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徑直走了下去,雖知對方不懷好意,但眼下鬧開不是明智之舉,便說道,“秦總,王總,李總,我好像沒有邀請各位過來吧,不過既然來了,還請自行入座,以死者為大,保持安靜。”
為首秦業(yè)哈哈大笑,“這李家是不是沒有人了,竟然輪到一條狗來說話。”
秦業(yè)頓了頓,一臉嘲諷地笑容望著李叔,百般侮辱,“李江海,這李云德在的時候我還敬你三分,如今他死了,你說我還有什么好忌憚的。你以為你姓李,就真的是李家的人了。哈哈哈。”
本來就沉重的氣氛愈發(fā)嚴峻起來,只要一點火星便能一觸即發(fā)。
李叔一張老臉在聽到秦業(yè)的話之后,倒也沒有太大轉(zhuǎn)變,畢竟這樣的話他聽的也多。當下只是面色不善地側(cè)身,讓幾人看清楚臺上的唐可可。
隨后才接著說道,“這是李總的女兒唐小姐,如今李氏有她的掌管,我想李總也會安慰。各位既然不是來參加葬禮,就請回吧。”
“就她?這李云德腦子是不是壞掉了,居然將公司交給一個黃毛丫頭,這不是拿大家的利益開玩笑嗎,我不同意。”秦業(yè)第一個叫道,一臉囂張,狂妄至極。
身邊幾個走狗自然不甘示弱,也紛紛響應(yīng),“就是,讓她做李氏當家人,我寧愿退股。”
“沒錯,我看著李云德真是老糊涂了,這件事情必須由董事會議決定。”
此時,李德全居然也展出來了,指責道,“沒錯,我們李家根本就不承認這個女人,這些股份你也根本沒有資格繼承,這進入股東大會我們李家自然會派出有能力的人。”
眼下已經(jīng)不是商業(yè)之爭,早已經(jīng)演變成李家的內(nèi)壁矛盾,就連秦業(yè)等人也紛紛退讓,看起來好戲。
李德全見眾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自己身上,不禁愈發(fā)得意起來,也不顧自己女兒李亞然在旁邊拉扯自己,站起來便高聲說道,“這女人不過是流落在外的野種,根本沒有資格出現(xiàn)在這里,我現(xiàn)在有理由懷疑她手上的遺囑根本就是假的。李氏絕對不能壞在這樣的女人手中。”
“李德全,你這話什么意思。”李叔聽不下去了,出言呵斥。
顯然,從秦業(yè)一開口,早就沒有將李云德放在眼中,如今就連李德全也張狂起來。李叔大喝一聲,“人都有行將就木的一天,各位也都年紀不小,今天如此大鬧,就不怕以后自己的葬禮也遭此報應(yīng)。”
李叔年紀雖有六十有余,但身體依舊健朗,說出的話也氣勢十足,不愧是李云德身邊的元老。
待眾人安靜下來之后,唐可可也摸清了幾人關(guān)系,當下也就站在臺上微微一笑,打算一一擊破,“李德全先生是吧,您的女兒可就在旁邊,我真不知道以后萬一您掛了,我會不會也會鬧上一鬧。當然這都是后話,今天我想說的是,您若是懷疑,我可以立馬給我的律師打一個電話,我相信一定會讓您滿意的。”
接著她又望向了秦業(yè)等人,“諸位也說了,事情還得有股東大會來決策,今日這般鬧下去實在不是明智之舉,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不再歡迎各位,還請自行離開,公司的事情,三天之后我自會召開大會說明情況。”
“好!”秦業(yè)率先點頭,見唐可可已經(jīng)表態(tài),臉上笑容愈發(fā)明顯,“不愧是李云德的女兒,有魄力,那我秦業(yè)就在公司相見了。”
說完,一行人浩浩蕩蕩地來,接著又浩浩蕩蕩地去。接下來,李德全也安靜了不少。
只是眾人對唐可可的態(tài)度褒貶不一,畢竟她的年齡擺在那兒,被這一幫老江湖看不起也是情有可原。
唐可可不顧眾人言論,有條不紊地主持著葬禮。有了剛才的事情,接下來眾人也安分了不少,一場葬禮在日薄西山的時候,總算結(jié)束。
而接下來的晚宴唐可可卻是無心參加,李叔點了點頭,“晚上就由我來主持,倒是三日后的股東大會,小姐,您是怎么想的。”
唐可可躺在車上,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面露倦容,“說實話毫無頭緒,剛才那種情況,我也只能這么說。”
李叔點了點頭,面色也凝重起來,“公司的事情我已經(jīng)和各位股東溝通過,有幾位元老依舊是站在老爺這一邊,還有些舉棋不定,秦業(yè)等人也在爭取,這場戰(zhàn)怕是不好打。”
聽李叔這般說,唐可可也重視起來,但見李叔凡是親力親為,勞心勞神,唐可可心里還是有幾分感動。
“李叔,您覺得把所有賭注全都壓在我的身上,有勝算嗎?”黑暗中,唐可可幽幽地問道。
這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雖說有情分,但百害無一利的事情誰也不會做。況且自己只是個什么也不會的女人,控制自己遠比那些精明男人要簡單。
這李叔要幫自己,除了李云德情分,剩下的自然便是利益驅(qū)使了。
李叔心里一驚,想不到唐可可短短一天的時間,竟將這里面的門門道道看的幾分明白,就連自己的意圖也猜明了八九分。
李叔隨即卻是哈哈大笑起來,“看來小姐還真是聰明,如此一來我心中的疑慮也消失了。我想憑借小姐這份睿智,再加上我,這李氏定然保得住。”
