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瑾瑜那矜貴儒雅的表象下,是深不見底的詭譎手段。
大概是胡恩智沒料到霍瑾瑜的突然舉動,又或許是被對方這沉戾的表情嚇到了,他一邊奮力地掙扎著——
一邊卻被霍瑾瑜壓得更緊了,根本無法動彈。
于是他紅著臉,沒有底氣地吼了起來:“這是警局,你,你想干什么?!”
“警局?”霍瑾瑜眉眼間的寒光比十二月的深冬都讓人不寒而栗,“如果我沒記錯,現在的你根本沒資格被探監。”
“我既然能進來,也能在這里不費吹灰之力地把你處理得干干凈凈,還不會被人詬病和審查,信嗎。”
口氣平靜到讓人絲毫聽不出他的狠話,言外之意:我要殺了你,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不僅是因為他小六爺在四九城的權勢能之手遮天,最關鍵是他有辦法能把今天的事給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你,你不能——”胡恩智徹底慌了神,“霍瑾瑜,我,我是你親舅舅!”
霍瑾瑜像是聽到什么好笑的笑話,倏地笑出了聲,隨即他眼神閃過一絲嗜血,不過三五下就從褲兜掏出一把尖銳的匕首。
那匕首像是長在他手里的一樣,他左右擺弄了下,就這么直直地插在胡恩智眼前的桌面上……
隨著“咚”地一聲悶哼響!
胡恩智“啊——”地一聲尖叫,緊緊閉著眼。
他以為那匕首會捅過來……只是沒有想象中的疼痛傳來,他又猛地睜開了眼,看了過去。
10多年前,自己本可以一起把這臭小子一起殺了,結果被他逃跑,如今小狼崽子長大了,變成了真正的狼!
以至于他這個做舅舅的都怕,心里都發怵。
霍瑾瑜英俊的眉眼猶如染墨一般,透著一股銳利,他冷哼:“你現在跟我談你是我親舅舅?那你也是沾了我母親的光,看在我母親的面子上——”
“所以現在的你,配嗎?論親疏關系,霍老太太還是我奶奶,不照樣被我關押起來了?所以,你憑什么覺得一句‘舅舅’,我就會放過你?”
“還有胡恩智,你剛剛罵了我足足10分鐘,一分鐘,捅你一刀,也算是我小六爺給你打了對折,先從哪兒開始呢?要不心臟?”
這才是外界所傳的霍小六,行事風格狠辣,也從不按套路出牌!
一瞬間,胡恩智的臉色越來越慘白,他渾身顫抖著,嘴角濡動一句:“霍,霍瑾瑜,我們談個條件。”
話音一落——
只見霍瑾瑜直接將插在桌面上的刀抽出來,就怎么直直地抵在胡恩智的臉上,哪怕他手抖一下,那刀一次不留情面地刺穿肌膚。
他面無表情地說:“叫我什么。”
口氣平靜,甚至讓人辨不出任何的情緒。
可要不是那把刀威脅著,胡恩智不至于這么害怕,他頓時心跳加速,顫顫巍巍道:“小,小六爺。”
隨后,霍瑾瑜眉眼陡然一深,拿著刀的右手,順著對方臉上慢慢往下滑,最后移到胡恩智脖頸,“想跟我談什么。”
那口氣想像是在說:你有什么資格跟我談條件?
胡恩智在商界待了20多年,老奸巨猾的,怎么會聽不懂對方這意思?他連忙認慫改口:“不,不是談條件。”
見對方態度端正了,又一副任由自己拿捏,霍瑾瑜才開始說:“人都是貪得無厭的,你只記得我母親沒有答應過幫胡家、沒有幫你——”
“可如果沒有我母親默許,別說你,就連你胡家能在四九城站穩腳?如果不是她,這權勢至上的四九城會給你幾分薄面?”
“一開始就你得寸進尺!想要讓我母親替你鋪好路,還想替你善后那些歪門邪道的事,胡恩智啊,說到底是你無能!”
“給了你一條人間大道,你非得走陰間接近,你不下地獄,誰下?!”
一瞬間,胡恩智像是隔空中被打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他咽了咽嗓子,急吼過來:“走捷徑有什么不好?她姓胡,她是我姐姐,就應該幫我,幫我們胡家!”
也就是到了這刻,他還沒意識到自己有錯,覺得自己都對。
霍瑾瑜頗煩,懶得大費周章,他松開手的同時,給旁邊的景陽遞了個眼神……
與此同時,景陽瞬間領悟到小六爺的神情,這是讓自己直接動手。
于是景陽頷首,也不客氣了,在小六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時,說時遲那時快——
只見景陽“啪”地一巴掌就狠狠地打在了胡恩智臉上!
這巴掌用了十足的力,以至于胡恩智被打得偏了頭,整個人腳步徐晃,踉蹌了下。
隨即,他疼得“啊”地尖叫一聲,只覺嘴里有些血腥味,連忙往地上吐了一口,地上全是血沫子。
他心里一緊,半天只咬出一句:“你,憑什么打我?!”
景陽眼神一瞪,帶著幾分狠戾,他一邊挽起袖子,一邊捏了捏指關節,發出“咔咔”響聲,說:“我們小六爺的母親,你也配叫姐姐?”
話音一落,這次不等胡恩智有任何的回應——
景陽架著胡恩智一個漂亮的后空摔,“砰”地一聲巨響!
胡恩智被景陽這一摔,在地上掙扎了下,他愣是沒起來到,最后躺在地上痛苦地打著滾,哀叫聲此起彼伏地響起……
見到這一幕,霍瑾瑜懶得周璇了。
他直接開門見山:“你說因為我母親沒幫你、沒幫胡家,你才痛下殺手的?可是你在撒謊!”
口氣篤定,態度強勢。
躺在地上的胡恩智倏地閉嘴了,皺眉看著霍瑾瑜,反問:“我撒了什么慌?”
霍瑾瑜半睨著冷眸,看了過來:“我母親已經知道了你喜歡了我其中一個姐姐,所以勸你不要再動任何的歪心思——”
“否則就把這件事告訴我父親,而你怕我父親知道,所以啊,你才對我母親、你的親姐姐痛下殺手!”
一瞬間,胡恩智猶如被雷劈了一般。
他驚恐地瞪大雙眼,也沒了昔日的威武,此刻一臉狼狽:“你,你胡說!你簡直就是胡說八道!”
看到胡恩智激動的情緒,霍瑾瑜知道自己猜測的方向應該是沒錯的。
其實這話,不過是他半真半假試探對方的。
怎么說?
胡雅貞嫁到霍家這么多年,不管她幫不幫胡恩智,但胡恩智沒有霍虞的小舅子這個身份,他不可能在四九城站穩腳。
所以,最不希望互雅貞死的人,是他胡恩智,所以他剛剛說得殺人動機就很矛盾了。
他說:“我要是沒有證據,不至于跟你說這么多,同樣的,我要是沒有十足把握,也不至于讓你們茍延殘喘到今天。”
胡恩心底智越來越慌張了,他眼珠子轉了一圈后,絲毫聽不進去其他的話,反問一句:“你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