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怎么也沒想到,今日的早朝會是這樣一副光景。
先不說聞家遇襲,聞冠宇和聞太師都沒有到,只是讓皇上沒有料到的是,歐陽云蘇和歐陽灝軒竟然都沒有上朝,這就讓皇上心中有些嘀咕了。
聞家遇襲,老三和老七竟然都沒到,難道聞家真的已經(jīng)站在老三那邊去了?
還沒等皇上多想,那邊沈浩就已經(jīng)走出來,恭敬地說道:“皇上,昨晚老臣才知宇王殿下和若兒情投意合,宇王殿下還當著眾多官僚的面答應要娶若兒為王妃,老臣今日也是舍了老臉,肯求皇上為宇王和若兒賜婚。”
“還有這事?”皇上轉(zhuǎn)頭看向臉色并不太好的歐陽新宇,沉聲問道:“新宇,沈愛卿所言可有此事?”
“回父皇的話,兒臣昨晚在沈家喝的不省人事,還是三弟將兒臣帶回來的,但是兒臣在三弟來之前并未說過這樣的話,也自然不知道沈大人這婚約一事從何而來。”歐陽新宇雖然難得回京,可這脾氣也不是一般的火爆,即便是當著文武百官的面,也沒有給沈浩留一絲顏面。
“宇王殿下,您昨日說的話,很多人都聽到了,如今竟然在皇上面前反悔,難道是要逼著老臣那可憐的孫女剃發(fā)出家嗎?”沈浩說到這里,搖著頭嘆息道:“宇王殿下昨日親口答應若兒,君子一諾重千金啊!皇上……”
“皇上,宇王殿下的心思,其實整個京城大概都是知曉的,”本已經(jīng)告老歸田的帝師在皇上的多次勸請下終究還是回到了朝堂,所以這會看到沈浩一臉哀怨,狀似有些看不過去的勸道:“只是那云月汐已經(jīng)與軒王有了婚約,宇王殿下怎么可以為了一個女子就這般言而無信呢?”
就在朝堂上再起紛爭的時候,聞太師府里每個人都在焦急地等待著,因為直到天色大亮,聞莉莉似乎還沒有脫離險境。
“怎么樣了?”待薛冰走出來的時候,聞太師和聞夫人連忙圍了上去。
“已經(jīng)沒有大礙了。”薛冰面色蒼白地笑了笑,對著他們說道:“二小姐在里面照顧大小姐,聞太師和聞夫人可以進去看一看聞大小姐,只是現(xiàn)在還在昏迷。”
“多謝薛妙手救命之恩!”聞太師終于松了口氣,剛要朝著薛冰行禮道謝就被他攔住了。
“聞太師言重了,這本就是我該做的,”薛冰擺擺手,又轉(zhuǎn)頭看向聞冠宇說道:“聞大人,麻煩你跟我出去拿藥。”
“好。”聞冠宇和薛冰走出來之后才低聲道:“你沒事吧?怎么臉色這么難看?”
“沒什么,只是這一夜太緊張了,若是救不回你姐姐,我只怕會自責一輩子。”因為歐陽灝軒經(jīng)常派薛冰去跟聞冠宇做事,而薛冰又為了給聞芮帆治病經(jīng)常出入聞府,一來二去,聞冠宇便請薛冰一起喝酒,二人倒是十分聊得來,于是關系也親近許多。
“你別這么想啊,只要我姐姐沒事,你也算因禍得福!”聞冠宇這會知道自己姐姐沒有大礙,心情也放松了許多,攬著薛冰的脖子低聲道:“不過,雖然我父親和母親答應了,我姐姐可是十分有主見的人,你還要好好跟她說一說才是。”
“我發(fā)現(xiàn)你還真是心大!”薛冰搖了搖頭,嘆口氣說道:“現(xiàn)在說這些事都太早了,等你姐姐身子好了之后再說吧!”
京城,蘇王府。
張珂因為紅憐和紅云受傷哭得傷心欲絕,好在紅樓將人帶回了紅字閣治傷,若是在讓張珂看到,只怕整個人都得哭死過去。
這會好不容易才把人哄睡著了,歐陽云蘇看著張珂那雙哭腫的眼睛,面如寒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主子,蝦餃被屬下下了藥,現(xiàn)在已經(jīng)昏迷了。”風鐮倏然出現(xiàn)在房間里,看到歐陽云蘇點了張珂的昏睡穴才低聲道:“只是……主子以后打算就讓蝦餃這么睡著嗎?”
