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司長和天星王同時死去,屬于天星王朝的時代……算是落幕了。
九司和皇室共存的局面,他們知道,很快會消失的。
那些天星軍,此刻也在銀鎧團長們的命令下,發(fā)起了對黑甲軍的沖殺,黑甲軍這一次進入不少,也有上千人,可此刻剩下的人不多了。
正在不斷被天星軍擊殺。
隊伍中,也有銀鎧。
可那是江家的銀鎧。
沒人說什么,他們算是精銳軍團,哪怕看到老天星王戰(zhàn)死了,他們依舊在戰(zhàn)斗,戰(zhàn)至最后,江家執(zhí)掌天下兩百年,還是有忠心之輩的。
一位黑甲軍團長,暴喝一聲:“沖鋒!”
剩下的百來人,朝天星軍發(fā)起了最后的沖鋒。
這一支軍隊,曾經橫掃天下。
曾經征伐99行省,戰(zhàn)無不勝攻無不克……
可面對古文明的軍隊,依舊無法匹敵,雙方其實本是一體,都是天星軍番號,鎧甲都是一體的,可如今,早已殺的尸橫遍野。
百來人,發(fā)起了最后的沖鋒。
皇室的金色龍旗,在一位銀鎧的高舉下,片刻后,被一尊銅鎧天星軍斬斷。
旗幟掉落。
來自皇室的銀鎧團長,也是被對方一刀劈死。
至此,皇室黑甲軍覆滅。
血流遍地!
……
李皓默默看著。
沒太多的感想。
成王敗寇。
自古以來都是如此,他贏了,所以他不需要感慨什么,不需要遺憾什么,這些人當年英雄也好,狗熊也罷,今日戰(zhàn)死在這,天星王朝這個名頭,也該消失了。
至于史書如何記載他們……其實李皓不太關心。
功也好,過也好,很快,都會翻篇。
此刻,李皓看向其他幾處戰(zhàn)場。
王署長他們這邊,王署長和紅杉樹都很強大,壓制住了兩位妖植,剩下的五位銀鎧和小棗樹聯手,也將另外兩位完全壓制,幾乎不會有意外了。
李皓抬頭看向虛空。
虛空中,此刻很浪漫。
無數玫瑰花將天空染成了紅色。
荊棘玫瑰笑聲嫵媚。
“妖植一脈,在人、獸、植三系之中,最弱!妖族有鎮(zhèn)妖使,鎮(zhèn)海使,卻是沒有一位真正能頂天立地的妖植強者站出來,統(tǒng)一植系!貓樹也好,天木也好,也不曾為我妖植一脈謀取任何地位和好處……”
“妖獸,還有些地位,我妖植一脈,也是生靈,卻是只能為你人族提供生命精華,為你人族耕種,培育糧草……何其不公啊!”
玫瑰花笑著,燦爛無比。
很不公平!
人族內訌也好,人族外戰(zhàn)也好,最終,倒霉的都是妖植。
戰(zhàn)斗打響,妖植需要不斷提供生命之泉。
戰(zhàn)斗結束,為人族培育糧草。
十萬年前,人族再次內訌,天星鎮(zhèn)覆滅,它能如何?
是你人族自己滅了自己的大城,讓我如何去守護?
十萬年后,那位至尊的孫子,來殺它了……它不覺得自己錯了,只覺得,一族之中,不走出一位絕世強者,永遠也只能給人當奴仆。
沒人生來就愿意當附庸,當奴仆的!
妖植,也不例外。
“張安,你若是能見到我妖植一脈的幾位強者……勞煩你告訴它們,生為妖植,為何……我族走不出一位至強,因為它們根本沒把天下妖植放在心中,活該一輩子無法成就帝尊之位!”
“哈哈哈!”
荊棘玫瑰大笑,妖獸有帝尊,妖植……沒有。
哪怕強如天木,哪怕就差臨門一腳,十萬年前,還是沒能跨入那個層次,活該!
轟隆!
天崩地裂,一朵巨大的玫瑰花爆開。
“最后的尸體,就不留給你們了,生而為仆,死后……不愿再被你們當成食物了。”
隨著笑聲消散,天空中的玫瑰花雨落下。
一片殷紅。
花朵飄散,天空中只剩下了黑鎧張安。
張安看著炸裂的玫瑰花,其實他可以在最后一刻擒拿對方,但是他沒有做。
荊棘玫瑰錯了嗎?
