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方惡意攻擊我方無人測繪飛行器，干擾正常海洋科研工作，造成重大損失，希望越南方面能做出正面回應，妥善處理！”

很快，有關海面上發生事情的報道便迅速流傳開來，而在看到報道后，陳念簡直可以說是驚為天人。

還能這么干？！

如果說之前越南派“漁民”公然到作業海域騷擾挑釁是一種低級的碰瓷，那么現在，軍方搞出來的這一手，就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什么叫無人測繪飛行器啊？什么叫正常海洋科研工作啊？

你們不是要跟我們打“法理”牌嗎？

那好，我們不接你這張牌，但我們可以在你們的思路上，打我們自己的牌！

再怎么有領土糾紛，伱們總不至于霸道到連海上科考項目都不讓做吧？

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連美國人都說不出這種話吧？

我們的測繪無人機飛得好好的，你們非要用船把它撞下來，難道不應該賠嗎？

至于你們自己的船損.關我們什么事啊？

什么？你說漁民？他們落水了，我們正好救起來，然后給了他們一份工作，這不過分吧？

什么奴工啊，什么猴奴啊，哪有這回事啊。

那都是網上一些沒什么素質的網友開的玩笑罷了，你們不會當真了吧？

千萬不要當真，咱們還是要在“法理”的層面上，就事論事啊.

陳念看著報告，又在網上翻了翻各大論壇、尤其是已經漸漸興起的貼吧上的討論，他不由得感慨，這個年頭的貼吧果然還是戰斗力最強的時候。

后世那個只會玩梗、嘴臭、到處出擊的貼吧，已經喪失了大部分的精髓了.

不過，在這一系列的輿論中，他隱約嗅到了點熟悉的氣息。

現在，兩人相逢一笑，之前那點小小的嫌隙，便都煙消云散。

朱學軍愣在了原地。

陳念抬起頭，打斷了朱學軍的話。

難道NASA不知道這篇報道有多么愚蠢嗎？

還是說，他們就是故意的？

有道理.

也許這種稿子本來就不是寫給我們看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次的“波折”，并不僅僅是一次“曲折的勝利”。

“是這樣的，我本來就知道這東西難度很大。”

陳念翻遍了所有的帖子，愣是連一條支持的都沒找到。

她很不想在這種時候說喪氣話，但她也知道，有些話不說出來，只會造出更惡劣的后果。

WTF？

他們開始意識到，有些時候，網絡上的信息哪怕看著再可信，也并不是能夠完全相信的。

“你是不知道，上次跟你打完電話之后，郭琦馬上就找我了。”

陳念連忙站起身，回答道：

“沒關系沒關系，朱總，哪有您想的那么嚴重啊。”

她是真怕自己的無心之失，搞的陳念心里有怨言了。

一邊說著，她一邊滿臉誠懇地向陳念伸出了手。

陳念的腦袋上冒出一連串的問號。

好家伙，你們是真他娘的不要臉啊。

“但是，DF-17的事情.確實沒那么簡單。”

“本來是想打個電話的，后來跟陳教授商量了，還是決定當面說，比較有誠意。”

今天是他約了跟朱學軍見面的日子，不能耽誤。

“陳念？你比我預想的還要更年輕一點。”

畢竟，他還是個孩子啊。

在極端困難的情況下，他們義無反顧地迎難而上。

他們會忍不住去想，帶節奏的到底是自己，還是別人？

自己以為自己是理性的、優越的，但有沒有可能，自己才是那個笨蛋？

還沒等陳念說話，她便繼續開口道：

“樓上的，話別說太死，萬一人家真有呢？”

“當時實在是太尷尬了他也尷尬，我也尷尬。”

“不過后來我又跟陳教授聊過了，是我狹隘了，在這里，先跟你道個歉。”

她的臉上流露出贊賞的表情，打算夸獎幾句，但.

“.這太難了，所以我已經提前給你們解決了。”

“我也知道想在短時間內讓你們搞出成果不太容易，更何況我們的目標還是三個月之內完成應用，這太難了.”

