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天網(wǎng)球場。
碧海藍天,海鷗嘶鳴。
海水拍打著沙灘,發(fā)出嘩啦啦的聲響。魚兒躍出水面,被那覬覦已久的海鳥給一口叼走。
鐘天意正在肆意的揮舞著手里的球拍,對面兩個年輕貌美的姑娘輪番接球,也仍然被耍得團團轉(zhuǎn),左支右絀,時不時的摔倒在地,泄出一地的風光。
每當這個時候,鐘天意便哈哈大笑起來,看起來心情極其愉悅的模樣。
正在這時,一個中年男人快步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男人站在球場邊緣,并不敢上前打斷鐘天意的這場游戲。
他心里清楚,最近這位二殿下的脾氣古怪的很。外表看起來越發(fā)的和善,可是骨子里的戾氣卻是與日俱增,極其的暴躁兇狠。
鐘天意注意到趙華濃的到來,故意把球抽飛,任由兩個女孩子飛奔著跑去接球的時候,他已經(jīng)轉(zhuǎn)身朝著球場外走了過去。
伸手接過侍女送過來的毛巾擦拭了一下臉上的汗水,隨手把球場的情景模擬系統(tǒng)給關(guān)閉,眼前的藍天、碧水、海鷗、沙灘、椰子樹全部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巨大的室內(nèi)高科技網(wǎng)球館。
“什么事?”鐘天意看向趙華濃,出聲問道。
“殿下,余活水那邊出事了。”
鐘天意眼神微凜,聲音卻云淡風輕,問道:“出什么事了?”
“他去了曲水苑,沒想到監(jiān)察院的人找到那里去了,要帶他回去接受審查。”
“監(jiān)察院?唐匪?”
“是的,就是唐匪。”
鐘天意把手里的毛巾重重丟在侍女的懷里,狠聲說道:“都提醒過他,讓他這段時間最好低調(diào)一些,能不出門就盡量不要出門。”
“他倒好,不僅僅跑出來玩,還跑到曲水苑那種人多眼雜的地方能不出事嗎?”
“殿下,現(xiàn)在該怎么辦?”趙華濃出聲問道。
鐘天意看向趙華濃,說道:“你是怎么知道這件事情的?”
“余活水身邊的黃籠給我打來電話,說要請殿下幫忙。”
“幫忙?我怎么幫?”
“他們希望殿下能夠站出來和那邊打聲招呼。”
鐘天意眉頭微皺,出聲問道:“老趙,你怎么看?”
趙華濃是他的朋友,也在他身邊扮演著軍師一樣的角色,有什么問題他也習慣性的和趙華濃商量一番。
“殿下,這個忙你不能幫。”趙華濃出聲說道。
“哦,為何?”
“眾所周知,那個唐匪是那邊的人,他去拜訪過大殿下之后,就開始把案件往余活水身上引。誰不知道,余活水和殿下關(guān)系親密?”
“他們明面上是在打余活水,實際上是在剝殿下的臉面如果殿下這個時候站出來,那就恰好中了他們的圈套。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如果殿下輕易入局,很有可能到時候難以脫身。”
“可是,正如你所說,所有人都知道余活水是我的人如果我連余活水都保不住,那以后誰還愿意為我辦事呢?”
“殿下,余活水是殿下的人,更是余家的人.余家都還沒有說話呢,咱們那么著急做什么?”
“再說,如果殿下想要救余活水,那要找誰說話?找到大皇子那邊,他完全可以推脫這件事情自己并不知情。如果殿下找到唐匪那邊.以殿下對唐匪的了解,你覺得他會不會放人?”
鐘天意斷然搖頭,說道:“不會。這小子心狠手辣,又深諳抱大腿之道。他心里清楚,大哥那邊能夠給他帶來更多的利益,所以他就會抱著這條大腿不放。”
“既然如此,我們也是有心無力。”趙華濃出聲說道:“與其被人拒絕之后難堪,不如索性當作這件事情沒有發(fā)生過。”
“老趙,咱們就沒有其它的辦法了嗎?”
“殿下,局勢如此.”趙華濃輕輕嘆息。
有些話他沒辦法說的太清楚,但是他知道鐘天意心里是明白的。
雖然都是皇室血脈,但是,你上面還有個大哥,他注定要坐上那個位置。
這樣一來,老二的位置就極其微妙了。
更何況那位大哥現(xiàn)在還對你百般提防,你要是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做了什么不該做的事情,他們就有了出手反擊的機會了。
已經(jīng)艱難至此,何必再招惹是非?