張安知道,站在人族的立場,自然錯了,可對方為了自由,好像又沒錯,妖植一脈的確弱小,新武末期,強如貓樹這些存在,都沒能跨入帝尊層次。
所以,妖植一脈,的確地位不高。
對方死的那一刻,都不愿意留下尸體,供人族食用,他思索一番,還是選擇了成全。
……
下方。
李皓接過一朵玫瑰花,玫瑰花化為液體,片刻后自動消散。
倒也沒太多的遺憾,覺得虧了。
只是思索著玫瑰花的話。
是啊,一族之中,若是沒有真正的強者,哪來的話語權。
銀月大地,不也是如此嗎?
江辰這些人,都是這個時代的天驕。
可最終,還是成為了這些妖植,這些古文明的棋子,奴仆。
雖然都是人族,可不是一個時代的人族了,其實也可以看成兩種物種,弱肉強食,族中沒有強大的存在,哪來的地位可言?
今時今日,不也一樣嗎?
自己的處境,真就比這玫瑰花好到哪去?
那強大的黑鎧,此刻正在鏖戰(zhàn)的王署長他們,雖然他們對自己還算好,可是……若是自己無法送他們出星門呢?
若是他們只能留在銀月呢?
若是主城復蘇,新武復蘇,這些人會成為你李皓的屬下嗎?
現在,他們都抱有一些希望。
希望能離開此地,回歸故鄉(xiāng)。
若是……沒辦法回去呢?
一個個念頭,在李皓腦海中浮現,轟隆一聲巨響,王署長厲吼一聲,大道浮現,一印砸斷了一位妖植的大道,慘叫聲傳出。
一處***處破。
隨著最強大的玫瑰花戰(zhàn)死,其他幾位妖植,也知道末路到來。
隨著王署長斬殺了一位,其他幾位,紛紛咆哮:“我們投降……我們什么都沒做,當年戰(zhàn)斗開始,我們就被擊潰沉眠了,我們只是爭取復蘇,所有人都在做,我們何錯之有?”
可到了此刻,誰還理會?
剩下三位妖植,在眾人和妖植的圍攻下,哪怕想自爆都難,一個個被擊潰了生命之心,斷了本源大道,沒多久,全部沒了聲音。
這一刻,偌大的遺跡中,只有被封印的孫鑫還在看向這邊,眼中露出一抹絕望之色。
潰敗!
雖然本來就沒抱太大希望,可荊刺對戰(zhàn)張安,還是死的太快了,沒給他任何機會。
此刻,幾位銀鎧,也有些沉默。
殺了幾位妖植之后,不止他們,那些天星軍,也一個個沉默不語。
銀鎧的肉身,都還在。
天星軍其他人,卻是早已死去,但是殘念或者精神力還有一些,比戰(zhàn)天城要好,所以還是有些意識的,這一刻,他們都明白,這些年來,副帥欺騙了他們。
可是……一起在這留守了無數歲月啊!
幾位銀鎧不解,茫然。
為何會是這樣?
副帥和當年襲擊天星鎮(zhèn)的人是一伙的?
之前玫瑰花說的時候,他們不信。
可當張安也如此說,他們知道,不能不信。
這時候,黑鎧落地。
也沒理會任何人,朝地上被封印的孫鑫走去,一揮手,封印解除,沒有什么失望,只有疑惑:“我很好奇,你為什么會背叛?”
天星軍副帥,當年的不朽巔峰,也算是一方人物了。
還是新武初期的老將,不知道人王他們的強大和可怕?
他的背叛……張安不理解。
孫鑫雖然被解開了封印,但是也沒亂動,只是理了理破碎的鎧甲,讓自己看起來更有尊嚴一點。
此刻,幾位銀鎧也一聲不吭,站到了一旁,默默看著這位和他們同處無數歲月的副帥。
孫鑫笑了笑:“抱歉,騙了你們……”
“大帥……你……為何如此?”