有這樣的認知就好！

“我也不是有多了不起，相比您這一輩的大佬來說，還不夠看的。”

是的，陳念很天才。

？？？

他趕緊回到軍事論壇，果然看到置頂的帖子上已經有了關于這件事情的討論。

哪怕是屁股最歪的公知，所持有的觀點也是“報道可能存在偏差，但新一代戰機的性能不容置疑”。

抱著這樣的想法，他們的行為邏輯，也會發生某種程度上的改變。

朱學軍這一輩往上數兩輩，就到錢老了。

“軍事上，我們需要DF-17作為威懾。”

“朱總，我沒什么壓力。”

朱學軍艱難地說出了最后兩個字。

“不是。”

垂直起飛！作戰半徑！500！還是海里！

根據他的記憶，第一代F-35使用的還是跟J-20B幾乎一樣的F119發動機，能達到200公里就已經是謝天謝地了，你這玩意兒直接給我來個500？

順著這個想法，陳念的思緒又不由得飄遠。

“真的是年少有為啊.很抱歉，我之前跟你說話的口吻有點怎么說呢。”

對于網民的教育，實際上是直到十幾年之后才算正式開始的，而那個時候，網絡上的大部分觀點，都已經發展到幾乎不可控制的程度了。

？？？

“.要真那樣的話，我們的J-20B也該過去了。你別說，我還挺期待的.”

“現在，我們就差綜合散熱系統需要解決了。”

說出去別人都不敢信！

下一次放松，你是不是要直接把高級人工智能做出來啊？

“實在不行，其實也沒關系的。”

“那個，高然沖壓發動機的問題也解決了——這玩意兒難度更小。”

“我本來是想著留給項目組的，不過如果實在來不及，那就我來解決吧”

這迫使官方采取了最極端的、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策略。

且不說“跨界”的影響，光是理論驗證、理論探索都需要時間。

即使是自己認知中最完美的情況，也至少需要三個月以上才能出結果。

整出個AI飛控系統來，還直接實裝了。

雖然有效，但很顯然，那不是最優的選擇。

“我聽說你業余的時候還搞了個AI飛控程序，叫玉井01，這東西最近在海上已經實裝實戰了吧？據說效果挺好的？”

“真正決定勝局的關鍵，還是里根號到達艦港之后的時間。”

“不過，話說回來，里根號航母已經離艦港很近了，最近又有消息說，他們的STOVL戰斗機也首飛了，我們的壓力很大啊。”

“所以，我還是再說一次，抱歉了，別放在心上。”

他看了一眼手表，時間正好下午三點。

要知道，現在這個時間點，老美可還沒搞出變循環發動機！

這牛吹的不對。

仰望天空，腳踏實地，只有這樣，才能走得更遠。

“再糾正一下，是500海里”

如果說在錢老面前自己就算個小雞崽子的話，那在朱學軍面前，其實也就是個大雞崽子而已。

國內不會有人信吧？

也許，在之后很長的時間、乃至在這些人的一生中，每一次他們想要跟風去發表某些言論，想要去帶節奏、去隨波逐流的時候，都會回憶起這一次的教訓。

怎么，難道連覺都不讓睡了嗎？

那不是殺雞取卵嗎？

二十出頭的年紀，肩上挑的擔子，實在是太重了。

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垂直起飛條件下后作戰半徑達到500海里。”

落座之后，朱學軍沒有立刻開口聊工作，而是隨意地扯了個話題說道：

于是，她開口安慰道：

那樣的責任，哪怕是他，也是承擔不起的。

“這兩塊都不能出錯，全部都搞定了，我們才能拿下這關鍵的一局。”

見到了陳念，朱學軍的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

“你知道的，雖然錢學森彈道在幾十年前就已經提出來了，但理論終歸是理論，我們還從來沒有過成熟的實踐。”

朱學軍連連點頭。

大家確實都不是傻子啊

“美國佬這次是真急了，為了找回點面子，什么牛逼都敢往外吹了。”

歸根結底，問題的關鍵，還是出在了教育上。

這話陳念說的是發自肺腑，雖然之前朱學軍的那些反應讓他也有點猝不及防，但他心里其實真沒當回事。

“現在要讓我們在短時間內拿出可以實現這個理論的設計，我這邊有點.困難。”

朱學軍暗暗感慨了幾句，繼續說道：

“你這心情放松的好吧，不管你放沒放松，起碼海上那些同志肯定是放松不少了。”

如果基礎教育水平能快速的跟上來，很多問題就會迎刃而解。

“我們稍微把項目延后一點，海面上的局面還能維持住，你千萬不要太擔心，壓力也不要太大.”

