艦長悚然一驚,閃電般抽出了腰間的光劍轉過身來,卻見一名面色蒼白冷峻的青年意味深長地看著他,眼中散發出了幽幽的黑芒。
黑芒似乎擁有靈性一般,艦長很快就被其牢牢吸引住了,就連這個青年走到自己面前都沒有反應過來。等到這青年的雙手緊緊按住了他的太陽穴,艦長的意識終于有些清醒過來,然而已經來不及了,一陣劇痛從太陽穴傳來,大腦中的記憶如流水般傾瀉了出去,意識慢慢變得模糊起來……
艦長一聲不吭地倒在了地上。
何若智閉上眼睛慢慢等待著疼痛過去,這還是他首次用黑暗魔法竊取他人的記憶,這種魔法的危險性在于,當大量他人的記憶進入自己的大腦之后,很容易形成第二人格,也就是精神病學上所說的人格分裂。
幸好,現在何若智的自我意識已經無比強大。
經過幾分鐘的搏斗,終于制服了這名艦長的殘存意識,將所有記憶完全吸收。
何若智脫下了艦長身上所有的服裝。
這名艦長的身材、膚色、發色和他非常相似,這也是何若智在軍用網絡上選擇了很久才選中襲擊這條船的原因。兩人只是臉型的差別非常大,這名艦長的顴骨有些高高聳起,看上去整個人非常嚴肅。
何若智仔細地摸過了這名艦長的臉,隨后將雙手按在自己臉上,運用黑冥骨術慢慢改變自己面部的骨骼。只聽一陣咔咔的響聲,面部骨骼生生被他自己進行了改造,變得和這名軍官一模一樣了!
何若智強忍住面部神經的劇痛,一聲不吭地穿上了全套教廷的軍服。
教廷軍服有些像第三帝國的納粹黨衛隊服裝,通體全都是黑色的,只是在臂章的位置上縫著一枚大大的黑色十字架,顯得充滿壓迫性的力量。
看了一眼地上的尸體,何若智將尸體和自己的服裝放在一起,背出了艦外。將尸體放在沙漠之中,摸出了一支高能燃燒劑。沾染了燃燒劑的尸體就像是汽油一樣容易點燃,很快就燒成了一堆灰色的殘渣,燃燒非常充分,灰色里面完全沒有碎骨或者假牙之類容易引起別人懷疑的東西。
用沙礫稍稍混合,就完全看不出這里曾經存在過一個人了。
現在何若智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名不折不扣的教廷圣戰軍軍官,教廷彌撒亞軍團第四艦隊第三機甲步兵團第二營黑雨號強襲艦艦長費奇。
整了整衣冠,何若智重新回到了艦長室,將自己的腦袋狠狠朝桌角撞了過去,直到顱骨裂開了好大一個口子,這才心滿意足地躺在了地上。
“幻滅,可以收回催眠電波了。”通過微型通訊器,何若智下達了命令。
根據損傷的情況來看,這艘飛船現在非得回到教廷內部進行大修,而船上的機甲和士兵也是一樣。
何若智估計教廷現在應該不會放棄這艘船和士兵們,道理是明擺著的——前方戰力吃驚,現在每一艘戰艦每一具機甲每一名士兵甚至每一顆螺絲釘都是非常有用的東西。
這樣的話,他們就可以名正言順進入教廷內部,如果運氣好的話,也許可以直接到達神圣星域的首都……
三面獸應該就在那個地方!
士兵們的呻吟逐漸傳來,監視系統上出現了一個個晃晃悠悠的戰士,有些人還在昏迷之中,另外一些人的記憶里則模模糊糊出現了半獸人進攻的畫面。
“不好了,我們,我們遭到了進攻!”
“該死的你別叫了,讓我想想……對了,我們打退了那些野蠻雜種的進攻!當然嘍,大家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然而終歸是打勝了嘛!”老兵油子笑呵呵地鼓舞著士氣。
“我的艦長,哦,天哪,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個沙啞的聲音傳了過來,何若智聽出來那是“他”的副官蓋亞的聲音。
何若智假裝呻吟一聲,緩緩在地上蠕動著。
“醫療官,醫療官在哪兒呢?艦長受傷了!”