孫鑫笑了一聲:“沒什么太多的原因,卡在不朽太久了,不甘心罷了。作為張部的老部下,當年活下來的人也不多,我想著,我也算是功臣了,可卻是被發(fā)配來了銀月,當起了礦山鎮(zhèn)守。我的那些同僚,統(tǒng)帥大軍,或是成為主世界的一方霸主,心有不甘,嫉妒,憤恨……這些情緒,主導了我罷了。”
他看向黑鎧:“人就是如此,吃苦的時候,可以一起吃,但是功成名就了,就覺得不公了!不過,那時候我也沒想過背叛,只是嫉恨罷了!”
“后來……”
孫鑫頓了頓,笑道:“后來有人找到了我,他們很強,很厲害,甚至可以窺探人心,很恐怖的!他們知道我嫉妒,我恨,還知道我在礦脈中貪污了許多礦石……”
他笑了一聲,搖頭:“我當時鎮(zhèn)守天星大礦,想著只拿一點點,幫自己晉級圣境……誰知道被發(fā)現了,你們知道的,人王那些人,眼中是多么的揉不得沙子……我怕!所以,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我?guī)退麄冏隽艘稽c事,漸漸地,我就深陷其中,無法自拔了!”
貪污,瀆職,都是很大的錯誤,但是不至于死。
可隨著一步步地深入,到后來,他也知道,一旦被發(fā)現,必死無疑。
人都是如此,錯誤,都是從小錯開始,一步步邁入深淵。
黑鎧沉默一會,開口道:“對方讓你在這鎮(zhèn)守這么多年,你也甘心?”
孫鑫輕聲道:“不甘心又如何?上了賊船,那就只能一路走到底了,而且……我其實也沒想到,新武真的沒了,加上礦脈深處那位存在,你說,我還能有其他想法嗎?”
“誰滅的天星鎮(zhèn)?”
黑鎧再次發(fā)話。
孫鑫笑了笑:“很多人!”
“很多人?”
“對,不止一城的人,你們也許覺得是一城中人背叛了……其實沒那么可怕,但是也許……更可怕!是很多人,我認識的,八大主城的,除了戰(zhàn)天城、劍城之外,其他六城之人都有,還有一些頂級散修。”
王署長此刻也迅速走上前,臉色微變,“沒有戰(zhàn)天城中人嗎?”
“不知道,但是我的確沒看到認識的。”
孫鑫平靜道:“當時,一部分人展露了真容,一部分人遮掩了身份,還有一部人很陌生,當日,來襲的強者很多,天王都有兩位,圣境起碼10位,不朽近百!雷霆一擊之下,江帥沒多久就被擊殺了,十萬天星軍也迅速潰敗,各處強者,紛紛被殺……”
“這,應該不是全部!”
孫鑫繼續(xù)道:“當日,能量瞬間消失,本源大道消失,和八大主城的通訊被瞬間切斷,所以,八大主城也許都有人配合,隔絕天星鎮(zhèn)的消息。”
“對方擊潰了天星軍之后,挖走了三分之二的礦脈,留下的三分之一……你們看到了,一方面給那位蘊養(yǎng)肉身,一方面也是為了日后的能量復蘇做準備。”
此話一出,李皓原本不準備插話的,此刻忽然道:“挖走了三分之二的礦脈?”
眼前這大礦,居然只有三分之一?
孫鑫看了他一眼,卻是懶得理會。
他好像依舊傲氣。
看向黑鎧和王署長,繼續(xù)道:“當時,荊刺也投降了,荊刺負責隔絕天星鎮(zhèn),我負責坐鎮(zhèn)此地,當時想著,時間會很快,沒想到,眨眼間就是無數年。”
王署長皺眉道:“主城中人有哪些?另外,兩位天王……哪兩位?還有,那紅影,是初武時代的存在,還是其他世界的存在?”
孫鑫看了他一眼,半晌才道:“兩位天王,一人我不認識,另外一位……是鄭家家主。”
“他?”
王署長一怔,一臉的不敢置信。
黑鎧也有些凝眉,冷冷道:“你確定?”
“確定。”
孫鑫笑了笑:“你們也不敢相信,是吧?我看到對方的時候,也不敢相信!”
鄭家,昔年新武時代,鎮(zhèn)星城圣地十二家之一,家族之中有帝尊的存在。
當然,此地只是旁系分支。
可一位帝尊家族,出現了叛徒,還是讓眾人無法相信,哪怕他們早就知道,主城中也許有一家背叛了,可是……鄭家……怎么可能!
