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江懲、莫上霜等人都從哈佛大學順利畢業。而江懲和莫上霜的婚禮也在畢業一年后不久在夏威夷舉行。莫父和江母沒人反對,兩人的好朋友也都來齊,連江懲、莫上霜讀那屆“地煞”和學生會的成員都來了,場面熱鬧壯觀。
江懲終于肯安心的抱著莫上霜進那間一個禮拜沒進過的臥室,明天,一切都會好的!
江懲敲著鍵盤的手突然僵硬的停下來。他看著莫上霜轉過身,然后緊緊抱著他。他的臉上霎時閃過微笑,那種發自內心的微笑。他僵硬著身體,不知道該有怎樣的反應,他甚至不知道該把手放在哪里。他任由她抱著,聽著她在他耳邊溫柔的說:“懲,我再也不離開你,我保證我睡著了一定會醒過來的。如果沒醒,你就叫醒我,我聽到你的聲音一定會醒的!我舍不得離開你,我那么愛你!”江懲再也忍不住微笑,滿足的抱緊莫上霜,激動的說:“好,我們去睡覺,我們現在就去睡覺。”
莫上霜又側過臉看著江懲,看著他好看的臉。她永遠記得當她醒過來時看著他的臉時,她幾乎無法相信眼前的那個是他!他瘦得不像樣,雖還是那么帥氣,可臉上早已沒了以往的活力與生機,甚至從未消失的微笑都沒了蹤影。他憔悴得讓她心疼!那樣一個愛著她的男孩兒,她有什么資格責備他?她忽然好想抱著他,緊緊的抱著他,告訴他別緊張,她再也不會丟下他不管了,就算再痛苦,她也會睜著眼睛看著他!
莫上霜突然覺得一陣悲哀,她想江懲何錯之有,自己為何怪罪于他?她被雷綁架的那段時間,他是來了的,他甚至一直在她身邊。她知道那個救她的男孩一定是他!他一直在她身邊保護她,只是有許多事情他也無能為力。他那么努力了,為什么自己還要怪罪于他?難道就是因為雷死了,自己必須找一個恨的對象?難道就是因為江懲曾經答應過保護她而未做到?其實都不是,她知道這些都不是理由,真正的理由是因為她愛上了他,而她卻沒有任何愛他的資本了!他知道了她丑陋的過去,甚至延續到了丑陋的現在!她是如此丑陋,丑陋到失去了愛他的資格!她其實想把自己過去的一切埋藏的好好的,不讓他發現,然后自己就可以好好的愛他,好好的和他在一起,假裝曾經什么也沒發生過!假裝她不是別人口里的那個瘋子,假裝她從未得過抑郁癥和自閉癥,假裝她從出生到現在就是一個健康快樂的陽光女孩兒!可是一切都血淋淋的呈現在他面前,他知道了一切!她就是別人口中的瘋子,就是別人口中的神經病!她有什么資格面對他?她該怎么面對他?他一定覺得她是個瘋子,一定覺得她是個神經病,他現在對她好是因為他同情她,是因為他是她哥哥,有這個義務照顧她!可是為什么這些理由都無法說服自己?他說過她是他的,他的女孩,他的女人,他的老伴!他的人生規劃里有她的存在,很重要的存在!她覺得他的那些不算誓言的誓言還清清楚楚響徹在她耳邊,就像他上一秒才說過!那是真的存在過的啊,真的存在過的啊!那是她想要的,她做夢都想要的!他現在那么小心翼翼的對她,仿佛她是他的珍寶,她憑什么懷疑他?他憑什么覺得他是同情她?他憑什么覺得他是在履行義務?他江懲壓根兒就不是那樣的人!他有什么資格懷疑一個為她憔悴為她消瘦的男孩?他不讓她睡覺,就是怕她像上次一樣睡著了就不醒了!他也不睡覺,就是怕他睡著了,她就不見了!他其實也是愛她的,他從未嫌棄過她,為什么她要對他冷言冷語?為什么她要懷疑他的真心?不該的,真的不該的!
此刻正值深夜兩點,時文彥、高越樓未央都去睡覺了,偌大的客廳里只剩下莫上霜和江懲。江懲正在擺弄電腦,莫上霜面無表情的坐在他身邊看著他認真的表情。她突然覺得有些困了,于是往旁邊的沙發倒去。江懲發現了她的動作,急忙把她拉起來,從后把她抱緊懷里,在她耳邊輕聲卻焦急的說:“我們來玩這個游戲吧,最新款的,刺激好玩!”莫上霜沒說話,任由他擺弄,自己也就跟著他做。兩人玩了一會兒,莫上霜又倦意來襲,于是頭往后仰,靠在江懲的肩上,閉上眼睛。江懲見她又睡了,再次把她搖醒,語帶急迫的對她說:“快點,我們都快死了!”莫上霜不得不睜開眼,卻沒有玩游戲,而是側過臉看著江懲。江懲一臉認真的面對游戲,卻在一分鐘后也停下來,看著她。莫上霜面無表情聲音冷淡的問他:“為什么不讓我睡覺?我從上次醒過來以后就再也沒睡過覺了,都已經一個禮拜了!你連臥室都不讓我進!你不睡不說,為什么不讓我睡?”江懲臉上的表情突然有些僵硬,卻很快恢復常態,再次轉過頭玩游戲,然后聲音細微悲涼的說道:“我怕你睡著了,又不肯醒了!”莫上霜一愣,轉過頭,不再看他。許久,客廳里只有敲擊鍵盤的聲音。
莫上霜醒過來以后,總覺得江懲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他不再跟她拌嘴,不再故意找茬,連重話都舍不得對她說一句。她甚至覺得江懲在面對她的時候多少有些緊張。然而,她也沒管那么多,只是每天任由他陪著她做一切事情。吃飯、逛街、上網,一切都由江懲主導者,只是她已沒了任何心思,沒了任何表情。她沒問他為何不去上課,天天在家陪她,她似乎對他的一切,都沒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