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考慮了許久,終是放棄了治好額頭的想法,大不了等下見到哥哥,好好安慰一番便是。
她也打傷了北冥皓的額頭,如果北冥皓真要去找北冥九離告狀,那么她額頭的傷起碼能替她開脫幾分。
北冥九離不追究也就罷了,如果他真的追究起來,那么有她額頭的疤痕在,料他也不能對她做什么。
想至此,鳳羽抬腿走上通往圣峰的臺階,入口處,把守著幾個弟子,看到鳳羽之后,立刻伸手攔住了她。
“圣峰重地,閑雜人等一律不準進入,這位師妹,你還是離開罷。”
鳳羽俯身作禮,非常禮貌道,“各位師兄好,我是云逸軒的妹妹,有事找他,煩請師兄們幫我轉達一聲,就說云鳳羽在此等他。”
幾個弟子對視了一眼,對鳳羽態度和善了幾分,其中一個弟子道,“原來是云師妹,那你且在此等候,我去轉達云師兄。”
云逸軒是超級弟子之首,又是云戰天的侄兒,因此在昊元學院的弟子之中,是非常有威望的,大部分弟子都把他當做偶像來崇拜。
所謂愛屋及烏,因此此時知道鳳羽是云逸軒的妹妹,這些弟子對她的態度自然緩和了許多。
鳳羽再次俯身作禮,禮貌道,“有勞師兄了。”
那弟子微微一笑,眸光不著痕跡的從她滲血的額頭上掃過,聲音柔和道,“師妹客氣了。”
說完話,便轉身朝著圣峰之上而去,鳳羽看著他的背影,轉身走到一個大樹之下,靠著樹干坐了下來。
那弟子上了圣峰之后,正好看到穿著院服的云逸軒和裴云在下棋,他步伐輕輕的走了過去,聲音恭敬道,“云師兄,圣峰入口有個師妹來找您,自稱是您妹妹云鳳羽。”
云逸軒捏著棋子的手指一頓,俊雅的面容浮現出淺淺的欣喜,似自言自語道,“三妹回來了嗎……”
對面的裴云捏著棋子看著他,嗤笑一聲,道,“看來,今天這局棋,是下不完了啊。”
云逸軒看了他一眼,把手中的白子放進棋盤,他優雅了站了起來,溫雅的聲音道,“改天再陪你,我先去看看三妹。”
時間流逝的飛快。
一盞茶之后。
鳳羽便看到圣峰的臺階上,一抹修長如玉的身影走了下來,他穿著昊元學院象征著超級弟子身份的銀白院服,袖口和衣擺處用淺金線繡著大小不一的云紋,圣潔的讓人不敢直視。
他身后不遠處,畢恭畢敬的跟著之前離開的弟子。
鳳羽單手托著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仿佛光明一般圣潔的男人靠近,他步伐緩緩,透著一股沉穩優雅。
“三妹。”
他明明走得很慢,但是卻很快就站在了她面前,鳳羽眉眼含笑的看著他,道,“哥哥。”
云逸軒眸光在她臉上掃過,當那雙如同墨玉一般的眸子落到她額頭的傷痕之時,眉頭蹙了起來,聲音不悅道,“你額頭的傷怎么回事?”
鳳羽滿不在乎的摸了摸額頭流血的地方,一雙眼眸淺淺含笑的看著他,她就知道,哥哥若是看到她額頭傷了的話,一定會心疼的。
還真是,果不其然呢。
她嘆息一聲,小聲的抱怨,“還不是北冥皓那只瘋狗,我來圣峰找你,路過拜日峰之時碰到他在那里等月靈煙,結果他看到我后,就認為我纏著他、跟蹤他,所以一言不發就扔了塊石頭過來砸我,我那時看父親的雕像看的入了迷,沒有留意,就被他打傷了。”
云逸軒伸出指尖小心的摸了摸她眉毛上方的鮮血,墨玉一般的溫潤的眸中全是心疼,眼底極快劃過一抹寒意。
“這個北冥皓,似乎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我倒是認為,他還配不上我妹妹呢。”
鳳羽恬不知恥的點了點頭,附和這道,“不錯不錯,哥哥我也是這么認為的,只可惜他自己似乎自戀過頭了。”
居然會認為她纏著他、跟蹤他,好像知道他的腦洞怎么開到那么大的,難道真的是因為太自戀的原因?
“哥哥幫你上點藥吧。”
云逸軒拿出一個藥瓶,鳳羽連連搖頭,伸手拒絕了他,“不用了哥哥,我是特意留著這個傷口的?”
“為何?”
云逸軒不解,留下這個傷口就不痛嗎?
鳳羽陰險的笑了笑,聲音邪氣的說道,“因為,我也把他的頭打破了啊,而且,他傷的比我還要嚴重呢,我下手可沒有留情,萬一他真的去找北冥九離告狀,北冥九離想治我罪的話,那我就可以拿我頭上的傷口借題發揮了啊,看他到時候還有什么話可說。”
云逸軒嘴角抽了抽,妹妹太彪悍,他這個做哥哥的完全沒了用武之地啊,原本他還打算幫她報仇的,沒想到,她當場就討回來了。
他溫潤的眸中終于浮現出暖暖的淺笑,溫雅的聲音柔和的說道,“三妹干得不錯,有人欺負你,你就是得欺負回去,若是打不過,可以叫哥哥幫忙,相信哥哥的戰斗力還是不錯的。”
豈止是不錯啊,如果沒意外的話,昊元帝國都幾乎鮮有敵手了啊。
不過,他這是在夸獎她打得好的意思嗎?鳳羽滿頭黑線,哥哥你這么縱容我真的好嗎?
