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巧月從意外中回過神,海運商貿倒是門好生意。
只是她沒來由的手不太合適,便委婉拒絕。
“妙東家要是因為想要感謝我對付段家,那大可不必這么做。一來這是我們當初的約定,二來也是段家自找的,我外祖母家也常年受他家壓榨利潤?!?
妙琪琪知道楊巧月肯定會拒絕,解釋道:“并非楊姑娘所想,我也不是臨時起的想法,而是從商業角度慎重考慮,還請楊姑娘不要推辭。”
“商業角度?我在這方面可沒有任何能幫上的地方?!睏钋稍滦Φ馈?
“段家盤口太大,不管怎么樣,妙家肯定吃不下,即便吃下了也守不住,段知府和商會肯定會想盡辦法找妙家麻煩,妙家沒有后臺,我希望楊大姑娘能成為妙家的后臺?!?
妙琪琪解釋道,經過段家一事之后,她知道楊巧月背后的力量一定很強,連段知府都只能哈腰點頭,而且對妙家有恩,自然是不二之選。
她這么一說,楊巧月便明白了,之前倒是沒往這方面深想。
如此,倒確實有一定道理。
楚朝官商關系向來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秘密,沒有一方勢力護著,像段家這么大的盤口,妙家背后沒人還真可能守不住。
妙琪琪見楊巧月沒有搭話,以為她不愿意,一咬牙:“楊大姑娘若是覺得份額少,可以四六,你拿六,我妙家占四,其他不需要楊姑娘費心。”
楊巧月愣住,這遲疑了一下又多了一成,真是天大的好事。
可她又不是周扒皮,什么都不做,直接占六成利。
楊巧月無奈笑道:“妙東家這話說得,好像我獅子大開口一樣,我遲疑是覺得份額不合適,但不是覺得少,而是太多了。”
妙琪琪愣住:“太多了?”
“是的,太多了,而且還什么都不需要付出,這哪是公平合作!”楊巧月直言。
“那楊大姑娘覺得該如何?”
“我對海運商貿也有興趣,要是妙東家確定要與我合作,第一我需要按份額出銀兩,第二我最多只能占四成,并且不參與這邊的決策運營。”
“如果妙東家同意這幾點的話,我覺得這事可以合作?!?
妙琪琪當然點頭同意,這對妙家而言更有好,哪會有不同意的道理。
她當即說道:“那此事就這么定了,等我安排好,需要楊姑娘參加一下宴會,通告眾人此事。”
楊巧月點點頭,“別忘了算好四成份額需要多少銀兩?!?
妙琪琪應下,她隨后便離開了。
當天就送來立契,其中約定楊巧月占四成份額,出銀兩一萬兩。
這正是之前楊巧月想請妙家幫忙運輸軍資時,提出的價格。
楊巧月淺笑,倒是個有心人,她自然沒異議,簽下合作契約。
第二天妙家就送來請帖,后日舉行新船港收編結束的宴會。
宴會日一轉眼就到了,這日楊巧月叫上楊穆忠,以后妙家的事還得他多照看,自己畢竟在丹州多。
妙家的宴會就在港口不遠的豪華酒肆進行,這里經常招待國外貿易商,十分講究。
今日被妙家會巨資包下,來的人也不少,都是蘇州府有頭有臉的富商。
還邀請了段家的許多新老客戶,借著這次宴會,也要宣布以后船運規則的修改。
“楊大姑娘和知府大人還沒來嗎?”妙琪琪看了眼熱鬧的人群,問身邊丫鬟。
“回小姐,還未見到。”
“好,他們誰到了都第一時間通知我?!?
“是。”
妙琪琪吩咐完此事,繼續招待來的客人。
原本氣氛十分融洽,許多段家的新老客戶都愿意和新東家繼續合作,他們知道妙家一向公道。
忽然,十幾名壯漢從外闖進來,毫無來由打砸破壞宴會,妙家人想要上前阻攔,被對方打傷。
“呸,什么妙家,段家沒了,段家的生意該由商會處理,哪輪得到你妙家!”一個滿面胡須的糙漢罵道。
妙琪琪從樓上趕下來,對方顯然來者不善,眉頭緊皺:“幾位,我妙家與段家有契約在先,可是過了商會的,現在這般行為是什么意思!欺我妙家無人嗎!”
