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現今,白筱語他們幾人已經拿到淚泉的泉水,只要趕快趕回水晶宮,想必這高月便可悠悠轉醒了。
“拿到了?”幾人從沂水鎮外的不遠處走來,定睛望去,正是青玄、一虛道長和幕寶。只見幕寶立刻撲到白筱語的懷里笑著說道:“筱語你好棒??!”
“我可沒做什么,這次能順利拿到泉水可是全靠時暮恩呢!”白筱語摸了摸幕寶的頭發,又笑著看向時暮恩說道。
“咦,你怎么穿成這個樣子?”幕寶從白筱語懷里揚起頭,只見那時暮恩一身新郎的裝束不說,衣服看著也是被撕扯過的,模樣好不狼狽。
“那是因為他覺得這件衣服好看,非要穿上在我們面前炫耀不可,結果一不留神摔了,這才摔成這個樣子的,對吧?”蕭翎兒嘴角噙著笑意看著時暮恩說道。
“我…”時暮恩不住地磨挲著衣角,想爭論一番卻又無奈地搖了搖頭,不然再這么辯解下去豈不是越描越黑了?
“好啦好啦,既然拿到這泉水了我們還是快快離開瑤山為好,否則擎天、荼蘼一旦醒來就大事不妙了。”蕭毓軒收斂了臉上方才的笑意,對著他們幾人道。
“你們也是時候該走了,耽擱太久的話這泉水的藥性就會有所折扣?!鼻嘈粗鴰兹说溃贿^卻見白筱語眨了眨眼睛:“那師父你呢?”
青玄看了身旁的一虛道長一眼,隨即笑著對白筱語說道;“幾十年不見,我和這老頭子還要再敘敘舊呢?!甭牭酱嗽挘惶摰篱L不由也笑出了聲。
白筱語幾人向青玄和一虛道長道了別后,隨即帶著幕寶馬不停蹄地離開瑤山。
“你這徒弟委實收得不錯,只是她日后勢必還要歷經許多劫難啊。”一虛道長見他們離開,對著壺嘴大飲了幾口酒說道。
“一切都是天意啊。”青玄捋著自己長長的胡須感慨著說。
此時已是夜色甚濃,一行人連夜趕忙離開這里前往水晶宮,不敢有一絲耽擱。既怕擎天和荼蘼來尋,又怕這淚泉泉水的藥效會大減,遂捏了個口訣,或御劍或騰云直達水晶宮。
子言太子的寢殿內,高月仍舊躺在榻上沉沉地睡著。子言不在這里,聽蝦兵說這個時候太子還在上朝,和大臣們議事,還要片刻才能過來。不過這次,高月的榻前還坐著個舉止優雅,相貌清秀的女子。只見她輕挽了挽月色的長袖,把一塊帕子放進侍女端著的水盆中浸濕,隨后擰干,小心翼翼地為高月擦拭著臉龐。接著又拿起一把木梳,慢慢的為她梳著頭發,看上去就像是一位慈愛的母親在照料生病的女兒。
只是她并不像母親,因為很明顯的就可以看出來她的年紀和高月相仿。白筱語聽到一側的侍女喚她娘娘,再看她的裝束,想必她應該是蝦兵口中所說的子言的妃子月華無疑了。
幾人在殿門處看到這般情形,自是頗感意外。這榻上躺著的可是月華夫君的心上人,子言太子為了高月祭了自己的一半精元不說,在這五十多年的歲月中仍然悉心照料,遍訪天下名醫只為讓她醒來。這可是月華的情敵??!她怎么還能那般無微不至地照顧她呢?
白筱語覺得,這種情形的背后只能說明兩種情況:一,月華是大家口中所說的心機婊、綠茶婊,知道子言的心不在自己這里便多年隱忍地照料她的心上人,博得夫君的些許同情和憐憫。二,這月華便是那《一剪梅》中的沈心慈,《小魚兒與花無缺》中的蘇櫻,真善美的化身。為了心愛的男人,甘愿照料他的心上人,甚至不惜自己的性命。
白筱語心里很疑惑,這月華究竟是哪一種?或者她哪種都不是。
“我說過,月兒有我照顧,你不必費心?!?
就在幾人沉浸在這種復雜的思緒中時,突然一道略顯刺耳的聲音傳來,眾人望去只見數十道身影緩緩走來,那為首的正是氣宇軒昂的子言太子。白筱語她們站在大殿的后門一側,想來那子言并沒有看見,徑直行至榻前。
只見子言微喘著氣,一把將坐著照料高月的月華拽起來,神色緊張地趕忙坐下把手搭在她的手腕處。
“你放心,我見你公事繁忙,只是來幫妹妹梳洗一下?!痹氯A緊緊地攥著木梳訕訕說道。
只見子言并未作答,只是反復探了探高月的脈息。隨后面色稍緩,深深呼出一口氣,壓低聲音朝月華喝道:“你到底還要我說多少次?月兒有我照顧,不用你幫忙!”