上次的潑糞事件可是被人給抓了個正著,怕是那邊心頭正記恨著呢。
“唉。”鐘天意嘆息出聲,說道:“備車,我現(xiàn)在去潛山。”
趙華濃眼神明亮,笑著說道:“這是一步妙棋,讓余活水知道,殿下還是關(guān)心他的。也讓外面的那些人知道,就連余家都辦不成的事,殿下出頭又有什么意義?”
鐘天意瞥了趙華濃一眼,說道:“可是,總這樣.也不是一個辦法。”
“殿下,稍安勿躁。越是這個時候,我們越是要沉下心來。”
“有什么用?他們現(xiàn)在欺人太甚,都開始當眾打我的臉了。”
“等著,等他們犯錯。”趙華濃意有所指的說道:“越是這個時候,他們就越是容易犯錯。距離那個位置越近,人就越是容易膨脹。伱看,那邊不是已經(jīng)開始犯錯了嗎?”
鐘天意眼神里閃爍著精光,沉聲說道:“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不介意再推一推.”
“殿下,切莫如此。做多錯多。他是這樣,我們同樣如此。”趙華濃急忙勸阻:“咱們什么都不做,就等著看他們犯錯吧。就算想要推一把,也不應該是殿下出手去推。無論如何,你們是血脈兄弟。你要照顧到國主那邊的情緒。”
“我明白了。”鐘天意點了點頭,說道:“你跟我一起去潛山吧,路上咱們聊點事。”
“是。”
——
一方要把人帶回監(jiān)察院接受調(diào)查,另外一方死活不愿意去監(jiān)察院接受調(diào)查。
劍拔弩張,大戰(zhàn)一觸既發(fā)。
沈嚴從口袋里摸出拘捕令,面無表情的說道:“余活水,這是監(jiān)察院發(fā)布的拘捕令,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你說走一趟就走一趟?你們監(jiān)察院想逮誰就逮誰?”
“就是,還真把自己當個大人物了.不就是一群跑腿的貨色?蓋個戳就想隨便拿人?”
“你知道余少是什么人嗎?你知不知道余家是什么家族?如果他們愿意出手,一只手指頭就能夠把你們捏死”
“不知死活的家伙。”
——
唐匪笑呵呵的看著余活水,說道:“拘捕令你也看到了,如假包換。你當真不跟我們走?”
“有本事你當場殺了我。”余活水咬牙說道。
他原本想著,實在不行就跟唐匪回一趟監(jiān)察院。
丟面子就丟面子吧,反正他們也不敢當真把自己給怎么著。
可是,聽到身邊這群兄弟的話后,他就只能強撐下去了。
他已經(jīng)被架在那里了,不能去,死也不能去了
“不不不,殺人的事情我不干。”唐匪擺了擺手:“就算要殺,那也是有司裁定你有罪之后,由執(zhí)法部門對你處以極刑。我是國家公職人員,怎么能在這種場合私自殺人呢?”
唐匪的眼神瞇了起來,說道:“不過,你抗法不遵,我們有緊急處理的權(quán)利如果傷一條胳膊斷一條腿什么的,那就休怪刀槍無眼了。”
“你在威脅我?”余活水簡直要氣炸了。
從小到大,都是他們威脅別人。你若是不怎么怎么樣,那就會怎么怎么樣。
這種話他們說的可溜了,更多的時候他們根本就不需要說話,只是一個眼神示意,對方就知道應該要干些什么。
現(xiàn)在,一個舊土來的窮酸小子跑過來威脅他,說要傷他的胳膊斷他的腿.
簡直荒謬。
這種話說給別人聽的時候,他還覺得挺痛快的。
可是,落在自己頭上,那就有種血氣上涌羞辱難當?shù)拇掏锤辛恕?
“這不是威脅,這是警告。”唐匪說道。“如果你順從的跟我們走,那什么事情都沒有。余活水,咱們都體面一些,如何?”
“我成全了你的體面,我的體面呢?”
“你的體面?”唐匪愣了一下,說道:“你要什么體面?你是犯罪嫌疑人。”
“.”
余活水覺得,這小子不是想要「體面」的帶自己走,而是想「不體面」的對自己動手。
不然的話,他說的每一句話怎么就那么扎心呢?
這是談判的方式嗎?
