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6 無劍道無盡道

而前輩長老在突破之時，越是離突破者近的弟子，受益就會越多，因爲靈氣洗刷、靈氣滯留體內和靈氣流動接近天道的程度，都是越靠近突破者，程度就越深。

藍嫣因爲原本就在孤羽峰上與上官孤羽討論劍術，此時自然離上官孤羽最近。她一邊盤膝打座修煉天驚變功法，一邊仔細體悟體內的靈氣變化，感覺到身體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變化，心中不免喜不自禁。

一個武尊，想要從元嬰仙境突破至元童仙境，可不比從頂階後期突破到歸元境，數日就能實現，而是往往需要數月時間，有的人甚至還會一連突破數年，引起周遭數年的靈氣異動，才真正實現這一境界的跨越。

上官孤羽本來剛剛突破元嬰仙境二十年的時候，此時因頓悟修爲驟然提升，以至於到了突破的邊緣，雖然開始突破元童仙境而引來靈氣異動，但真正要實現突破，卻並非易事，遠比那些在元童境界滯留數十年、仙氣積攢飽滿後纔開始突破的武者要難得多。

他丹田內的仙氣要不停地提純、增長，這個過程不知要經歷多少萬次，才能令他將壁壘打破，實現境界的跨越。

藍嫣閉目靜心，而她遺留在千毒蜂內的魂力除了也在拼命地修煉光明魂經之外，還另外有了一絲感悟。

“何爲劍之道？劍之道爲何？”

不知道是不是上官孤羽本身的頓悟，引起了靈氣異動內中也蘊含著一些劍道，讓藍嫣心中突兀地生起疑惑。

這好似是上官孤羽以發問，但又象是她自己在發問。

何爲劍之道？什麼是劍道？

劍者，器中君子，所以，劍道。當爲君子之道。又，何爲君子之道？

想到這裡，藍嫣終於感覺出。是上官孤羽的悟道在影響著她。

以她的性情，是絕不可能去想什麼君子不君子的。她只要自在的活，可見，她並不是什麼君子，也不會去尊奉所謂的君子之道。

那麼，劍道對於她來說。又是什麼？是殺戮之道？是攻伐之道？亦或是其他什麼？

“劍道。不過就是執劍之道，如何能將劍術修煉得強大。

什麼樣的劍術是最強大的，那麼。我的劍道便是什麼樣的。”

藍嫣心道，如此，她腦中忽地又想起先前問上官孤羽的那個問題：“既然如此，那，是該在意劍之意境，還是更在意劍之攻伐力度？”

修煉劍道，不就是爲了強大麼？那麼。就應該是更在意攻伐力度了。

不，不對，如果修煉劍道需要在意的是攻伐力度，那麼，爲何那恨水劍法在領悟了其意境之後，才能真正發揮出它之威力？

“物與我皆無盡也！”

“物與我皆無盡也……”

藍嫣感覺。似乎這片虛空之中在迴盪著她先前所念誦的句子。尤其是最後那一句，來來回回在迴盪。好象是這片在天地在有意地提醒她什麼。

實際上，這是上官孤羽在悟道，一句話讓他幡然醒悟，靈魂與天地達到了瞬間的共鳴，導致這句話烙印在這片虛空中。

藍嫣離上官孤羽最近，是以能夠通過靈氣流動，再通過她本身的靈力探查，多少感悟到這空間中的共鳴之音。

“哀劍道之無窮，渺吾生之須臾，然，物與我皆無盡也……劍與我，曾不能以一瞬；又劍與我，皆無盡也……”

藍嫣嚯的睜開眼睛，眸中有光芒閃爍，在靈氣的映襯之下，眸光炯炯，幾可攝人心魄。

“劍與我，曾不能以一瞬，又皆無盡也……”藍嫣一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因劍道之無窮，意境與殺伐之力，亦皆無窮，又哪來的哪個更重要，哪個該忽略？

劍意！劍氣！兩者本爲一體，若無劍意，劍氣只是個空殼，就算擁有強大的殺伐之力，但發展終究有限。若無劍氣，劍意又何處依託？”

藍嫣突地醒悟：“斑斕古鏡，雖可改進武功劍術，但於劍意之上卻沒辦法挖掘。恨水劍法，雖被斑斕古鏡改進，但斑斕古鏡並無人的意念，所以，其中的劍意並未盡顯。這麼說，就算是被斑斕古鏡改進過，這套劍法，仍舊有再進一步改進的餘地。”

不過，此時不是思考恨水劍法的時候，而是體悟靈氣流動中所盛載的天道劍理的緊要關頭。藍嫣靜心，再度陷入空冥狀態，身心陷入一片沉寂。

她感覺到周遭的靈氣汩汩流動，亦感覺到那上官孤羽所悟之道在虛空中低吟；她似是看到有一個與她形似的女子身影在虛空中舞劍，又好似是上官孤羽在空中舞動他的廣袖。

而這所有的一切，似實似虛，無以分辨。

“無盡……無盡……無盡……”