一名醫療病帶著一臺自動化醫療機械人匆匆忙忙跑了進來,趕緊給艦長進行治療,傷口看起來非常恐怖,但并沒有傷害到大腦組織,最后醫療兵用人造化合物對傷口進行了噴灑,然后用繃帶將何若智的半個腦袋都包住了。
這樣也好,何若智心說,這樣就不用擔心被別人認出來了。
這個名叫費奇的家伙雖然只是一名小小的強襲艦艦長,但是何若智從他的記憶中發現,這個家伙還是有點來頭的。
他的父親是教廷一個大教區的主教,所以這家伙也算是一個小小的貴族,從小就在教廷的軍校里接受正統的軍事化教育,剛出軍校就擔任了一艘戰艦的副艦長,最高曾經擔任過一支艦隊的副司令官,在整個艦隊里都有不少熟人,甚至連圣十字騎士團里也有不少人脈關系。
教廷的軍制里,圣十字騎士團占據了最高的地位,十字騎士團的中隊長,往往都是各個艦隊的司令官,而普通的光明圣衛,也是分艦隊的指揮官級數。
這個費奇原本很有可能晉升成為光明圣衛的,在教廷里這可是無上的光榮,代表著強大的力量和無比的權勢。
然而在東方星域的戰斗中,他卻捅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簍子——在和長空無極的煉氣士部隊進行一處戰略要點的作戰之時,他的部隊是第一支撤退的部隊。
盡管這是因為彈藥缺乏等等因素,然而黑鍋終究是背上了。
所以才被貶為一艘強襲艦的艦長,到后方來戴罪立功。
這還是因為他父親手眼通天,否則很有可能要上軍事法庭的。
這個人在艦隊里實在有太多的朋友了,如果將來遇上其中一個兩個的話一定要好好應付,因為有些人的習慣和細節是很難偽裝的,何若智只希望這次不要遇到太多的糾葛吧。
“我們怎么了?”何若智裝出一副頹然的樣子,問副官道。
副官蓋亞回答道:“報告艦長,該死的半獸人可能裝備了某種對空導彈裝置,剛好射中了我們的引擎,引擎已經被完全損毀了,然后我們就進入了大氣層,迫降在了沙漠里。巨大的沖擊力將大部分人都震昏了,包括您在內……而剩下的戰士則勇敢地和半獸人進行了戰斗,他們真的非常勇敢,打退了半獸人一次又一次的進攻,后來那些野蠻人實在無法侵入,就撤走了。”
“真是勇敢的戰士,光明神會庇佑他們的!”何若智嚴肅地在面前畫了個十字,“等回到艦隊之后,我一定會把這些戰士英勇的事跡,向司令官閣下匯報,為他們爭取勛章!嗯……引擎完全損壞了嗎?”
“是的,已經沒有辦法再飛行了。”副官無奈地說道。
何若智裝模作樣地沉吟了一陣:“向鄰近的友軍發出救援訊號吧,我們現在的狀況,是沒有辦法依靠自己的力量離開這個被詛咒的地方的!”
“是!”
看上去這個費奇的人緣還不錯,發出了訊號之后僅僅過了五個小時就有一艘中型的蘭德斯攻擊艦沖入了大氣層,蘭德斯攻擊艦的作戰火力并不算特別強,它主要是一種專門用來進行工程作業的輔助艦,艦上還擁有一些修理戰艦以及機甲的簡單用具。
蘭德斯的艦長也是一名訓練有素的技術官僚,名叫斯巴烈,滿頭灰發的中年男子。
斯巴烈圍繞著何若智的獵犬強襲艦轉了好幾圈,隨后一臺臺仔細地觀察了那些破損的機甲,來到何若智面前的時候,斯巴烈臉上滿懷著崇高的敬意。
“費奇艦長,我不得不說你擁有一群最優秀的勇士!從這些機甲破損的程度上來看,他們剛剛經歷了一場空前激烈的戰斗,那些該死的半獸人肯定成百上千,將他們團團包圍!但是他們居然能夠在肉搏戰中擊退這些半獸人,這簡直是讓人無法相信的奇跡!”
