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辰已經在花園裡打量了好一陣，只是少女似乎沒有發現他的到來一般，始終在丹鼎面前愁眉不展。
“怎麼會這樣呢？”
“不應該失敗纔對！”
“……”
聽著那些不斷傳來的呢喃，楚辰感覺有些好笑。
他發覺自己似乎想錯了，這少女的確專注于丹道，但似乎開設這個空間並沒有存著與他人切磋技藝的目的。
否則的話，他都已經進來這麼久了，她不應該沒發現。
想了想，楚辰也不去打斷，走到少女身後默默看了起來。
丹鼎不錯，具體不知道，但從外形上看就要比他自己的好。現在他用的丹鼎還是鬆古國初次見到葉萱的時候從葉萱手中換來的。
想起葉萱，楚辰忽然又忍不住有些想笑。
遇上葉萱的時候，葉萱好像也纔剛剛十八歲，結果稀裡糊塗的在他面前脫光了，後來又稀裡糊塗的做了他的妻子。
可以說古玲瓏、葉欣、葉萱三人之中，葉萱永遠是最天真的那一個，看起來傻傻的，什麼都不想，卻總是那麼開心。
而眼前的少女，雖然看不清具體容貌，但那言語中透露出來的天真與傻氣，卻是與葉萱並無二致。
尤其她們還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十分癡迷丹道。
此刻少女面前的丹鼎開著，鼎蓋被放到一邊。
從楚辰的角度看去，可以十分清晰的看到丹鼎底部黑乎乎冒著熱氣的藥渣。
顯然，少女煉丹失敗了，恐怕還發生了炸鼎事件，而且看樣子就發生在他進來之前不久。
目光從丹鼎中移開，楚辰往少女所坐之地附近看了一眼，卻是什麼都沒看到。
如此一來，饒是他眼力驚人，腦子有著無數煉丹記憶，卻也無法判斷出這少女在煉製什麼丹藥。
不過他也不急，因爲沒過多久，少女又重整旗鼓，開始了新一次的煉製。
“地茯苓、青玉藤、銀杏草……”一樣又一樣的藥材憑空出現在少女手中，楚辰感覺十分新奇。
因爲是虛擬幻境，因此這些藥材顯然不可能是真的，而少女身上也不可能出現儲物戒之類的東西。
如此一來，這些藥材就完全是憑空捏造出來的。
“有意思，這些藥材出現的方式居然跟兵器出現的方式是一樣的，最難能可貴的是，居然還能用來煉丹！”看著眼前的一切，楚辰的興致漸漸有些提了起來。
原本他有些想不明白幻境空間中怎麼煉丹，不過現在卻是有些明白了。
武者可以根據自己需求在這片空間中召喚出趁手的兵刃，那麼煉丹師自然能在這裡憑空擁有丹鼎和煉丹的藥材。
所料不差的話，恐怕只要記憶中存在並且熟知的東西都能在這些幻境中呈現。
爲了驗證自己的推斷是否正確，楚辰閉上雙眼，腦海中開始觀想一柄劍的模樣。
果然不出許久，手上出現一把冰藍色巨劍，那是天柱峰一戰後失落九幽冥界的冰月聖君，此後天之脈絡一戰中崩碎散落四方。
只不過劍是出來了，卻是徒有其表，沒有任何特殊的氣息。
想了想，楚辰隨後將手中之劍散去，很快，手中出現一顆玉白色果子——冰玉果。
這是那一年六月大學之前他被關在玄冰洞時收穫的，至今在幻夢戒中還收藏著好些。
與之前出現的冰月聖君徒有其表不一樣，手中的冰玉果如同真實的存在一般，散發著冰涼的氣息。
“莫非這是煉丹一類私人空間獨有的能力？”心中想著，楚辰又一連變出好幾樣藥材。
無一例外，這些藥材都如同真實存在一般，藥性十足。
若不是最近實在不宜耗神，恐怕他都忍不住想要坐下來嘗試煉丹了。
畢竟，在這裡完全不需要真是的藥材，只要腦子裡有，隨手就能變出來。
如此說來，這裡還真是煉丹師的天堂。
藥材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而且還不用承擔煉丹失敗後的巨大損失，這讓每一煉丹師都能放心大膽的煉丹，而不用有任何後顧之憂。
這樣的條件下，想必無論熟練度還是煉丹成功率，甚至於成丹的數量和品質都會有極大的提升。
唯一值得商榷的是，這種煉丹師空間的租用價格要高上許多。
最初拿到幻峰小冊子的時候楚辰還奇怪，爲什麼煉丹師與煉器師一類的空間要租用價格那麼高，每月三千貢獻點，是尋常空間的三倍。
現在倒是明白了，所謂一分錢一分貨，單憑煉丹師空間無限藥材這一點，別說三倍，就算五倍十倍也不爲過。
楚辰思考這些東西之時，眼前少女已經將最後兩種藥材變了出來。
一株通體赤紅，葉片上脈絡酷似銀紋，乃是罕見的赤葉銀紋花。
