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寧布這麼說,是鐵了心,要將阿古丹嫁給囚牛。
阿古丹一聽這話,當場就炸毛:“憑什麼?我憑什麼要嫁給他?”
“就憑你是我的女兒,你就要聽從了我的命令!”阿古丹拍著自己的椅子,從座位上站起身來:“我看你現在是膽子越來越大,誰給你的勇氣?現在也有你說話的份嗎?”
阿古丹被父親這麼說,先是低下頭,旋即啜泣了幾聲,最後緩緩地擡起頭顱,眼含熱淚道:“父親,我叫你一聲父親,不是因爲裡你是我的生父,就可以隨意擺弄我的人生。之前不管你說什麼,我都聽著,那是因爲你始終沒有觸碰到我的底線!”
他這麼說著,衆人也來對阿古丹,投去了相當同情的目光。而阿古丹則是眼含熱淚,繼續說了下去。
“你覺得我身材瘦小,不能狩獵,我就拼了命地鍛鍊自己,成爲部落當中最出色的獵人!你看不起我是女兒身,我可以忍,我可以去奮力爭取。讓自己變得比那男兒,還要更加地優秀,努力地證明自己!”
她略微擡起頭,用一種憤恨的眼光,死死地瞪住了阿古丹:“但是你呢?你何曾將我,當作過你的親生骨肉?就是因爲我是女兒,你就可以用我的性命,去換取條頓部落的暫時妥協了?”
凌霄辰聽了這話,微微瞇眼,看來這小丫頭,也不是自己想象當中的那般蠢笨。看樣子也是有大智慧的。
“可這又如何?你是我的女兒,就必須要聽從我的安排!”阿寧布霍然站起身,氣得渾身顫抖,怒喝道:“要知道你如此忤逆,當初我就不應該把你生下來,我就應該把你卡死在孃胎當中!”
轟隆隆!
一聲驚雷,瞬間炸響,彷彿是一顆巨型的炸彈,在阿古丹的腦海當中,赫然翻騰起來。
她腳下發軟,退了幾步,卻被身後的福寧兒,一把攙扶?。骸鞍⒐诺ぃ銢]事吧?”
福寧兒那張英俊的臉龐,因爲阿古丹的遭遇,而開始變得扭曲變形起來。但他很清楚,這樣的對話,自己完全插不上嘴。
他只是一個外人,只是單純的喜歡阿古丹,又怎麼能夠奢望,終止這場親者痛,仇者快的紛爭?
“哈哈哈,酋長大人,果然不愧是酋長大人。薑還是老的辣?!鼻襞R姷綁m埃落定,直接揚塵而去,只在臨走之前,淡歪歪地留下一句:“不要忘記,我父親說是明日就舉辦婚禮,越快越好。等到貴我結親,這皓石礦區還是歸雅馬哈部落所有,我們條頓會出資收購?!?
等到囚牛等人離開之後,在場的衆多雅馬哈部落的人,也起身緩緩告辭離開。不爲別的,現在眼看這件事,已經演變成阿寧布和阿古丹的父女恩怨,他們實在沒有理由留下,摻合這場家族紛爭。
福寧兒看了眼面色蒼白的阿古丹,心如刀絞,但是權益之下,還是離開了。
偌大的會堂之中,就只剩下阿寧布、阿古丹和凌霄辰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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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卑幉己币姷匕@一聲,重重地摔在自己的座椅上面,短短一瞬間的對峙,讓這個知天命的老人,又彷彿蒼老了十多歲。
“你以爲,我想要將你許配給他做侍妾呢?”
“侍妾?”阿古丹聽到這兩個字之後,心如死灰。自己在父親的心中地位,究竟是低到了何種的地步,居然肯忍心讓自己嫁給那個傢伙,做什麼侍妾?
“如果我不這麼做,雅馬哈今日就要在條頓部落的鐵蹄之下,成爲歷史的塵埃!”阿寧布裝作沒聽到阿古丹的話:“但是如果你嫁給他,條頓部落不僅會給我們豐厚的彩禮,而且不再去打那皓石礦區的主意。轉而跟我們平價收購。這對我們部落來說,簡直是大好事啊?!?
阿古丹面如寒冰,不動聲色地道:“所以,你就安排你的女兒,成爲別人手中的棋子?呵呵,不虧心嗎?”
“虧心也沒辦法。忍辱負重,總比被人滅門好得多?!卑幉甲⒁曋⒐诺?,語重心長地道:“我也爲你考慮過了。條頓部落,遲早有一天,會成爲白皓星上最強大的勢力。你嫁過去之後,絕對不會吃虧的?!?
“我知道了?!?
阿古丹不再辯解,也沒有哭鬧,只是淡淡地回答一句:“所以,明天我就要出嫁了是嗎?”