他這么說話,就算自己想要認慫跟他走,那也不能走了.
那么多兄弟看著呢。
余活水挺直脊梁,盯著唐匪說道:“上次考核,沒能和你正經(jīng)打上一場,深以為憾今天,就讓我來試試你的真正實力。”
三月七星,終究還是有自己的傲氣的。
“是啊,上回你被淘汰的太快了,都沒來得及交手。”唐匪說道。
在他趁余活水沒注意的時候,一刀插進了余活水的心臟。
余活水下線。
這些人還真是沒什么常識,他怎么就預測不到自己會偷襲呢?
連舊土上的那些掠食者都不如,他們可不會讓自己如此近身卻沒有任何的防備。
“.”
聽到唐匪的話,余活水面紅耳赤,羞惱難當。
新仇舊恨,瞬間讓人血氣上涌,戾氣飆升。
余活水怒喝一聲,一拳朝著唐匪的面門砸了過去。
唐匪心里大樂,這個蠢貨.
臉上卻驚詫不已,怒聲喝道:“余活水,你抗命不遵,還敢主動襲擊國家官員.”
無論如何,都要先把他的帽子給扣死。
說話的同時,唐匪用胳膊擋住余活水的拳勁,然后一腳踢向他的肚子。
倆人瞬間交手數(shù)十次,拳影綽綽,勁氣溢出,導致周圍的空氣也發(fā)出霹靂啪啦的聲響。
那些旁觀者們可就遭殃了,懂得修行或者會點功夫的迅速躲避,那些被叫進來服侍的姑娘們被勁氣給撕裂衣服或者皮膚,東倒西歪,有的身體直接被擊飛了出去。
一個個的哭爹喊娘,哀嚎一片。
余活水含恨出手,越打越是兇猛。
每一記都是殺招,拳拳不離唐匪的腹心位置。
唐匪則表現(xiàn)出一幅實力和其旗鼓相當?shù)哪樱虻煤苁恰刚J真」。
唐匪一拳轟出,三龍三象橫沖直撞。
余活水感受到了這一拳的威力,不敢硬接,身體向后飄飛而去。
咔嚓
整個包廂的一面墻壁被撞沒了,木石四濺,塵土飛揚。
唐匪的身體從亂泥流中沖了出去,緊追余活水不放,倆人的身體飄蕩在曲水苑的溪水之上。
余活水一拍手腕,一把銀光閃爍著的能量長劍便落在了手里。
唐匪也伸手一招,拔下一根旗桿來反擊。
他們一個急退,一個猛攻。
腳步踩在溪水之上,卻遲遲不見落于溪水之中。
有那些喝多了的客人,看到眼前的打斗,還以為這是哪個包廂客人的才藝表演,竟然紛紛叫好起來。
“好好,打得好。”
“刺激啊,刺激,這才是真功夫。”
“哪個包廂的兄弟?我請你們喝一杯.”
“今天晚上的消費陳公子埋單。”
——
嚓嚓嚓.
唐匪手里的旗桿被能量劍給節(jié)節(jié)削斷,很快就砍到了唐匪手腕處。
余活水嘴角浮現(xiàn)一抹獰笑,殺了他,殺了這個混蛋。
想起他給自己和家族帶來的恥辱,實在是死不足惜。
一劍!
只有一劍!
這一劍瞄準的是唐匪的心臟,只要一劍插進去,唐匪的心臟就會被自己刺穿。
那樣的話,就是世間最高明的醫(yī)生和最頂級的設備都難以把它救活了。
幸運的是,唐匪手里已經(jīng)沒有防身的武器,就連變招也來不及了。
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條。
唐匪死了,是很麻煩。
可是,和他給家族以及自己帶來的麻煩相比.
想必家族會感謝自己的吧?
他將是余家的功臣。
唐匪的身體停滯在原地不動,眼神里帶著嘲諷的笑意。
「嗯,他竟然在笑」
「還敢嘲諷自己?」
「他都要死了,還有什么資格嘲諷自己?」
——
“玩夠了吧?”唐匪笑著問道。
然后,他伸出了手。
那雙纖細的、白嫩的,骨節(jié)分明的右手。
突兀的,沒有任何征兆的掐住了余活水的脖子。
而余活水那一劍卻刺空了,就像是從唐匪的影子中間穿了過去。
余活水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
直到現(xiàn)在,他仍然想不明白
怎么就落得這般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