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0日的上午,輪到張揚坐不住了。右腿還是很疼,打了石膏,由于長時間沒有繳費,醫院也很久沒來過問了。也不知道那個副市長到底會不會給錢,張揚很糾結,恨不得去那個副市長家搶一票去。中午,自己豁上去了,讓張震弄張輪椅推自己去最近那個垃圾桶看看到底有沒有黑色的塑料袋。
上午的時間依然讓張揚感覺很漫長,但是時間不以人的意志來調節自己的快慢,滴滴答答的時針還是到了11點半。張揚早就沒錢了,啃了幾口張震從工地帶回來的涼饅頭,就讓張震推了個輪椅,兩人直奔醫院外的垃圾桶而去。
張震這幾天已經回去干活了,沒辦法,一天不干活就扣工資啊。再說張揚也沒有生命危險,只是骨折,也只能養著。要不是醫藥費一直沒有結算,張揚早出院了。張震這幾天也只能趁中午和晚上給張揚帶幾個饅頭充饑。
推著輪椅慢慢向著離醫院最近的那個垃圾桶走去,張揚的心里是很忐忑,心跳的很快。離垃圾桶只有10米左右的時候,張揚讓張震停了下來,找了個靠近草坪的地方假裝納涼。當然,張揚實際上是在近距離的觀察是否有人會把黑色的塑料袋放到垃圾桶里。
10月份的陽光不算太毒,特別是作為沿海城市的東海市,但是張揚的頭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細細的汗珠,焦急等待的他還渾然不覺,但是身邊的張震卻看的很清楚。
“小揚,你沒事吧?怎么頭上出了這么多汗啊?腿疼嗎?要不我們回去吧!”張震關切的對張揚說道。
張揚這才抬頭看看張震,伸手擦了擦額頭的汗,看著手掌嘩嘩的汗水,張揚尷尬的笑了笑:“沒事的小叔,我就是覺得挺熱的?!?
“那我們回去吧?”不明真相的張震低頭看著輪椅上的張揚。
“沒事沒事,再等一會?!睆垞P怕張震真的推自己走,急忙說道。張震看到張揚堅持不走,也不再言語。
這時候醫院外車來車往,人流量很大,也經常會有人走進垃圾桶,丟一些雪糕包裝紙啊,西瓜皮啊什么的垃圾進去。張揚現在所處的位置很好,視野也很開闊,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個大大的綠色垃圾桶里的東西。
垃圾桶里五顏六色的垃圾堆得不是很滿,花花綠綠,也有黑色的,但是只是很小的一些包裝紙上的一部分,就是沒有黑色的垃圾袋。張揚的汗水再次不受控制的嘩嘩的流下。
突然,一輛出租車停在醫院的門口,車上下來一個戴著大大太陽鏡的身材發福的中年人。中年人手里提著一個大大的黑色皮包。看那中年人的背影,跟李蒙有一些相似,但是張揚也不敢確定。張揚的眼睛在這一刻瞪得大大的!來了?張揚心跳在這一刻飆升!一股熱血涌向大腦,張揚直感覺眼前一片金光燦爛!
就在張揚興奮的差點喊了出來的時候,中年人舉步向醫院里走來,路過垃圾桶時隨口吐了口痰,一點沒有停歇的走了過去,張揚忍不住發出“咦”的一聲。滿腔的熱血和激動隨著中年人邁向醫院的腳步涼了下來??諝g喜一場。
張揚有股想沖過去揍那個中年人一頓的沖動。什么人啊這是?閑的沒事帶什么太陽鏡啊?提什么黑色提包?。窟€隨地吐痰?欠揍!
張揚憤怒的心情還沒有完全壓下去,這時候又開來一輛黑色轎車,很氣派,張揚不是很懂車的標志,后來慢慢的才知道原來李蒙開來的是一輛凱美瑞,日系國產車。張揚雖然是80后,但是骨子里還是很仇視RB的,對日系車也沒有好感,對李蒙這種貪官開日系車的行為,表示極度的鄙視!這些都是后話。
凱美瑞開的很慢,似乎車主再等什么似地。張揚這是心里又開始打起鼓來。難道是開車的這位?在張揚還不確定,心里還在一邊期待還一邊自我否定的時候,凱美瑞停了下來。車上走下一位同樣戴著大大太陽鏡的中年人。
張揚很納悶,怎么中年大叔都喜歡戴墨鏡?。窟@時細心的張揚突然看到中年人的右手揣在褲兜里。車門開著,車身剛好擋在垃圾桶前。中年人先往四周看了看,張揚本能的低下頭,躲過中年人四處張望的目光。
張揚現在是一副典型的正宗的病人的樣子,本色演出沒有絲毫的做作,也沒有引起中年人的注意。中年人沒有發現什么異常,慢慢繞過車頭來到車的右邊,也就是垃圾桶的旁邊。張揚這時已經抬起頭來,目光炯炯的看著繞到車右側的中年人。但是凱美瑞車身比較大,完全擋住了張揚的視線,這令張揚很是郁悶。
也就是10幾秒的時間,但是張揚感覺卻像1個小時一樣的漫長。中年人原路回到左側車門處,下意識的再次四處張望,張揚這時也不顧得低頭,眼睛里充滿疑問,這在中年人看來很正常,也沒有懷疑,目光一掃而過,回到車里,關上車門,起步開了出去。
張揚目送黑色轎車開了出去,開到醫院外的馬路上,很快融入城市繁忙的車流里。張揚這才指揮張震推著自己來到垃圾桶前。映入張揚眼簾的,正是一個小小的黑色塑料袋。塑料袋扎的緊緊的,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是長方形的物件,張揚的心直接提到嗓子眼!
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張揚伸手抓過黑色塑料袋,不顧張震疑惑的目光和輕聲的詢問,催促張震趕緊推著自己往病房走去。
來人正是李蒙,放下裝著5萬塊錢的黑色塑料袋,由于害怕被熟人看到,也不敢停車等著看看什么人來拿,直接開車往家里走去。一邊開車一邊控制著自己急速加速的心跳,也不敢向后看。心想,不管是誰寫的信誰來拿的錢,我都不管了,算是花錢買平安吧。只要不去省檢察院告我,再要5萬我也給。
張揚心跳的一直很快,知道進了病房躺倒床上也沒能平復下來。抓著黑色塑料袋的手,明顯的能感覺到里面紙質的手感。看樣子八成就是錢了,這下可有救了,有錢交醫藥費了。
躺了一會,張揚找借口讓張震回去上班,而自己趴到床上,蓋上被子,偷偷的看著塑料袋里的東西-----還真是錢!厚厚的足足5摞,真的是5萬!發財了!張揚腦海里只剩下這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