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切又恢復平靜,慕容傾月從容的整理了自己的衣衫,邁著輕快的步子,繼續朝著小巷深處去了。
終于,慕容傾月停在了一處有些破敗的庭院之前,庭院中傳來了金屬清脆的叮叮當當的聲音,還有熊熊的火焰聲,偶爾有風箱拉動的聲音,間或還會傳來滾燙的金屬碰到水的嗤呲聲。
慕容傾月緩緩彎起唇角,伸出手來,朝著門上輕輕的拍了兩下,有禮的問道,“敢問,此處可有煉器人?”
里面的打鐵聲沒有絲毫停頓,接著,一道略顯沙啞但十分有磁性的聲音傳了出來,帶著幾分冷漠和看透世事的炎涼,“此處沒有煉器人,只有個打鐵的廢物。”
見有人應聲,慕容傾月猶豫了一下,緩緩推開了門,推開門之后,入目的是一個破落的院子,正對著慕容傾月的是一堵墻,墻之后依舊是那打鐵的聲音,想來,那說話的人是在這堵墻之后打鐵,而這堵墻,或許是用來擋風之用,或許只是當初便立在這里。
雖然慕容傾月知道那人看不到自己的動作,但還是略微頷首,彎腰恭敬道,“慕容傾月見過前輩。”
那打鐵聲頓了一下,想來是并沒想到來人會是慕容家的人,但很快那叮當聲便又再次恢復,同時那冷漠的聲音也傳了出來,“不用多禮。”
“傾月并非是多禮,前輩值得傾月客氣罷了。”慕容傾月扯起唇角,能讓她低頭的只有真正的實力和尊敬,缺一不可。
粗獷的笑聲從墻壁之后傳來,接著笑意一收,聲音依舊冷漠,“若是尋我煉器,只管尋得我所需之物即可。”
尋得他需要的東西?那是什么?慕容傾月皺了皺眉,莫非還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么?她倒是知道他是煉器的高手,脾氣極其怪異,隱居于此已經有十數年之久,但卻的確不知他還有這樣的規矩。
但,慕容傾月是絕對不會輕易放棄的,立刻便拱手問道,“前輩快人快語,傾月慚愧。不過,恕傾月愚鈍,不知道前輩所需何物?”
那打鐵的聲音又是一頓,這一下的時間有些長。
接著便聽到那男人如是說,“依你的本事,怕是尋不得,你且走吧。”
她的本事?慕容傾月彎起唇角,她的本事是沒有什么,但是……即便是暫時還沒有本事尋得,日后也總會有機會的,如此想著,慕容傾月便道,“還沒有試過,怎么知道不行?何況,即便是如今傾月的本事還不夠,但日后,總會有機會的,還望前輩直言。”
“自古貪心之人便層出不窮,現在的年輕人啊!”煉器人嘆息了一聲,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對慕容傾月說,似乎是猶豫了一下,煉器人便又道,“你只管取得八百年靈獸之骨,千年靈獸之血,我便為你煉器,若是取得了這兩物,煉器所需材料,我可為你準備。”
“八百年靈獸之骨,千年靈獸之血?”慕容傾月嘴角的笑意凝固住了,竟然是這樣的東西?且不說她能不能斗得過那八百年靈獸,千年靈獸,只說這靈獸又豈是那么容易被發現的?怕是有些人終其一生也看不到一只靈獸吧!何況
是實力這么強悍的靈獸。
那煉器人見慕容傾月這般,笑了一聲,卻并沒有嘲諷之意,只是道,“怎么?沒有辦法了么?若是沒有辦法,你且離開吧,我也不為難與你。”
慕容傾月目光閃了閃,確實是有些為難,她也不隱瞞,直言道,“這倒的確有些為難,畢竟這兩物都是珍稀之物,怕是一時半會不能得到。”
那煉器人搖了搖頭,將手里打了一半的鐵放到了冷水中,接著一邊拉動風箱,一邊笑言道,“若是沒有實力,又怎么是時間的問題?怕是窮盡一生,你也尋不到。小丫頭,放棄吧,命才是最為重要的。”
“看來,傾月與前輩是沒有緣分了。”慕容傾月也笑著說道,接著有些好奇的朝著那墻邊露出一角的打鐵臺看了過去。
這煉器人說的倒也有道理,再好的東西,前提也要是有命去享用,若是沒有命,再好的東西也不過是他人之物。
將手中的東西都放下,煉器人皺了皺眉,這小丫頭倒是與往日里來求他的人不大相同,往日里,那些權貴們,只會兩種手段,一種是威逼,一種是利誘,像她一般,能夠有自知之明,且又這般懂禮的年輕人,當真是越來越少了。
這么想著,煉器人便又笑著說道,“小丫頭,還是好好修煉才是正途,再好的武器,也不過是身外之物。”
這小丫頭,倒是像一個故人呢!想到這里,男人不由得一怔,有多久了,他都沒有再看到她,或許,她現在已經不需要自己了吧!可自己,還想固執的守在這里,哪怕是守著一份已經老去的回憶。
慕容傾月自然不強求,只是點了點頭,十分誠摯的說道,“多謝前輩教誨,傾月明白了。”
“你且離開吧!”不管怎么樣,這丫頭都不會是她,她怎么會管自己叫前輩呢?
