但肯定能讓我快樂。”
“你覺得用別人的痛苦來換你的快樂公平嗎?”
文東又開始說教,但此時他的語氣中并沒有憤怒,也許是內心的快樂沖淡了怒火。
“那用我的痛苦去換別人的快樂公平嗎?”
赫沃這句話把文東也問住了,快樂是每個帕塔赫人本應擁有也可以去爭取的,既然自己爭取到了,別人沒爭取到,那只能說別人運氣不好或實力不足,為了不想讓文東尷尬麗塔又出來打圓場。
“哪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把自己的快樂分享給別人是一種快樂,把自己的快樂握在自己手中也是一種快樂,何必要分的那么清楚,自己快樂就行了。”
聽到麗塔這樣說,文東與赫沃都閉嘴了,三人此時的畫面就像從前一樣,大哥和二哥爭吵麗塔出來打圓場,這一次的見面他們三人都沒想到,原本他們以為下次再見時會拔槍相向,沒想到卻是一片溫馨,此刻三人忘記了自己的立場,忘記了自己效忠的勢力,忘記了彼此的仇恨,唯一記得的就是他們是一家人,又過了一會幾人各自返回自己的勢力范圍,對他們而言這是一段沒有預想卻難得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