“不然殺了他么?”歐陽云蘇很顯然是動了怒,所以語氣也是十分冷冽。
“可是,主子,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昨晚云倩公主的確去了岳家,可以很確定的是,這一次的刺殺想必跟帝師脫不了干系。”風鐮看了歐陽云蘇一眼,又繼續(xù)說道:“這些年,主子任憑他們監(jiān)視,如今因為珂小姐而反抗,他們自然是受不了,所以才會對珂小姐下手。”
“他們更多的是在意小珂兒的身份與我不配,還怕她耽誤了我的大業(yè),所以才會這么著急下手。”歐陽云蘇起身走到桌前倒了杯水說道:“看來本王是太子縱容他們了。”
“主子,公主那邊……”風鐮逾矩了,他只是想替紅憐報仇,可是話說到這,他也知道自己不該說這樣的話,因此又閉口不言。
主子的事,不該妄議。
紅憐是為了保護珂小姐受傷,這是紅憐的本分。
可是想起紅憐受傷,他的心就抽抽的疼。
“做錯事,就該收拾。”歐陽云蘇放下茶盞,淡淡地說道:“這件事你親自去做,什么時候他們身子好了,什么時候給她解毒。”
“是!”風鐮立刻應聲,倏然消失不見。
歐陽云蘇轉(zhuǎn)頭看到張珂蒼白著面容,滿頭大汗的樣子,似乎是又開始做惡夢了,連忙走到床邊摸著她的頭低聲道:“珂兒,不要怕,不要怕,沒事了……”
京城,云府。
一晚上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云月汐只不過是睡了一會便起來了。
“小姐,沈家小姐約您在嘉善樓見面。”紅玉聽到云月汐起身,這才推開門低聲道:“今個兒外頭只是傳聞家遇到刺客,珂小姐那邊的消息被壓住了。”
“嗯。”云月汐點點頭,她知道歐陽灝軒做事穩(wěn)妥,所以這樣的結(jié)果倒是預料之中,只是那沈家小姐為什么要在這個時候見自己?
沉默了一會,云月汐才問道:“你說的是沈若?”
“是!”紅玉將帖子放在云月汐面前,見她沒什么表情,立刻問道:“小姐,要不要回絕邀請?”
“不必了,替我收拾下,我去見見她。”云月汐擺擺手,想了想說道:“叫著吳雪一起。”
“是!”紅玉點點頭,剛轉(zhuǎn)身要退出去,突然又想起什么一般說道:“紅樓那邊傳來消息,歐陽云倩中了毒,而且是歐陽云蘇親自安排的。”
“中了什么毒?”
“炙血,中了這樣的毒,渾身上下骨頭都像拆了一遍一般,每日都會疼上三個時辰。”
云月汐眸中閃過一絲戾氣,冷哼道:“歐陽云蘇到底還念著那是他妹妹,用這樣的方式告訴我,暫時不要動歐陽云倩么?”
“小姐,您若是覺得心中不痛快,咱們大可不必念著蘇王,歐陽云倩雖然是被人利用,可殺手是她派來的,傷了咱們的人,不過是中了毒,這樣未免太便宜她了。”紅玉知道云月汐最為護短,如今被人傷了紅憐和紅云,心里早就窩著一團火了,可偏偏還要念及蘇王的面子,這未免也太憋屈了。
“讓紅鯉再給加點料,既然蘇王殿下暫時還不忍心對付她,那就讓她多受點苦,疼三個時辰算什么?”云月汐冷哼一聲說道:“從今日開始,讓她夜夜不能難眠就行了。”
“是!”紅玉點點頭,隨后轉(zhuǎn)身離開。
吳雪和云月汐一同坐著馬車去嘉善樓的時候,不禁有些奇怪地說道:“我雖然現(xiàn)在是女裝,但是你也不怕沈若認出我來?”
“你是吳雪,又不是李遠剛,你管她認出認不出呢?”云月汐擺擺手說道:“而且李遠剛早在被劫走的時候就已經(jīng)死了,她自己眼拙而已,難不成就因為有人可能認出你,你就不出門了?”
“你說的也有道理,只是我聽你對這個沈若似乎非常不喜啊!”吳雪看了云月汐一眼,有些不解地問道:“你可萬萬不能流露出這樣的情緒來,保不齊人家誤以為你對歐陽新宇有什么特別的想法呢!”
“讓她這么想也不會沒有好處,你覺得呢?”云月汐說了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隨后閉上眼睛不再多言。
吳雪知道她今日心情不好,自然也沒有再多言,只是心里有些忐忑,總覺得今日宴無好宴。
兩個人很快便到了嘉善樓,掌柜的一看到云月汐,立刻就帶著她們往三樓走,邊走邊低聲道:“那位沈姑娘很早就來了,只帶了兩個丫頭,小姐若是有什么事隨時叫我們。”
“我知道,你不必擔心,有紅玉她們跟著呢。”云月汐點點頭,知道掌柜的是擔心自己,畢竟整個京城都知道歐陽新宇喜歡自己,而沈若喜歡歐陽新宇,如今人家跑到她的嘉善樓來見云月汐,該說她單純還是張狂?
云月汐和吳雪走進去的時候,一個小丫頭正替沈若敲著肩膀。
而沈若看到云月汐,沒有起身,依舊是懶洋洋的笑著說道:“我本來以為云姑娘不會過來呢……”
“小姐,奴婢覺得云姑娘最初肯定不是不會,是不敢吧?”沒等云月汐應聲,那站在沈若身后的小丫頭反倒是哧哧笑了起來說道:“云姑娘,奴婢聽聞你經(jīng)常替那些粗野之人看病,不會也染上什么不規(guī)矩的毛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