“我,我只是看你太辛苦了,既要處理國事又要照顧妹妹,想要幫幫你而已,我不會傷害她的…”月華低頭看著子言,目光里一片悲怮。
“你…”
白筱語看到子言當著眾人怒喝月華的情形,立馬就要上前阻止,可這腳剛邁出去一步便被蕭毓軒緊緊地扼住了手腕,她皺著眉頭看向蕭毓軒,只見他緊緊地盯著白筱語搖了搖頭,隨后捏了個訣將他們五人瞬間帶出了寢殿遠處的一座亭子里。
“你剛才為什么要攔著我?子言太子未免也太過分了,當著侍女隨從的面那么對自己的妻子,不留一點情面,好歹她也是在悉心照顧他的心上人啊?!”白筱語朝蕭毓軒嚷嚷道。
方才蝦兵為他們引路時,蝦兵曾告知過他們關于這月華娘娘一事。蝦兵說,在高月死后,子言太子終日郁郁寡歡,不肯娶妻。直到十年前,子言太子的父親再三叮囑,才為子言迎娶了這位夫人。傳言這月華對子言傾心多年,即使無數子弟求親,她也置之不理,一心等待子言。
先前,白筱語對這月華的印象只停留在癡心執著四字上。即使在看到月華悉心照料高月時,心中對她的品性仍然有所質疑??僧斔吹阶友詫λ膽B度,還有月華的眼神時,她才明白,這月華對子言的苦苦癡戀。眼神是不會騙人的。
“那你準備怎么說?當著眾人的面大罵子言一頓?”
“我…”方才還怒氣沖沖的白筱語一下啞口無言,蕭毓軒道:“人家夫妻之間的事情,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我們做外人的自是不好阻攔?!?
“那我們怎么辦?月華實在太可憐了!”白筱語心急地說道。
“簡單啊,先把高月救醒再說。高月的死是子言的心結,把這個心結解開,他們二人就可以重聚了。那子言一定會心情大好,屆時不管月華是徹底死心還是甘愿陪伴在他身邊,都會比現在子言一心把憤怒傾瀉在她身上強得多。”時暮恩悶聲笑道。
“就是啊,快刀斬亂麻嘛?!笔掫醿簯偷?。
聽到他們幾個人這么一說,白筱語心里算是平靜了許多。他們說得沒錯,自己有什么資格指責子言?感情的事情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現今最重要的任務還是要把高月救醒才好。
“公子,姑娘…公子…”只聽得遠處漸漸傳來雜亂的叫喊聲,像是在尋找著什么人。
“他們來找我們了?!笔捸管幍f道。
“喂!我們在這兒吶!”只見幕寶站起身來對他們招手喊道。
“那我們還等什么,快去把高月救醒吧?!笔掫醿旱?。
想必子言已經知曉他們方才在殿內的事情,白筱語一行人前往的時候明顯看出了子言面上的一絲無奈尷尬和傷感。
“我…方才讓你們見笑了。”子言訕訕說道。
“殿下,您不必在意,這當務之急是趕快將高月姑娘救醒,否則再耽擱下去,泉水的靈性就會有所損耗了?!甭牭綍r暮恩的話,子言不由得立刻吩咐殿內的其他人退下,不準任何人進來。
幕寶從口袋中輕輕拿出上古大椿,喂服高月些許,隨后又擰上蓋子遞到時暮恩手上。
白筱語盯著手里的上古大椿,緊張地深呼了一口氣后吐出,定了定心神。
“開始吧。”她望向身側的幾人說道。
只見白筱語把上古大椿攤在手心,右手輕輕一指,那上古大椿便慢慢懸浮到高月身體的上空中,周身散發出一道紫色的屏障,緊緊地包裹著高月的身體。隨后,白筱語從時暮恩手里接過淚泉泉水,輕輕松開瓶蓋,用靈力將剩余的淚泉泉水從瓶中凝出,漂浮在掌心上空。她朝身后幾人的方向點了點頭,催動著自己體內的靈力順著靜脈灌注進入掌上的泉水中。
隨著靈氣的緩緩灌注,那泉水似是慢慢的溫熱了起來,散發出一些氣煙。白筱語手掌一旋,將那凝好的泉水傾瀉在上古大椿上。
蕭毓軒、時暮恩和蕭翎兒見狀隨即也運轉自己周身的靈力,和白筱語一起不斷催動著上古大椿汲取淚泉泉水的靈效,靈力涌動間,隱隱有著尖銳的風聲回響在殿中。
見那泉水越來越少,想必上古大椿已經汲取得差不多了,白筱語一咬牙,運轉全身的力量催動那上古大椿。
越來越強的紫色光芒籠罩著高月全身,將她緊緊包裹著,只見她似是微微蹙了下眉頭,指尖猛地一動。一旁的子言看到如此情景,眸中的震撼和欣喜越發濃重,眼神也開始逐漸火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