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傳道解惑

“心情好點了沒？”拎著兩瓶葡萄酒的臟老頭萊恩，走上配給中心的瞭望臺，在半圓形的透明拱頂里面，跟自己名義上的徒弟無常坐在了一起。

無常已經在這個透明的拱頂里坐了四個多小時了，陪伴他的除了盤肉干之外，就是一個大大的酒瓶子，里面還殘留著三分之一的劣質酒水。

“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平白發了一筆小財，還不弄點好酒喝？給，喝我這個”說完萊恩老頭把手里的葡萄酒遞了過去。

無常沒有和他客氣，抄過酒瓶子喝了一大口，然后長出了一口氣“這不是吧臺里最貴的那兩瓶酒嗎？你怎么有錢買啊？”

“呵呵，我用的是你寄存的錢”

“啊？”臟老頭的無恥讓無常很無語“你別亂花啊，那里面有20%是人家派克的，畢竟他帶我下的礦井”

“算了吧，人家派克早說不要了，這次你差點沒命，也怪派克帶錯了路，你倆要是多走一個鐘頭，從其他礦區繞出來，也許就沒這么多的麻煩了”

“不能怪人家派克，這次沖突人家也挨了好幾拳了，不能讓他白挨打啊。16個彩虹幣一個都不能少給他”

萊恩沉思了一會轉移了話題“派克的事情是小事，隨時都可以辦的。我來找你主要是想和你談身份紋身的事情，有些事情最好你來拿主意……”

無常看不懂萊恩那欲言又止的樣子“不就是500個金幣嗎？五個彩虹幣不就夠了嗎？”

“呵呵，理論上是這樣的，你要知道，500金幣的價位是勉強騙過黃厄星的行政體系，如果你將來去其他文明星球，尤其是首都星圈的話，這點錢可就不夠了”

在萊恩的介紹下，無常這才知道，身份紋身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了，出生的星球、地點、時間這都要編碼進去，包括父母、親人甚至上學等等的人生經歷也要編入進去。

如果無常僅僅想在廢礦區弄一個合法身份，確實500個金幣足夠了，因為誰都沒興趣跟一個臟老鼠較勁，這個星球上的人誰都知道礦工這個群體里面根本就沒有真實信息，大部分人都有不可說的秘密。

說白了，警備隊那些人根本就沒興趣通過網絡去核查每一個人的真實信息。

但是今天無常表現出來的武力，還有他的冷靜心態，加上時不時蹦出來的一些名言。都讓萊恩和潘老板感覺到了詫異。當大家帶隊回到配給中心之后，兩個人在角落里開了很長時間的秘密會議，誰都不知道他倆在說什么。

“我倆商量了半天，覺得還是給你弄一個真實身份吧。我們總感覺你不會在黃厄星長久的生存，你的身上隱隱約約有一股大人物才有的氣息。我相信你未來的路會很寬的，但是你想走的更穩、更遠，那就需要一個經得起盤查的身份”

“將來有可能的話，你進入其他文明星球，甚至包括首都星。在那些地方，初級的黑市紋身人家一眼就看出真假了，到時候你可就要吃苦頭了”

無常沒想到一個身份紋身里面居然有這么多的貓膩，想來想去他開口問道“那一個真實的身份紋身，要多少錢呢？”

“哎呀，一個真實的紋身，要調動很多的人力，去你出生的星球編造真實的紙質文件，還要給你傳回家鄉的各項信息，總之他們要把一個不存在的人變成法律意義上的真人。這一切都需要花錢的……”

“你就別墨跡了，趕緊說多少錢。”

“恩，我和潘老板幫你找找關系，估計最少也需要55個彩虹幣……”

“啊！”淡定的無常當時就愣住了，5500個金幣啊？居然這么貴，剛剛到手的彩虹幣一下子就見底了。減去給派克的16個彩虹幣，那么無常最后只剩下9個了。

“這么算來，我到最后只能剩下900個金幣了？看來我這頓打也就值這點錢了”

萊恩也有點不好意思“沒法子，我們只有這點能力了，他們要價60個彩虹幣，這還是我倆求了半天，才給降下5個來。這要是以前，老子辦這點事還用花個屁錢啊……”

無常搖了搖頭，阻止住了老頭的自責“別這么說，你們幫我很多了，錢這東西來的快，去的也快，只要事情辦成了，錢花了就花了，反正我還能再賺的”

萊恩喝了一口酒，長出一口氣說道“派克也知道這件事了，所以他主動提出不要那些錢了……”

“不行，一定要給，派克這么膽小的家伙，能守著我一直到最后已經很不容易了，我不會讓自己朋友吃虧的”

萊恩并不知道無常的想法，其實無常想的很簡單，他能第一次下井就采集到如此寶貴的水晶，那么以后他也一定能采集到更多的水晶。也許用不了多少日子，無常就能攢夠一大筆錢，然后離開這個星球，去別的地方好好的看看這個世界。

“哦，對了。你給我講講水晶的故事吧？為什么黃厄星會出臺這么一個奇怪的法律呢？就算水晶珍貴，也沒到這個地步吧？”