她聽到，在虛空中迴盪著朗朗之聲，應該是上官孤羽靈魂中的呼喊，通過靈力外散出來。這聲音實際上極爲微小，微小到連此處上空的陸生、慕容劍凜這樣的強者都聽不到。

但，它傳入藍嫣耳中，卻是那般清晰朗朗。

“沒錯，天地無盡，我亦無盡，劍道亦無盡。原來，一切皆是無窮無盡，既如此，又何來劍道？何來劍？天地間，本無劍，無劍之道，便是劍道，亦是無盡之道。”

藍嫣靈魂中似乎與這方天地達成了共鳴，有如山雷一般的轟響傳來，在她頭頂炸開，轟隆隆的，偏又她極清楚，這聲音中傳來的是什麼，便是那“無劍道！無盡道！”

藍嫣震撼，只是不知，這“無劍道！無盡道！”是她自己所悟，還是上官孤羽所悟，傳感到她這裡？

無劍道！無盡道！若修此道，將來在武道之途，在劍道之上，其造詣只怕也是無窮無盡。

因爲上官孤羽頓悟的時間已經過去了數日，許多在宗門中的十三代、十四代弟子皆已經趕來。但，只有劍宗弟子允許靠近孤羽峰，卻又因爲劍宗弟子太多，只有少部分人得以在孤羽峰的山腰上或者山腳周圍盤坐吸收靈氣、借靈氣流動以悟道。

時間如白駒過隙，但在孤羽峰附近，好似一切都停止了一般，只有那呼呼涌動的靈氣如騰騰的白霧一般涌來，最後將整個孤羽峰都籠罩住了。

陸生和慕容劍凜因爲各自擔心自己的徒弟，所以始終守護在側，並未離去。

如此一直持續了數月，孤羽峰的靈氣異動終於漸漸停止。被雲霧一樣洶涌奔騰的靈氣籠罩的孤羽峰終於漸漸顯出形體，重新露出裡面的情況。

上官孤羽突兀地睜開眼睛，他的眸中有肉眼可見光華一閃而過。那一瞬間，在他身上似乎有萬道劍氣自然迸射而出，天地間都將爲之變色。

還好，這種劍氣被他及時地內斂起來，不然藍嫣現在怕是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高空中的慕容劍凜臉露喜色，徒弟上官孤羽今日悟道，居然真的成功突破，步入了元童仙境，實在劍宗一大喜事。從此後，劍宗不僅僅有他一個元童仙境之上的武尊，而是有兩個。

連掌門所率領的執事堂都沒有兩個元童仙境的武者哦。

至於大師兄所率領的靈藥宗……

慕容劍凜偷眼看了看一旁的大師兄陸生，這位永遠保持低調，不管到何時，都不可能有人知道他的實力到底幾何。而他的徒弟也都很好地稟持了他一貫的作風，同輩中人根本就沒有人能夠探出其真實實力。

但他到底是元神仙境的長輩，元童仙境的後輩之手段，他還是能夠窺透幾分的。在他看來，那個表面上看起來普普通通、好似粗壯農家漢子的趙楊，其修爲怕是早在上官孤羽之上了。

只不過，趙楊和陸生一樣，平時行事不顯山不露水，沒人太多的去注意他罷了。

楊淑慧還妄想在銀心峰上一道指劍擊斃藍嫣，真是太自不量力了。在人家的地盤上撒野，也不看看自己與人家是不是在一條線上。

還好楊淑慧不是他的徒弟啊！

慕容劍凜想到這裡，對那個一朝頓悟就突破了元童仙境的徒弟上官孤羽真是越發地喜愛，竟是不自覺地哈哈大笑起來。

聽到頭頂傳來朗朗笑聲，上官孤羽這才從體驗自身修爲之中醒過神來，便見師父與師伯凌風立在半空，立刻飛身而起，上前去行禮。

“乖徒兒免禮！”還不待上官孤羽的身子低下去，慕容劍凜就笑得見牙不見眼的伸出手扶起了他，目光中絲毫不掩飾讚賞，道：“沒想到你還未到三百歲時就已經突破元童仙境，可以說，比起你趙楊師兄也一點不差。”說完，他看了一眼旁邊的陸生。

大師兄，我這個做師弟的，可不敢爭先。慕容劍凜得意之下，還朝陸生使了個眼色，表面上傳達的是這個意思，可是心中卻在想：“大師兄，你和你那徒弟行事向來是表面不出風頭，暗中拿盡好處，當我們幾個都不知道啊，這一次，一定讓你那寶貝大徒弟出出風頭不可，免得別人都盯上我們羽兒。棒打出頭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