不提西方媒體所受到的重創，更重要的是，有大量才剛剛接觸到網絡的網民，在這次事件中獲得了一次印象深刻的教育。

估計又是李想干的好事。

“年度最大笑話誕生了，你說，他們會不會在看到外界反應之后把F-35提前部署到里根號航母上啊？”

而是因為，他們這些人，是真真正正的，為國家奉獻了一切。

“就是，乘波體彈體設計的問題解決了。”

陳念微微點頭，他意識到，現在開始，就要談正事了。

你這話說的.真的讓人不知道怎么接。

看著陳念的表情，朱學軍也終于放松下來。

照你們這說法，我們的J-20B就是不成熟的產物唄？

他點開報道，全英文的頁面對他沒什么閱讀難度，可看著看著，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他尷尬的是不知道怎么跟我解釋，我尷尬的是，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釋。”

就跟之前曝光媒體攻勢那篇報道一樣，味道都很正。

這樣的品格，配得上自己的敬意。

這種“地位”無關于自己在技術上的影響力，甚至也不能單純地去看貢獻。

“很厲害你這業余活動，跟別人的業余活動還真有點不一樣啊。”

“拉倒吧，現在我們在航發、軍用航天領域都是超一流水平，連我們的J-20B都只敢說200公里，他們哪里來的臉說500啊？”

“一樣的，也是放松放松心情而已。”

對于我們來說這太愚蠢了，但對越南來說，卻剛剛好.

陳念搖了搖頭，關上了電腦。

陳果自己已經在房間里等著了，兩人閑聊了幾句，朱學軍也如約而至。

于是，他開口說道：

“前期的幾次沖突只能算是我們雙方的互相試手，基本上，我們是互有勝負。”

人家放松心情都是看看電影，談談戀愛，出去旅旅游散散心。

陳念有些莫名其妙。

真是羨慕啊.

陳念微微嘆了口氣。

“F-35戰機成功首飛，成為全球首款具有成熟技術的STOVL四代機。”

在他心里，朱學軍是什么級別的人物啊？

不用搞的太復雜，就一句話：

看來，等以后軍工逐漸成熟了，自己也應該把精力，逐漸轉向這種關系國計民生的大課題上了

他一個一個地關閉瀏覽器的頁面，最后刷新了一次某外媒的網站，也就是這么一刷新，一條報道蹦了出來，跳到他的眼前。

“確實有點搞笑了是NASA不專業還是媒體不專業啊？這種一眼假的報告是怎么發出來的？”

他才剛剛解決完基礎材料的問題，想要讓他馬上投入到彈體設計上，實在是太強人所難了。

朱學軍默然無語。

鬼才信啊！

在自己那個年代可沒有這種好事。

這小子在這方面，還真是一把好手.

才不到兩周的時間，網絡上原本已經跌落到谷底的輿論風向，居然就這么被扭轉了過來。

“不過效果確實挺好的，改版成了無人機蜂群系統，在海上抓了一大批的猴子。”

雖千萬人吾往矣，哪怕一去不回，也毫無怨言。

于是，他簡單地收拾了東西，轉身去了隔壁。

——

那是陳果給他安排的會客室。

她看對面的陳念沒有說話，眼神里也閃過一絲心態。

你呢？

你們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STOVL四代機，還500公里作戰半徑，你咋不說你造出來的是殲星艦呢？”

而一看之下，他放下心來。

這篇報道居然罕見地披露了戰斗機的部分性能參數信息。

朱學軍贊同地點了點頭，隨后，神情又有些失落。

良久之后，她才開口問道：

“什么叫解決了？”

“海事上，我們需要大型絞吸挖泥船來鎖定勝局。”

但他的精力是有限的。

網絡，這個新出現的信息媒介，它的“權威神化效應”，在還沒建立起來的時候，就被無情打破。

“我們的項目節奏確實被拖慢了，但他們也沒占到什么便宜。”

“是啊。”

陳念嘿嘿一笑，點頭回答道：

“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有個小學弟，做了大部分的事情。”

朱學軍目瞪口呆地看著陳念，眼神里全是難以置信。

而一旁的陳果從始至終都沒說一句話。

他只是用略帶調侃的眼神看著朱學軍，心里暗暗想著：

就是這個表情，第一次都這樣。

哎，再多來幾次，你就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