“光明神庇佑這些勇士!”何若智的表情異常神圣,“那么一切都拜托您了,斯巴烈艦長!請讓您的機修兵快些修好這些勇士的機甲吧,看到了嗎,他們都像是一頭頭的小老虎那樣蹦跳,連血管里包含著的都是無窮的精力!他們渴望快些用那些半獸人腥臭的內臟來潤滑自己機甲的關節,已經急得嗷嗷叫啦!”
斯巴烈面容肅穆,心中暗暗敬佩,有些尷尬地說:“對不起了費奇艦長,我理解這些戰士們為了至高神獻身的急迫渴望和大無畏的勇氣,但是現實的情況并不允許……”
“怎么了?”何若智裝作疑惑不解地問。
“你們的運氣實在太糟糕了,是的,太糟糕了,也許惡魔也在嫉妒這些戰士的英勇吧?總而言之,您的飛船是我見到過的最倒霉的飛船——敵人使用了一種能量非常低的攻擊方式,當然了,這些半獸人也找不出什么高科技的武器,然而卻剛好擊中了您的引擎中樞系統。呃,現在我是可以為您換上一枚中樞控制轉子,令速度保持在原本的百分之七十,但是在轉向以及變速方面卻非常困難。坦率地說,您可能要浪費一段時間,這艘飛船需要送到圣域的兵工廠進行徹底的大修。”
“這怎么可以?”何若智發怒道,“至高神教給我唯一的使命,就是前進,殺了那些異教徒狗崽子,再前進,殺死更多的異教徒狗崽子!在這個時候我怎么可以回到安全的內陸?不,我的勇士們應該怎么辦?”
斯巴烈無奈地說:“這就是我要和您說的第二個問題,您的戰士非常英勇,這是毫無疑問的,但是在對抗半獸人的戰役之中,他們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剛才我的技術人員已經對他們的機甲進行了全面的檢查,呃……我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機甲,所有機甲的傷勢都已經嚴重到用我這里——不,應該說是用任何一臺維修艦上的工具都無法維修的地步,只能送到原廠進行修理。”
“那就丟掉這些東西,讓后方給我們送新的機甲過來好了!”何若智斷然說道。
斯巴烈苦笑兩聲,側身過來道:“也許您之前都在四大星域作戰,所以并不太了解后方的情況……老實說,異教徒是十分強大的,我們必須節約每一點可以回收的資源,機甲報廢的程序十分嚴格,只有在實在無法修復的情況下才可以對機甲實施報廢。而經過我剛才的檢測,雖然這些機甲的傳動裝置以及裝甲損毀嚴重,但是電子神經元系統倒都是完好無損的,這樣的話維修起來就不用消耗太多的稀有金屬。所以呢,我判斷這批軍用物資的保存程度在E級,而不是可以報廢的F級。”
“難道就不能通融一下嗎?”何若智咬牙切齒地說,“他們的戰友在前方流血,你卻要讓他們去后方無所事事地待著?我該怎么向這些勇士解釋呢?”
斯巴烈聳了聳肩:“相信我吧英勇的費奇艦長,和異教徒的圣戰將是光榮和艱難的,也許這場戰爭將會持續三年五年,之后有的你們打呢!好啦,讓我們都開始自己的工作吧,我的吊車會把這些機甲重新裝回您的飛船里去,等到了宇宙港再和上面聯系,看看究竟應該送到哪個修理廠。如果快的話,也許只要兩個月的時間您就可以回到前線了,這段時間就當作是放松吧,費奇艦長!”
斯巴烈嘟嘟囔囔地走開了。
何若智總算松了一口氣。
看來那些星族戰士的能力確實非常強大,偽裝的傷勢達到了剛剛好的程度。
再輕一分,就可以直接用維修艦上的設備進行修理;再重一分,則要直接報廢了。
現在么,他們就有充足的理由,可以進入圣域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