“好,等我打不過了,一定來找你幫忙,不過哥哥,我明天回帝都城,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嗎?”
云逸軒點頭,道,“回去,原本就要回去的。”
“哥哥此次回去,難不成是有事?還是去看爺爺?”鳳羽疑惑。
云逸軒眉眼淡了下來,道,“后天便是靈煙公主的生辰了,皇上必定會給她舉辦宮宴,哥哥是昊元學院的超級弟子,前幾年便一直找理由推脫沒有去,今年如果也不去,那就說不過去了。”
鳳羽點了點頭,了然。
云逸軒看向她,溫潤的眸子又浮起淺淺的笑意,聲音柔和道,“三妹,還有不到一個月,你便也要及笄了,哎,三妹也是大姑娘了。”
鳳羽這才想起,她十五歲的生日,還有不到一個月了,這個世界的女子,十五歲及笄,及笄之后,便算是成年人了。
哎,到了嫁人的年紀。
可只要想到她要嫁的對象是北冥皓,她便會有種淡淡的憂桑,好在,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拿到退婚書了,只要拿到退婚書,她就再也不用跟那個自戀起來無下限的男人扯上關系了。
翌日。
等鳳羽和云逸軒到達將軍府之時,已經是中午時分了,雖然云逸軒速度夠快,但也耐不住鳳羽愛睡懶覺。
一覺睡起來便中午了,就算云逸軒速度再快,也沒辦法在清晨之時回來。
有鳳羽指揮,云逸軒壓根就沒有走正門,而是直接從房頂一躍,便出現在云鴻的院子之中,一眼便看到云鴻正在院子中的躺椅上熟睡,遠遠便能聽到呼嚕聲。
鳳羽從云逸軒背上下來,輕手輕腳的走到躺椅邊上,看著云鴻嘴角濕濕的銀絲,忍不住掩唇偷笑起來。
她伸手抓起一縷頭發,在云鴻鼻子上不輕不重的掃動,云逸軒站在不遠處,無奈的看著她讓人好笑的動作,墨玉一般的眸中盛滿寵溺。
“阿阿……阿嚏……”
熟睡的云鴻覺得鼻子開始發癢,忍不住打起了噴嚏,他忽然睜開眼睛,身子一抖,差點從躺椅上摔下去。
“爺爺小心……”
鳳羽和云逸軒手疾眼快的扶住他,等他緩過神,看清左右扶著他的少年少女之時,渾濁的眸子激動起來。
“丫頭,臭小子,原來是你們回來了啊?”
“是啊,爺爺,我回來看你了,高興不高興啊?”
鳳羽蹭在云鴻身上,溫順的跟只小狗狗似的,云鴻粗糲的大掌在她頭頂胡亂的蹂躪著,高興的胡子都翹了起來。
“高興高興,我簡直太高興了啊,我就說剛才做夢怎么夢到了一大桌子叫花雞,原來是你們回來了啊。”
鳳羽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她跟哥哥回來和他做夢夢到叫花雞有什么關系啊?難怪她剛才看到他嘴角流出了口水,原來是夢到美食了。
真是好無語。
云鴻興奮之后,便看到了鳳羽額頭的傷口,臉上的笑意立刻凝滯,瞬間變全部退卻。
“丫頭,你的額頭怎么回事?”
鳳羽伸手摸了摸頭上的傷痕,早知道回來之后,老頭一定會看到的,她輕描淡寫道,“不小心磕到了,沒大事,過幾天就好了。”
“臭小子,老夫讓你保護你妹妹,你就是這么保護的?”
云鴻忽然跳了起來,一巴掌朝著云逸軒頭上揮去,而云逸軒也站著不躲,只是一臉的無奈,也幸好鳳羽反應快,飛快抓住了云鴻的手,使勁的抓著,無奈道,“爺爺,你這是干嘛?”
云鴻哼了一聲,看向鳳羽,道,“這個臭小子沒有照顧好你,該打。”
“是是是,該打。”
云逸軒溫雅的聲音柔和的附和,他就知道,爺爺看到三妹額頭的傷,一定會心疼;當然,他就算打他,也只是做做樣子,不會用多大的力氣。
爺爺同樣也是疼他的。
鳳羽氣的都快樂了,她伸手揪了揪云鴻的胡子,瞪了他一眼,道,“爺爺,哥哥又沒做錯什么,是我自己不小心,你再遷怒他,我可就生氣了哦。”
“好了丫頭,不氣了,東玄山到帝都城可有一百多里呢,你餓不餓?爺爺讓人去給你做點好吃的。”
鳳羽哼了一聲,看著他道,“是哥哥背著我回來的,你怎么不問哥哥餓不餓?”
云鴻傲嬌的睨向云逸軒,然后又討好的看向鳳羽,道,“你哥哥是男人嘛,男人皮糙肉厚的,耐餓,但是丫頭就不一樣了嘛。”
鳳羽……她真是替哥哥好委屈呢。
云逸軒嘴角抽了抽,也開始委屈了,什么叫做男人皮糙肉厚耐餓?感情爺爺這是連飯都不想給他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