唐可可心里一陣舒坦,既然打開天窗說亮話,唐可可也沒有必要隱瞞了,“今天李叔一定很想問龍傲天怎么沒來吧。”
“莫不是因為報紙上的事情?”李叔見唐可可自己說出,心里的疑惑更甚。
但因為剛才已經(jīng)把話說穿,李叔問話也方便多了,“那報紙上的事情可信可不信,我想也不至于因為這鬧出這么大的矛盾,難不成……”
“李叔,你說是不是很早之前,李……我父親便知道龍傲天的用意,我是說早在龍傲天要娶我姐姐的時候……”唐可可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話里的意思卻是很清楚。
李叔聽罷,心里又是一驚,“小姐,這么說您已經(jīng)知道了。”
唐可可“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李叔見此,便如實相告,“實不相瞞,當初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情,老爺才和夫人鬧起了矛盾,龍傲天是個天才,但同時也充滿危險,那時候龍氏集團還沒有現(xiàn)在這么大,老爺便暗中調(diào)查,卻是一無所獲。”
“由此可見,龍傲天心思是多么縝密,一直到大小姐死后,過了幾年老爺才偶然發(fā)現(xiàn)了龍傲天的狼子野心。可沒想到后來,同樣的事情竟然在小姐您的身上重演。”
李叔說完,忍不住嘆息一聲,可心思卻愈發(fā)活躍起來,“小姐您是怎么知道這件事情的。”
“偶然聽到罷了。對了,您對吳玉瓊這個人有什么看法?”唐可可不愿意多提這件事情,雖說再提的時候,她心里已經(jīng)沒有了太大的痛楚。
“龍傲天的姑姑?”李叔問了一句,得到唐可可的回應(yīng)后,便想了想說道,“最近我也調(diào)查過吳玉瓊,只知道早期和龍傲天的父親關(guān)系很好,后來遠嫁美國又離婚,發(fā)家也是從一個空殼公司四處拉投資,想不到如今竟有這么大的成就。”
“那她這次回來,您怎么看?”唐可可問出了關(guān)鍵所在。
“明面上是考察中國市場,順便看看龍氏集團發(fā)展,至于其他,我一時之間也沒查出。”李叔將自己知道的情況全都說了一遍。
唐可可聽在心里慢慢消化,兩人又交談一番,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快七點,便說道,“李叔,你叫人整理一份我們有可能爭取到的股東資料給我,我先了解一下,看能不能想想辦法。”
“好。”李叔雖然不報太大希望,但還是爽快地點了點頭。最后問了一句,“小姐回來也不能一直住酒店,我在鞍山區(qū)有套商品房也沒人住,要不小姐搬過去。”
“好,有勞李叔了。”唐可可也沒有客氣,如今兩人就是統(tǒng)一戰(zhàn)線上的螞蚱,若是事情成了,以后的好處自然少不了李叔,她現(xiàn)在也無需扭捏客氣。
見此,李叔心里愈發(fā)驚訝起來。他原以為唐可可不過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女娃,如今一見雖對公司上的事情不算了解,但那份氣場依舊,讓人似曾相識。
看來這場戰(zhàn)役也不是一點勝算都沒有,當即李叔告辭,唐可可也回到了酒店。
車上,唐可可反復想著李叔那略帶深意的話,不禁感嘆自己還是嫩了一點,和這群老狐貍相斗,還真得用點心思。
剛到酒店大廳,便見一男子相迎。唐可可微微蹙眉,這李子奇怎么過來了。
李子奇還是一套白天見到的著裝,在這泛著黃色琉璃光中的他,看起來愈發(fā)清秀優(yōu)雅。
雖是一面之緣,唐可可對他的印象不算壞,便笑笑,問道,“怎么不去參加晚宴,到這兒來了。”
李子奇見唐可可并沒有叫自己弟弟,心下也知道分寸,便也跟著微微一笑,說道,“唐小姐都沒去,我自然也不去。”
“哦?”唐可可露出感興趣的笑容。
“還沒吃飯吧,要不出去吃吃楚月市的小吃?”李子奇主動發(fā)出邀請。
唐可可面露難色,“不好意思,其實我也很想去,但是今天一天真的很累了,況且我還有一個朋友也在樓上,這樣不太方便。”
“哦,是姐夫嗎?”李子奇問的淡然。眼里卻是有幾分好奇。他自然知道不是,不然今天葬禮怎么會不出席。
唐可可倒沒有覺得尷尬,只是笑笑,沒有搭腔。
“要不一起吧。”李子奇再次發(fā)出邀請。
“子奇是有事情要和我商量嗎?”唐可可也改了口,既然別人主動示好,她也沒有必要一直端著架子。知己知彼,方能百戰(zhàn)不殆。
“也沒有,我對公司的事情不感興趣。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常常聽母親在耳邊叨念,總覺得第一次見到唐小姐,就有種熟悉的感覺。我能叫您一聲姐姐嗎?”
這倒是唐可可沒有預料到的,畢竟在如此緊張形勢下,雙方水火不容,如今哪里還有親情可言。
就算看到李子奇一臉真摯,沒有半點花招,也讓人有理由懷疑這是不是一場陰謀。
偏偏唐可可就不是正常人的思維,就算往這方面想了,也是打算將計就計,探一個究竟。
當即便點頭答應(yīng)下來,“按理來說,你自然應(yīng)該叫我一聲姐姐,這頓飯就讓姐姐來請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