另外一株赤紅如血，渾身沒有一絲雜色，是更爲罕見的幽冥赤血草。
兩株都是火屬性藥材，藥性爆裂，在楚辰印象中，似乎沒有任何一種丹藥是需要同時用到這兩樣藥材的。
而事實上，這兩樣藥材藥性也不相容，強行扭合在一起，便會如火上澆油，除了爆鼎，不會有第二種結果。
看到這兩樣東西是，楚辰便明白過來，這少女嘗試煉製的，並非任何一種已知丹藥，而是一種完全由她自己杜撰出來的丹藥。
不過楚辰也不是死腦筋，並未選擇站出來義正言辭的阻止。
這天下丹方如此之多，終究也是歲月之中一代代人智慧結晶凝練出來的，而非憑空掉落。
看上去不可能的事，未必就真的不可能。
就他所知，好些丹方都是不合常理的存在，但偏偏結果都是成功的。
就他自己而言，變不可能爲可能，創造的奇蹟不在少數。
抱著這樣的想法，楚辰默不作聲，看著少女開始煉丹。
看得出來，少女的煉丹技藝不錯，細節把握十分到位，尤其那白玉般的手指，動作起來如同飛舞的蝴蝶，看上去賞心悅目。
不過沒多久，楚辰便開始搖頭。
雖然纔剛剛完成藥材原液提煉，尚未還是融合，他卻已經提前看到最後的結果。
要失敗！
要爆鼎！
果不其然，半個時辰後。
嘭！
一聲巨響，鼎蓋被炸飛，一股黑煙冒起，少女臉色煞白，嘴角溢血，彷彿間，連蒙著一層迷霧的面孔都清晰了一些。
楚辰搖搖頭，一聲輕嘆，隨手一揮，將黑煙捲走，又將炸飛的鼎蓋撿了回來。
“你是誰？”這時，那少女總算髮現了這不速之客的存在，略帶疑惑道。
楚辰笑笑，並未正面回答，只是戲謔道：“進來跟你切磋煉丹技藝的人啊！”
“呃……”少女微微一滯，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其實是忘了鎖了，我不是跟人切磋的，只是在這裡嘗試煉丹。”
楚辰“哦”了一聲，總算明白爲什麼這麼不受重視了，感情人家根本就沒想過有人會進來，這根本就是個誤會。
不過雖然明白了，他也沒打算馬上就是出去，反而笑著坐了下來，“正好我也對煉丹感興趣，反正你剛剛炸鼎精神受創，一時半會煉不了，不如聊聊？”
“這個……”少女有些猶豫，歉意道：“可是我沒時間啊，爺爺的寒毒已經很深了，如果不能煉製出幫他解毒的丹藥，那……”
說到一半，少女沒有再說下去，顯然是醒悟過來，知道有些事情不應該往外面說。
“原來如此，我說怎麼赤葉銀紋花跟幽冥赤血草搞一起了，原來是爲了解寒毒！”楚辰笑笑，並未繼續追問。
原本少女是打算讓楚辰起開的，只是一聽這話，反而有些愣住了。
“你知道赤葉銀紋花，還知道幽冥赤血草？”少女驚愕道。
楚辰笑笑，點頭道：“是啊，知道這些很奇怪嗎？”
“呃……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少女一愣，很快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
“兩種極爲罕見的火屬性藥材，以其中任何一種爲主藥煉製出來的丹藥都非同凡響。只是這兩種要是合到一處，呵呵……一山難容二虎，難道沒人告訴你它們是不能共存的麼？”楚辰笑道，根本沒有離開的意思。
少女此刻也不想趕人了，只是苦惱道：“大家都這麼說，所以我才躲到這裡來試驗！其實……其實我已經試過好多種組合了，但總是不能成功。可我不能放棄，真的不能！”
或許是有些事憋在心裡太久了，不吐不快，少女終極還是忍不住說了許多事情出來。
在她想來，反正二人都是蒙著面的，對方知道了也不打緊。況且，原本這事就沒有多大保密的必要。
於是，楚辰便知道眼前少女自幼父母雙亡，又身中寒毒，雙腿癱瘓。
多年來，她爺爺一直幫她壓制寒毒，可隨著年歲的增長，寒毒越來越厲害，終於爺爺反受其害，數月之前被寒毒入侵。
正因爲這個緣故，她纔會想方設法想要將兩種完全不可能融合的東西融合到一起，以期煉製出一枚至陽至剛的丹藥，繼而解去爺爺身上的寒毒。
聽完這段故事，楚辰沉默了，許久道：“可是你的辦法明顯就不行啊，除非……”
“除非？”楚辰欲言又止，少女卻是眼前一亮，急忙抓住他的手，驚喜道：“你有辦法的對不對？快說快說，只要真的有用，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