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勛不喜歡江家人,除了丈母娘跟江越以外。
至于原因,自然是,因為在他媳婦最難的時候,他的那些兄長沒有一個人為她說話的,全向著那個姓孔的,還非逼著他媳婦打掉他女兒,最后害的他媳婦跳樓,女兒失蹤,他想起來就恨,恨江家,恨孔家,最恨江老爺子,只是他丈母娘不一樣,他丈母娘當時因為公干在下面視察不知道家里出了事情,趕回來的時候都已經成為定局了,江家人還瞞著老太太真相,要不是孔家婚禮上他那么一鬧,他丈母娘都反應不過來是怎么回事。
幸好他丈母娘是個明事理的,最后承認了他的身份,否定了孔家,不然的話,只怕有打不完的官司,丈母娘巾幗不讓須眉,不但明事理,而且敢愛敢恨的性格讓人佩服,發生了那件事后,她當場便將江家從上到下罵了個遍,更是與江老爺子產生了隔膜,不能離婚,但是卻與江老爺子來了個分居不但辭了自己職務專心照顧女兒,更是將家安在了適合他媳婦養病的南方,這一呆就是十八年,至今沒有回過京城一次,除了那幾個孫子,兒子一個不見。
說起來,其實是他對不起媳婦,對不起丈母娘,他沒有負起一個男人應有的但當,沒有照顧好媳婦,累了丈母娘,害了女兒……在她們最需要他的時候沒有在她們身邊,每每想起來,他都悔恨萬分。
又是一年高考時,家里侄子侄女考了好成績,正在準備慶祝,他撂下電話心里不無羨慕,如果他女兒還在,也有十八了吧,考大學的年紀,也不知道她在那里,是不是在為著考試而煩惱,是不是拿到了好成績,是否在他不知道的某個地方安好……他的女兒一定很優秀,也不知道長的像他還是像他媳婦,已經快要控制不住了怎么辦,想媳婦想女兒想的心都疼了。
恰在這時江越來了電話,求他救場,說是因為認的一個妹妹被孔家那個臭不要臉的誤會了,他正好無事,再加上江越那小子嘴甜最會來事,長的又最像他媳婦,性格也好,雖是江家最不上進的一個小輩,卻比其他人來的更加真性情,最為讓人待見,他討厭江家人卻不喜歡遷怒小輩,江越從來沒有向他開口求過什么事情,難得張嘴一次,他也不忍讓小輩傷心,想來他媳婦知道了也是會贊成的吧,再說了,對方是姓孔的那個臭不要臉的,他非常樂意去找對方的麻煩,更何況江越還透露給他一個很重要的信息,便是他認的那個妹妹醫術了得,江越正琢磨著拐人家小姑娘去幫他媳婦看病,只這一點,就讓他有足夠的理由去走這一趟了,江越那孩子,他還是了解的,從來不會說大話,他說那小姑娘醫術好,便是真的好,就算到頭來空歡喜一場,又怎么樣,有了小的就會有大的,她總不能平白就學了一身醫術吧,總會有師父……只要有希望能讓他媳婦醒來,他便不會放棄。
他沒有耽擱,幾乎是剛撂了電話就趕了過去,只是卻不知道為什么,剛剛下車走進‘君悅’便覺一陣莫名的心悸,讓他忍不住眼皮一跳,總感覺會發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習武之人,當練到一定的境界,對于一些即將發生在自身上的重大事情會有一種預感,上次這種情況是什么時候……?
是啦,最清楚的一次便是他媳婦出事的時候,他當時在金三角出任務,回來的時候已經晚了,一個月前好像也有一次模糊的心悸,輾轉既失,讓他連辯認都來不及,模糊的就像是做夢一樣。
今天的感覺比一個月前明顯的強烈,抬眼看了看眼前的建筑,既來之則安之,進去總能找到答案。
葉勛信步走進君悅之后,不遠處角落里緩步走出一道身影,正是比葉勛晚來了一步的寧柏東。
他看著葉勛的背影,一臉的苦大仇深,眉頭皺的都能夾死蚊子,猶豫了片刻后最終還是走了進去。
算了,該來的想躲是躲不掉的!