“這么大的生意,你妙家也得吃得下,要是愿意合作分杯羹,想來很多事情都能商量著來?!?
對方的話說得直白,顯然吃定妙家。
四周商戶們都沒有出聲,看著事情的發展。
妙東家要是今日的問題都解決不了,那妙家肯定是吃不下段家的盤口的。
“不好意思,我妙家已經有合作的人了,今日是我妙家做東的宴會,幾位沒受邀請,走吧?!?
那糙漢臉上立即面露兇狠:“嘿嘿,臭丫頭,撒謊也好好想想,在這蘇州府內,你找誰合作!沒有后臺也想吃下段家的盤口,兄弟們給我打。”
十幾個壯漢立即上前,兇神惡煞對妙家眾人下手,妙家根本攔不下對方。
“看來我錯過了好戲,這么熱鬧!”一道嬌俏的聲音,淡淡響起。
話音剛落,一聲慘叫在酒肆內響起。
大家朝慘叫聲看去,不是剛剛囂張的糙漢嗎?這時正被人押著,跪在地上,背著手,痛得冒冷汗。
妙琪琪見來人,緊張的神情立即輕松下來:“楊姑娘!楊四爺!”
“妙東家,不好意思,等四哥,所以來晚了。”楊巧月帶著一絲歉意說道。
“不礙事,宴會也還沒開始。”
沒再糾結這話,楊巧月看著這群壯漢,問:“這些人是?”
“他們是來搗亂的,說是商會的人!”妙琪琪面色凝重。
被楊穆忠制服的糙漢怒聲喝道:“看著做什么,給我打呀!”
跟楊穆忠一起來的還有幾個水師營的手下,妙琪琪同樣長鞭一甩,空氣撕裂般發出呼呼聲。
她早就憋了一肚火沒處發,對方來得正是時候。
十幾名壯漢只是比普通人強壯,看起來兇狠,實際就是一身贅肉,不經打。
被楊穆忠和妙琪琪他們三下五除二打趴下,堆在一起。
“幾位,大庭廣眾之下斗毆可不是什么好事,我府衙的刑具不是紙糊的?!?
妙琪琪還想下狠手打疼對方時,門外一道低沉厚重的聲音打斷了她。
“段大人!”
幾人瞇起眼,這段知府來得可真是時候。
段知府面色陰沉,警告道:“妙東家,近來行事可是有些過頭,切莫仗著受害就張狂!”
這簡直就是倒打一耙,妙琪琪又不能當面反駁,拂了對方的面子。
楊巧月卻沒有這個顧慮,淡淡說道:“段大人來得正好,省得我們跑一趟報官。他們無故打人在先,破壞酒肆昂貴桌椅在后,麻煩大人讓他們賠償一千兩損失費,誤工費,醫藥費?!?
段知府聞聲,正要發怒,看向說話之人,是楊家大姑娘,到嘴邊罵人的話立即咽了下去。
楊巧月正好望向段知府,面色森冷。
“還是說段大人也認為妙家沒有后臺,隨便可欺!”
“楊姑娘說的哪里話,不管誰鬧事,不管有沒有后臺,府衙必然秉公處理,一視同仁。”段知府敷衍說道。
楊巧月沒有理會他的場面話,今日要不是她在,妙琪琪肯定要吃虧。
既然她占了四成份額,不能什么都不做,索性就表現得在囂張一些,震懾那些有想法的宵小。
“我正告所有人,妙家的生意有我的份額,妙家的后臺便是我!”
說著,她走到糙漢身邊,一腳踩踢在對方的手肘上,往上一抬。
咔噠一聲!
糙漢的慘叫聲叫得撕心裂肺,楊巧月面不改色:“今日只是小懲大戒,斷你一手,誰再來就要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