就在慕容傾月想要轉身離開之際,被慕容傾月關上的門又被從外推開,一個俊俏的公子當先一步邁了進來,看到慕容傾月在,立刻便怔了一下,皺眉呢喃道,“有人?”
來人也立刻便驚動了煉器人,煉器人皺了皺眉,再次將錘子拿起來,一邊敲打著,一邊搖頭呢喃道,“看來,這一日是不能得清閑了。”
“敢問煉器前輩可在?”那俊俏公子上下打量慕容傾月一番,眼里露出幾分不屑來,接著又朝著里面大聲問道,這聲音似乎帶上了靈力,自然是非同凡響,比起慕容傾月來,要威力大上許多。
果然,那煉器人立刻便帶著些怒氣的低沉問道,“何事如此吵嚷?”
“南宮家南宮凡求見前輩。”那俊俏公子拱了拱手,笑言道。
南宮家的人?南宮家不是凌天的家族么?怎么竟然到了此處?莫非也是來奪寶的么?慕容傾月皺眉想到。
“南宮家?南宮家怎么又到了此處?”煉器人嘟囔一聲,朝著不遠處的赤炎之林的方向看了一眼,接著搖頭說道,“慕容家,南宮家……看來,這大陸上的風波要再起了。”
慕容傾月本來要離開的步子停了下來,朝著一邊站了站,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那煉器人又問道,“你既是南宮家之人,便該知道我的要求,八百年靈獸之骨,千年靈獸之血。”
南宮凡似乎就等著煉器人這么問,面上顯出一絲得意來,揚著下巴道,“自然是知道的,此次,我帶來了家傳之寶,特來求煉器前輩為南宮家煉器!若是煉器前輩不嫌棄,南宮家可為前輩提供煉器之處,定讓前輩滿意。”
慕容傾月愣了下,眼里閃過一絲好笑,這南宮家是想讓煉器前輩為南宮家效力,當真是有些貪心不足,不過,他說帶來了,不知道是帶來了什么,怕是今日自己要開開眼界了。
那煉器人自然是聽出了南宮凡的意思,但他怎么可能答應?自然是立刻便回絕道,“我閑云野鶴慣了,這一處怕就是我的終老之地,至于南宮家主的厚愛,怕是只能退卻了。”
“如此,便只求煉器前輩能為南宮家將此物修好。”南宮凡似乎本來就知道煉器的反應,便也不多加強求,只是從懷里取出一物來,雙手恭敬的托著。
慕容傾月知道,這怕就是南宮家的寶貝了。
她倒是對這個寶貝不是十分感興趣,她只想知道,這南宮凡可是帶來了那靈獸之骨和靈獸血。
“東西,可帶了?”煉器人似乎也只熱衷于他想要的東西,對于南宮凡的要求倒是不置可否,不過,若是說這個世上,連煉器人都不能修復的寶物,怕是也很難有人能夠做得到了。
南宮凡朗聲一笑,接著朝著旁邊伺候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人立刻便上前一步,把手里的托盤舉了起來,南宮凡笑道,“八百年靈獸之骨,我南宮家的至寶,此次,便由南宮凡帶來,贈與前輩。”
“此話可當真?你當真帶來了靈獸之骨?”煉器之人立刻便出聲道,這聲音與先前的任何一種聲音都不同,不再是空洞冷情,而是帶著些驚喜的味道。
慕容傾月朝著那托盤看了過去,可惜,托盤之上的東西上蓋了一塊紅色的絲綢,讓她看不清里面的東西,唯一可以知道的便是,這個東西并不大,只有一節手指那么長,想來怕也只是某靈獸的指骨。
南宮凡瞅了慕容傾月一眼,嗤笑一聲,“不愧是慕容家的廢物,怕是沒見過世面,并不知道,這靈獸骨是什么好東西吧!”
慕容傾月也不惱,她的確是并沒有見過八百年的靈獸骨,對于她來說,靈獸骨實在并非是什么必須之物。
見慕容傾月不接話,南宮凡便覺有些無趣,只得轉過頭,朝著里面問道,“南宮家已經帶來了八百年靈獸之骨,還望前輩現身相見。”
“哈哈哈!好!”粗獷的笑聲混著那沙啞磁性的聲音,有些別樣的味道,伴隨著這聲音,那穿著儒衫的男人緩緩的出現在兩人的視線之內,誰都沒有想到,一個打鐵的煉器人,竟然會是這樣的一身裝扮,若不是他額頭上的汗水,還有手中捏著的巨大的錘子,怕是沒有人敢相信。
誰知那煉器人出現之后卻并不是直接朝著南宮凡看了過去,而是朝著慕容傾月看了過來,一臉的驚駭和不敢置信,訝異之聲脫口而出,“是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