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6滿月
只有白玉堂一直跟著茗櫻,守護(hù)在茗櫻身邊,如今茗櫻懷孕了,這個孩子不是他的,而是白玉堂的……
內(nèi)心雖然感到失望,然而緊接著,心頭卻泛起淡淡的安慰,白玉堂爲(wèi)了茗櫻付出生命,茗櫻一直對白玉堂心中有愧,如今懷了白玉堂的孩子,茗櫻是否能夠放寬心胸,真正的開心起來呢,
再說了,不管是白玉堂的孩子,還是他的孩子,只要是茗櫻生的孩子,他就會當(dāng)成親生孩子疼愛,白玉堂不在人世,他會代替白玉堂把孩子養(yǎng)育成人,疼他愛他一輩子,
白玉堂,你救了茗櫻的性命,這份情是我一輩子欠你的,你的孩子,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心了,
“情況怎麼樣,”
冷靜下來的陳光問夏侯雲(yún),
“她的情緒太過激動,血?dú)馍嫌?,?nèi)息不調(diào),纔會導(dǎo)致吐血暈厥,放心吧,休息一晚,第二天又會活蹦亂跳了,”
夏侯雲(yún)從衣兜裡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一枚藥丸,塞入茗櫻緊閉的口中,強(qiáng)迫她嚥下,收回瓷瓶,沉默片刻,夏侯雲(yún)對陳光說:“你知道這個孩子是誰的,”
“嗯,”陳光沉默,低聲道,“你不是已經(jīng)猜到了,”
“先前不知道,不過,看你的臉色,我就猜到了,”
“那你何必明知故問,”
“因爲(wèi)我想聽你親口說出來,”
陳光知道夏侯雲(yún)的性子,不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他絕對不會罷休,陳光無奈回答:“是的,這個孩子是白玉堂的,這樣,你滿意了,”
嗯”
知道孩子是白玉堂的,夏侯雲(yún)內(nèi)心莫名的歡欣喜悅,月有後了,月有後了,這個寶寶就是他的珍寶,他一定要茗櫻平平安安生下這個孩子,然後他會將畢生所學(xué)盡數(shù)教給這個孩子,讓他健健康康茁壯成長,成爲(wèi)一個像月那樣偉大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你看起來很高興,”
雖然夏侯雲(yún)素來喜怒不形於色,不過,從他那突然綻放出明亮光彩的眼神,綠陳光看出,夏侯雲(yún)現(xiàn)在心情很好,很高興,
“如果小白一輩子不再醒來,這個孩子就是小白唯一血脈,”
“所以,你很珍惜,”
“是的,我會視他如寶,”
陳光知道,夏侯雲(yún)言出必行,更何況那個還是他最親的大哥的唯一血脈,有夏侯雲(yún)在,他日後倒不必爲(wèi)茗櫻的身體操心,夏侯雲(yún)一定會把茗櫻的身體調(diào)理得棒棒的,讓茗櫻平平安安生下這個孩子,
“出去吧,讓她好好休息,我有話跟你說,”
難得夏侯雲(yún)主動找他談話,真讓陳光受寵若驚,
陳光離開牀榻,爲(wèi)茗櫻蓋好被子,掖好被腳,然後躡手躡腳走出房間,輕輕關(guān)上房門,