“是的?!辈恢罓懯颤N,阿寧布竟有點不敢直視,自己女兒的眼眸,生怕被他看出了什麼。
“很好,那看來事情就這麼解決了。以後也不會有什麼麻煩了。真好。”阿古丹說完這話,就離開了這裡。
阿寧布看著阿古丹古怪的反應,直接召喚過來兩人,說道:“你們兩個人,給我看緊我的女兒,絕對不能讓他離開這裡一步。明白嗎?”
那兩名族人頓時立正說道:“是!我們知道了!”
阿寧布這才招招手,滿意地道:“很好,去吧!”
兩人都離開之後,阿寧布這纔再度地認真起來,擡頭仰望著漫天的星河和月亮:“呵呵,真是個好日子啊。不過我可能再也看不到,這麼好的天氣了呢?!?
……
阿古丹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憂,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之中。
她完全不哭,也不鬧,就像是之前發生的事情,對她來說,根本就不重要似的。在房間之中,竟是開始收拾起自己的衣物。
“是要離開嗎?”凌霄辰靠在門口,提出自己的問題。
阿古丹卻是連頭也不擡:“不,我要留下來,嫁給那個囚牛。”
“哦?”凌霄辰反問了一聲,便沉默下來,在他看來,這個時候沉默是金,保持沉默是眼下最好的方式。
阿古丹現在是徹底死心,哀莫大於心死。
一個爲了證明自己,奮鬥了這麼多年,眼看就已經有了成績的時候,卻被自己的親生父親,擺了這麼一刀。換做任何一個人恐怕都要崩潰。
更何況阿古丹如此外剛內柔,心地純良的姑娘。
“如果你不願意嫁給那個囚牛,我有辦法,讓你們雅馬哈部落,戰勝條頓部落?!绷柘龀秸驹陂T口,冷冷地說道。
他的語氣,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所以阿古丹聽到這話之後,也是詫然地回過頭來,凝視著自己的奴僕。
阿古丹一點都不相信,剛纔那句話,竟是出自於自己的奴僕——愣頭愣腦的阿傻口中!
“就憑你?你有什麼能耐,擊敗條頓部落?”
阿古丹還沒有發話,另外一個人的聲音,卻傳了過來。凌霄辰和阿古丹,向著這名不速之客的身上張望,發現居然是福寧兒。
福寧兒擠開凌霄辰,徑直來阿古丹的身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阿古丹,你跟我走!”
說罷,不由分說,福寧兒就拉起阿古丹就要離開,卻被奮力掙脫。
“你要帶我去哪裡?”阿古丹憤然地看著福寧兒,眼中滿是氣憤:“難道你不知道,現在我除了父母和部落,一無所有嗎?我要是走了,部落怎麼辦?我父母怎麼辦?”
“我不管!”福寧兒的額角,青虯暴突,顯得兇神惡煞:“我喜歡你。阿古丹!從你十歲在我面前跳第一支舞開始,我就徹底喜歡上你了!你的善良,你的倔強,你的脆弱,我都喜歡。我絕對不會允許,你嫁給別人!跟我走!”
福寧兒的表白,並沒有讓阿古丹產生任何感動,實際上這個姑娘,似乎早就看出福寧兒對自己的態度。
她向後讓了幾步,冷笑道:“福寧兒,你說你喜歡我。你有那個本事嗎?”
“你……你什麼意思?”
“我說你有那麼本事嗎?你連我的都打不過!怎麼保護我,帶我離開這裡?”阿古丹痛斥道:“更別說,現在在你面前的,是白皓星最強大的部落條頓。我們要離開之後,條頓和雅馬哈會聯合起來,一起逮捕我們。你有那個實力,保護我嗎?”
福寧兒愣了許久,終於開口立誓道:“我一定誓死都會保護你!”
“閉嘴吧你!”阿古丹更加嫌棄地說道:“你能自保,就算不錯了。如果你能在兩大部落的追殺下,還能自保的話,那你就有足夠的能力,帶領我們部落,戰勝條頓。你有這個信心嗎?”
福寧兒徹底愣住了。
阿古丹也不再理會他,只是輕飄飄地補上一刀:“我看,你還是等到有足夠實力的那天,再去條頓部落,將我奪回來吧。呵呵?!?
福寧兒終於蔫著腦袋,離開了阿古丹的房間。
阿古丹卻在他離開之後,倒在地上,渾身無力,嚎啕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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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凌霄辰遞過去一方手絹,給阿古丹擦拭鼻涕。
阿古丹接過之後,先醒了鼻涕,然後纔開了開幾乎哭花了的臉頰:“謝謝?!?
“你這麼做是對的,起碼讓他不會輕舉妄動。等到以後他醒悟過來,也會更加努力修煉,說不定真有一天,能夠帶著你們雅馬哈部落,去擊敗條頓部落?!?
凌霄辰笑著說。
“阿傻,看來你是假傻,我是真傻。這麼容易,就被你看穿了?!卑⒐诺そ涍^剛纔的嚎啕大哭之後,似乎心情好了許多。
凌霄辰又笑道:“只是那個時候,就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經年近古稀了?!?
撲哧!阿古丹破涕爲笑,壓抑的心情,總算是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