‘君悅’陸走的私人套房內,兩方人馬各自占局一處沙發兩相對峙,喬以崢坐等看戲,孔清馳又回復了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微微垂首不知道在想什么。
對面的艾九九完全視所有人為無物,無聊的陪著孔詞玩九連環拆了裝裝了再拆,孔詞一臉嚴肅認真就像是在做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樣,坐姿端正的不得了,林冉在喝了好幾杯茶又不懂兩人在說什么之后,眼皮開始打架,午睡的時間到了有木有,她好困……
寧軒緊挨著艾九九而坐,手指摩擦著杯沿眼神放空顯的有些心不在焉。
陸九招待著面前的幾位大神,心里壓力略大,臉色也很不好,直到看過江越發給他的信息后,臉色才終于緩了過來,開始盡職的招呼眾人,努力的讓自己做到地主之誼,他帶的一干保鏢則在套間外站滿了整個走廊。
警察這次來的很快,只不過以為是再平常不過的案件,但是在見到當事人之后,他們才察覺出了這事情的不尋常,瞧這些人的穿著、打扮、氣度,光是君悅的老板就不是他們能得罪的好不好,而且其中還有位是報紙電視上常見的面孔,想死的心都有有木有,這那是他們這些小警察能管的了的,怎么也應該隊長來才行啊,不,不對,他們一個小分局,應該局長來才對,戰戰兢兢的尋問了幾個問題,他們也有些問不下去了,有心識趣的偏向那位大人物,但是事情卻又不允許,拐騙案件,當事人已經十四歲了,雖然說有些性格障礙,但不是傻子,當事人直接否認了那位的父子關系,反而直認同著報案人的說詞,以前直接請人去警局喝茶的方案顯然不可行,沒看到君悅的老板一直沒給他好臉色嗎?相信如果他們真敢把這群人請去喝茶,明天他們就能被扒了身上這層皮。
很為難,很難辦,很……他們嘗試著讓雙方人回去拿關于孔詞的出生檔案資料,也就是戶口本,出生證等物,結果他們同時被雙方瞪了幾眼,艾九九直接道,她是臨城人,帶著弟弟來游玩的,只帶了自己的身份證,不過省狀元的名頭,有的時候用起來其實也挺有用,簡單的就能讓人相信她的理由,孔家那邊則是因為孔詞是孔清馳私自制作出來的,跟本沒有從正規醫院出生,孔清馳想不起來,也懶的去弄那些證件,再加上后來,就算有了孔詞他也沒能搶回江菁便放棄了孔詞直接把他丟在一旁不聞不問,自然就更想不起補辦那些東西,所以說到了現在為止,孔詞除了一個名字,他什么都沒有,根本就是一個黑戶,要不然怎么會有在孔家有一個外號叫做隱形少爺那,這全都是孔清馳造成的,而孔清馳一點也沒覺的孔詞的現狀有什么不妥,反駁警察的時候還說的理直氣壯的,兩廂一對比,警察原本偏向孔清馳的心一個就歪了,長的像不代表一切,還是覺的艾九九的話比較可信一點,必竟沒有一個父親會讓自己的兒子長達十幾年黑戶的,更何況一個有權有勢的人家。
退一步說,要是這孩子真是孔清馳家的,那也真夠倒霉的了,說不定還沒跟著那位小姑娘過的好那。
警察也是有私心的,警察也是不缺少正義感的,排除了最簡便的方法后果,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了,最直接最有效的應該去做親子鑒定,只是時間略長,也不知道現場的兩波人同意不同意。
出乎意料的,本來還以為他們又會不配合,誰曾想,雙方居然都點頭了。
警察總算是松了一口氣,正準備帶人去醫院,這個時候房門卻被人從外面撞開。
一個陌生的男人走了進來,他進門后張嘴就道,“誰是艾九九,艾小神醫?”
艾九九愣,抬頭看這個突然而來的陌生人。
看上去三十多歲不到四十的模樣,身材偉岸,膚色古銅,頭發很短,斜飛的英挺劍眉,細長蘊藏著銳利的幽深黑眸,目光堅定剛毅,削薄輕抿的唇,臉部線條極硬,像是刀刻出來的,修長高大而又粗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獵豹,冷傲孤清卻又沉穩內斂,孑然獨立間散發的是傲視天地的強勢。
這是誰?
為什么她會有一瞬間的親近感一閃而過……竟是比當初遇上孔詞的時候還強烈?
“你好,我就是。”
“你就是艾小神醫?”
顯然就算是有了心理準備,在面對艾九九的時候葉勛還是大吃一驚,這年紀,這模樣,怪不得孔清馳會誤會……年紀看上去差不多,但是模樣只是輪廓看著比較像,認真說起來,其實她不如江越像江菁也就是他媳婦。
也許是因為有先入為主的觀念,也許是因為艾九九長的并不是很像江菁,葉勛并沒有把她往自己的女兒這個可能上想,除去這些不談,他還是有些感嘆小姑娘的年輕,不過江越說的敲定,他也就不去質疑了,反正這么多年,請的醫生還少嗎,不管是名氣大的,還是默默無名的民間高手,就算是出自隱世世家的人,都沒有能力治好他媳婦,就算這小姑娘治不好,他也不會比現在狀態更差。
“是江越拜托我是來請你出診的,跟我走吧。”
“……”
艾九九總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原來面前這人是江越請來的救星,頓時喜出望外準備跟著葉勛走,只是顯然其他人并不一定樂意,比如孔清馳,眼看著就能光明正大的拿到艾九九身份DNA數據,卻被葉勛攪了局,他能高興了才怪,面對這個宿敵,孔清馳很難保持風度。
“葉勛,我都不知道原來你也是影帝般的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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