房門外,夏侯雲(yún)靜立皎潔清幽月光之下,負(fù)手身後,靜望遠(yuǎn)處墨梅樹枝葉間飛舞糾纏的黃絲帶,神色淡淡,似乎飄了很遠(yuǎn)很遠(yuǎn),聽見身後沉緩的腳步聲,他靜靜開口,“說吧,剛纔發(fā)生了什麼事情,”
“夜闌月來了,”
陳光將茗櫻剛纔的話複述一遍,夏侯雲(yún)聽罷,眸色幽暗,沉吟半晌,他問陳光:“夜闌月呢,他死了,”
“不知道,但是據(jù)茗櫻所說,那一刺正中心臟,血流如注,恐怕夜闌月九死一生,難得活命,”
“這件事情有古怪,”
夜闌月雖非什麼正派人士,然素來行事光明磊落,說一不二,如果是他做的,那麼他一定會承認(rèn),可是夜闌月說不是他做的,那麼就不是他做的,這一點(diǎn),夏侯雲(yún)深信,
“你覺得不是夜闌月做的,”
初初被憤怒沖毀了理智,如今靜下心來細(xì)想,這件事情的確不像夜闌月一貫的行事風(fēng)格,一來夜闌月與茗櫻有交易在先,二來夜闌月對茗櫻的態(tài)度一直在改變,從夜闌月身上,他找不到絲毫對茗櫻的憎恨和殺意,他們之間又沒有利益衝突,夜闌月爲(wèi)什麼要茗櫻死呢,
“如果有人冒充夜闌月,意在挑……起我們與夜闌月的仇恨,也未嘗不可,此人,必然是極其熟悉夜闌月之人,他知道夜闌月與茗櫻的關(guān)係,……”
夏侯雲(yún)沉吟,思索,“但是,茗櫻與夜闌月之間的交易是秘密,除了我們幾人外無人知曉,除非……”
我們之間有叛徒,
不過,這句話他聰明地沒有說出來,
陳光也想到了,他當(dāng)即否定,“這個叛徒不會在我們之間,”他們都是何等心性的人,清高孤傲,目中無人,絕對不願意屈居於任何人之下,沒有人會甘心情願爲(wèi)他人賣命,他不會,夏侯雲(yún)不會,白玉堂就更加不會了,所以,這個叛徒一定出在邀月宮,
“夏明月……”
黑龍佩失竊,夏明月首先懷疑的對象就是夜闌月,用之,防之,限之,調(diào)查之,夏明月一定在夜闌月身邊安插了心腹,他時刻監(jiān)視著夜闌月的一舉一動,所以,這次事件很有可能是夏明月的陰謀安排,成,則可以除去茗櫻,挑……起白玉堂與夜闌月的仇恨,一石二鳥;敗,也可以讓他們失和,相互殘殺,無論哪個結(jié)果,對夏明月都是百利而無一害,
“夏明月……”
這是唯一的可能,除了夏明月,沒有人有這個能力能夠在夜闌月身邊安插眼線,看來,他們下一個要對付的人就是夏明月,
第二日,茗櫻醒來,揉揉酸漲的脖子,左右活動著腦袋,經(jīng)過一夜的冷卻,昨夜的悲痛絕望淡去不少,人也冷靜了許多,
冷靜下來,方纔發(fā)現(xiàn),此事疑點(diǎn)重重,夜闌月明知他們恨他入骨,仍敢冒險前來,只爲(wèi)了向她解釋此事非他所爲(wèi),她不信他,刺傷了他,他武功比她高,明明可以閃躲,他卻不躲不閃,生生承受了,他說,那是他欠她的,他當(dāng)時凝著她的眼神,尤在眼前,赤果果的情義,真摯不帶絲毫虛假,茗櫻開始懷疑,夜闌月不曾騙她,
如果這件事情真的不是夜闌月所爲(wèi),那麼,又會是誰呢,
披上外衣,翻身下牀,剛穿好鞋子,就聽見開門的聲音,擡頭,正對上陳光溫柔似水的碧色眼瞳,他端著一碗湯藥走到茗櫻面前,溫聲說:“茗櫻,醒了,來,喝藥,”
