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城市變得女人起來,總是下毛毛雨,像天在哭。
下班以後,笙冰去花店買了百合花,開車去了墓地。
天色暗淡,寒風(fēng)在吹,笙冰一步一步走到陳戀怡的墓前,放下花束,蹲在地上給她點菸。
照片上的陳戀怡認(rèn)真地笑,一點都沒變過,笙冰卻長大了,成熟了。
不知道陳戀怡看到現(xiàn)在的笙冰會不會覺得欣慰。
笙冰從包裡拿出一瓶二鍋頭,扭開蓋子,倒在她墓前的地上。然後再拿出一根菸,放到自己嘴裡。
“陳女士,我來看你了。”笙冰望著照片,呼出濃密的煙霧,她的眼眸灰暗,看不出感情。
地上的煙還在燃,煙一點點變短。
“對不起。”沉默了半晌,笙冰低聲說著,又狠狠地吸了口煙,那煙被夾在修長的手指中,妖嬈的樣子像極了當(dāng)年的陳戀怡。
雨漸漸變大,澆溼了火星。
笙冰伸手撫了撫照片上的雨珠,那雨一顆一顆砸在笙冰的長髮上,手背上。
她沒哭,就望著陳戀怡的照片發(fā)呆。
她只在心裡想:嘿,大馬哈魚,你好嗎?
頭髮溼了,緊緊地貼在臉上,風(fēng)輕輕吹過,生冷生冷地,凍得她打了個冷顫。
她聽到風(fēng)吹滅夢破碎的聲音,砸在她的心頭,像冰冷的刀子。
然而下一秒,風(fēng)靜了,四周都沉寂了。
她頭上的雨沒了。
安靜陰冷的墓園,放眼望去,昏暗一片,唯一的光源來自灰白的天空,花崗巖泛著扭曲的白色。
男人站在笙冰的身後,高大的身形像是佇立的雕像,黑暗裡,只剩下偉岸的輪廓。
他面前的笙冰蹲著,像是一坨小黑球。
雨還在下,砸在笙冰頭頂?shù)牡暮趥闵稀?
笙冰就當(dāng)沒發(fā)現(xiàn)一樣,又抽了兩口,望著地上被澆滅的煙,才站起身,往外走了。
孟朝西緊跟在後面,爲(wèi)她撐傘。
她快,他也快。
她慢,他也慢。
笙冰不惱也不煩,孟朝西也不打破這種沉默。
上了車,笙冰捋了捋頭髮,望向左邊的後視鏡,看到了車裡的孟朝西。
發(fā)動,轎車上路。
雨砸在笙冰的車窗上,很快,窗戶上起了一層薄霧。
夜晚的公路上,沒有幾輛車,笙冰緊握了方向盤,偶爾看後面的車。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太不清晰。
她忽然轟踩油門,車像是離弦的箭一樣在公路上疾馳。
身後的車也猛然加速,緊跟其後。
笙冰壓抑的心並沒有得到釋放,前方有好幾個急轉(zhuǎn)彎,她瞳孔緊縮,卻一點也沒有減速的意思。
路上的積水被輪胎強(qiáng)烈摩擦,濺起激烈的水花。
孟朝西對著笙冰的車狂按喇叭,可她根本就毫不在意。
他很擔(dān)心,害怕笙冰會出事,他給笙冰打電話,根本就沒人聽,他想衝到她前面去攔截,可這裡是下山,有太多的拐彎。
他非常著急,照這個速度下去,笙冰絕對會出事。
笙冰像是定住了,她保持著加速的姿勢沒變,表情更是平靜的可怕。
下一個轉(zhuǎn)彎時,刺眼的閃光燈打過來,笙冰與一輛過來的車急速向擦,差點就撞上,笙冰狠狠地搬了方向盤,可下一秒,沒看清前路的她狠狠地撞上旁邊的護(hù)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