“你懂什么”老頭干了一口酒，又抓起一根肉干丟到嘴里“這個事情是十五年發生的，那時候我來這個星球也沒有幾年……”

在老頭的嘴里，無常漸漸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原來在那一年，一個幸運的礦工開采到了一根有史以來最長的一根水晶，足足有43公分，比黃厄星的歷史記錄39公分足足多了4公分。

43公分的水晶到底有多珍貴，這很難用金錢來衡量。我們只知道，在這個宇宙里，傳說中的神級戰艦，所用的水晶長度也不過是50多公分，而神級戰艦全宇宙只有3艘。

而43公分水晶已經可以用來生產亞神級別的戰艦了，而亞神級別的戰艦全宇宙不過就500多艘而已。縱觀馬頭星圈的歷史，亞神級的戰艦也只有一艘，就是皇帝陛下的坐艦‘奔騰’號。至于神級戰艦，馬頭星圈這種小勢力根本就不配擁有。

“可想而知啊，這根水晶面世，馬頭星圈就能增加一艘亞神級的戰艦，那么這個水晶的珍貴就不用廢話了。”

后面的故事就太老套了，21家礦主、16名黑道大佬，為了爭奪這根水晶展開了三天三夜的大混戰，整個廢礦區這里全成戰場了，蜂群密集陣的打擊都波及到了黃厄城那里，沖天的火光甚至蓋住了火山噴發的光芒。

戰斗到了最后，當總督調集的援兵控制住局勢之后，讓人萬萬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那名死去所有親人和朋友的礦工，居然當著上千人的面，把那根水晶砸了一個粉碎。隨后他自己也跳下高塔摔死了。

“那件事實在是鬧的太大了，詳細的情報居然直接捅到皇帝的面前。那時候正是獵手星圈和馬頭星圈戰斗最激烈的時刻，咱們馬頭星圈已經有兩個凡人星被攻陷了。”

“當皇帝陛下聽說，一艘亞神級的戰艦，就因為這群貪婪的礦主和流氓們就被毀掉了，當場氣吐了一口老血。”

“皇帝一口血，黃厄星就變成了鮮血的海洋，超過一萬人的禁衛軍沖入廢礦區，一場屠殺展開了。那21家礦主加上16名黑道大佬包括他們的親友屬下，足足3萬人啊，一夜之間全被殺干凈了。”

“不僅是殺干凈了，他們的尸體還被空投到了南方食人族的領地。呵呵，那些變異的食人族算是開葷了，三萬尸體足夠他們吃半年的了”

臟老頭萊恩的介紹很簡短，但是無常卻感受到了當年的血雨腥風。為一根水晶就殺死三萬條性命，這確實有點無法想象，不過回頭再看看淪陷的那兩個凡人星的悲慘遭遇，人們就不會再同情這三萬條性命了。

“現在你應該明白了吧，今天救你命的不是我，而是你開采出來的那根水晶。19公分就能換你一個免罪了，如果你今天開采出來的水晶超過30公分，我相信葉天絕對不介意幫你殺掉土狼賽文”

“所以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典故是有他的特定環境的，這個世界上寶貝救人的事情還多著呢”

臟老頭萊恩感覺無常不是一般人，但是無常也感覺到了老頭的不一般，尤其是他和葉天最后交談的那一段話，這不像是一個老礦工能說的出來的。那里面的大局觀一般人根本就沒有。

無常善于相面，老頭萊恩給他的第一印象就是高貴，那是一股帶著書卷氣的高貴，是被知識熏染透了的高貴。雖然弄不清老頭子的底細，不過無常知道他這個便宜師傅，絕對是個寶貝。

就在無常和萊恩聊天之時，在A332礦區的配給中心里，滿臉青紫的賽文正和脖子上包裹紗布的血玫瑰在一起嘆氣呢。

“葉天也太過分了，不要就不要唄，怎么還打人啊，打的還這么狠？”幫著賽文上藥的血玫瑰氣鼓鼓的說道。

這時候的賽文一點白天的囂張都沒有了，他看著血玫瑰脖子上的紗布長嘆一聲“今天這事情怪我，是我失算了。葉天勉強也算皇族的支脈，這種人本事沒多大但是都死要面子，咱們當著好幾百人給他錢，他怎么可能要呢？他還巴不得在人群面前打我一頓，好換一個好口碑呢”

“那咱們怎么辦？錢就白白的被罰了？面子也丟了？”

“怎么可能？你也太小瞧你男人了，今天這事情也就是開一個頭，后面才見功夫呢。你再給我準備40枚彩虹幣，今晚我去拜訪一下礦監羅達去，我就不信了葉天這家伙真的就一點縫都沒有？”

今天破的財有點太多了，血玫瑰很心疼，但是她不敢違逆男人的命令，只能可憐巴巴的打開保險箱，又拿出40枚彩虹幣出來，塞給了賽文。

當天色徹底黑了下來之后，賽文的陸行車匆匆消失在黑雪中，直奔北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