茗櫻接過陳光遞來的藥碗,聞到那苦澀的藥汁味兒,不禁皺了皺眉頭,鼻子緊擰,苦瓜乾著臉抑鬱道:“這是什麼藥,能夠不喝嗎,”她這輩子最怕藥汁的苦味兒了,這種苦苦澀澀的玩意兒實在難以下嚥,
陳光輕拍茗櫻的肩膀,溫柔地呵哄著,“茗櫻,乖,爲(wèi)了你的身體,乖乖喝了它,”
茗櫻努努嘴巴,端起藥碗,皺緊眉頭,勉勉強(qiáng)強(qiáng)喝下,剛喝完,她忍不住伸出舌頭猛吐口水,難言的苦澀在舌尖化開,一點(diǎn)點(diǎn)苦入心扉,苦得她黃疸水都要吐出來了,
一顆剝?nèi)ヌ羌埖拇蟀淄媚烫撬偷杰鴻炎爝?,茗櫻想也不想,張口含下,甜甜的味道自舌尖化開,稍稍緩解了藥汁的苦澀,茗櫻咋巴咋巴嘴巴,埋怨道:“見鬼的什麼藥這麼苦,呸呸呸,以後絕對不要吃,”
陳光接過藥碗,轉(zhuǎn)身放在茶幾上,他說:“這是夏侯雲(yún)一大清早爬起來辛辛苦苦熬了兩個時辰的安胎藥,乖乖的喝了,對你身體好,”
“啥,,”茗櫻靈敏的耳朵捕捉到幾個關(guān)鍵字眼,她失聲驚呼,“安胎藥,,爲(wèi)什麼要吃安胎藥,,誰要吃安胎藥,,”她震驚了,很白癡地問,
陳光摸摸茗櫻的腦袋,對茗櫻偶爾的白癡勁很是無語,他微笑著告訴她,“茗櫻,你懷孕了,你就快做媽媽了,”
“啥咪,,”茗櫻當(dāng)即傻眼,
她懷孕了,,她就快做媽媽了,,什麼時候的事情,,這個孩子是誰的,,陳光還是月的,,
彷彿洞悉茗櫻內(nèi)心所想,陳光溫聲告訴她,卻難掩心底一絲落寞,“孩子是白玉堂的,”
小白的,,
心裡莫名的涌起一股熱熱的暖流,由心尖尖一直漫延到四股百脈,沖淡了那層層苦澀,驅(qū)趕了身體的寒冷,
這個孩子是小白的,這是她和小白的孩子,她和小白有寶寶了,
每每一想到這裡,她就難以抑制心底的喜悅,脣角不自覺地漾開一抹燦爛絢麗的弧度,那明亮的笑顏刺痛了陳光的眼睛,
茗櫻,你真的就這麼在乎白玉堂嗎,
“陳光,你說真的,,”
未曾覺察到陳光黯然失色的神情,茗櫻拉住陳光的衣袖,興奮地不斷追問,“這個孩子是小白的,,真的是小白的,,懷孕幾周了,,男孩還是女孩,,什麼時候出生,,小白呢,,小白呢,,我要找他給我看看寶寶,小白,小白,你在哪裡,,小白……”茗櫻揚(yáng)起聲線,大聲呼喚夏侯雲(yún),
“茗櫻,孩子剛滿一個月,暫時不知道性別,”
陳光長長吐出胸口鬱積的悶氣,緩和神情,溫聲告訴茗櫻,“夏侯雲(yún)在廚房爲(wèi)你準(zhǔn)備孕婦食譜,你別叫他了,他正忙著呢,”
“哦,”茗櫻安靜下來,她摸摸尚未凸起的肚子,只要一想到裡面有個鮮活的小生命,她就止不住的興奮,她難抑內(nèi)心喜悅,纏著陳光問東問西,“陳光,你說,這個寶寶是男孩還是女孩,長得像我還是像月,”
陳光溫柔地攬住茗櫻的肩膀,柔聲承諾,“無論男孩還是女孩,我都會當(dāng)成親生孩子疼愛,我的小茗櫻生的寶寶一定是最漂亮的,”
“陳光……”
茗櫻感動,緊緊依偎在陳光寬厚的胸膛,心裡暖暖的,讓她一顆滿滿的心化成了一汪春水,癡癡纏綿,愛意盪漾,
陳光溫柔地抱住茗櫻,脣輕輕吻上茗櫻的額頭,愛憐地輕撫著她烏黑如絲的秀髮,隱去心底淡淡的失落,
只要她快樂,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