心中告訴自己,一切皆有可能,真聽到了,還是難以接受!
而李皓,此刻也聽到了這話。
想到了那句歌謠,忽然有些疑惑,盡管孫鑫不理他,李皓也不在意,再次插話:“銀城有句古老的歌謠流傳,說是李家的劍,張家的刀……最后是鄭家的少爺拖后腿,這歌謠,到底是古文明時期就有,還是后期傳出的?”
幾人有些疑惑。
王署長皺眉:“當然是后期傳播的,當時八大主城統(tǒng)一銀月,誰會這么編排八大家之一?”
李皓皺眉:“那誰傳出來的?這鄭家的少爺拖后腿……聽起來不像好話,現在這位又說鄭家背叛了,那我就奇怪了,誰知道內情,還給傳播了出來,而且不是一兩年,銀城一直都有這歌謠,也許上千年上萬年了……當然,具體多少年,我也不清楚。”
幾人也很疑惑,誰傳出來的?
之前大家都沒復蘇。
遺跡也沒開啟。
誰能傳播出去?
那時候,天地之間一點能量都沒,也許絕巔都沒辦法探出一絲絲精神力,小心直接粉碎,再弱都會被擠壓。
誰會在那個時候,傳播這些歌謠?
要知道,哪怕孫鑫這些人,其實也是近些年,才能和外界有一些聯系,關鍵是,還被荊棘玫瑰阻斷了。
在這之前,遺跡是完全密封的。
誰會傳播這歌謠?
“是不是和他們的兵器或者戰(zhàn)法有關?”
李皓想到了前面的那些歌謠,都只是介紹兵器之類的,鄭家,也許也只是介紹兵器呢?
王署長再次開口:“鄭家擅長鞭法,傳承兵器是九節(jié)鞭……”
這拖后腿,和九節(jié)鞭有什么關系?
他想了想又道:“鄭家的少爺……鄭家家主有三個兒子,這鄭家的少爺……說的是那三位,還是其中之一?”
他也很疑惑。
可這歌謠,好像又在預示什么,和孫鑫的話一聯系,也許歌謠就是在告訴大家,鄭家背叛了。
難道這中途,有古強者出來了,將消息傳播了下去?
但是無法進入其他遺跡通知,又怕用其他手段通知,無法一直流傳下去,所以編造了歌謠,因為這東西,最容易一直在當地流傳的。
銀城,恰好是昔年李家所在,星門所在區(qū)域。
是通過這種方式,告訴李家人嗎?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幾位銀鎧也很疑惑,倒是都沒吭聲。
孫鑫也看了一眼李皓,還是沒理會,繼續(xù)道:“另一位天王不認識,但是圣人當中,我認識幾位。”
他又說了幾人,王署長臉色已經難看至極。
都是當年有頭有臉的大人物,甚至還有兩位,是主城的高層,一位是副城主,一位居然還是當年八大軍團之一,其中一大軍團的軍長。
軍長,也是統(tǒng)帥十萬大軍的存在。
至于其他幾位,有些地位也不低,但是不算實權派,實權派倒是少。
王署長一一將人名記下,臉色愈加難看起來。
“至于那紅影……”
孫鑫搖頭:“不知道是初武精神力一道強者,還是外來生物,無法辨別,我當初只是不朽,也看不出什么,后來進入圣境,也曾見過對方,可二位都無法看出來,我自然也沒辦法看出來。”
這時候,黑鎧忽然道:“那當初聯系你的人,是誰?能說動你,還能拿把柄威脅你的,不一般吧?你到現在也沒說,誰聯系的你。”
一位副帥,天星鎮(zhèn)也是要地,孫鑫還是新武初期的老將,一般人是沒資格,也沒膽子威脅他的。
孫鑫沉默不語。
張安冷冷道:“你一直不說,是準備渾水摸魚,將這人遮掩下去嗎?可能嗎?”
孫鑫苦澀一笑,“張?zhí)庨L……真是……”
嘆息一聲,許久才道:“李道恒。”
“誰?”
“李道恒!”
王署長驚呆了,比之前聽到鄭家家主還要吃驚,半晌才道:“你敢瞎說,我現在就斬了你!”
“我有機會活嗎?”
孫鑫輕笑:“早就沒機會了,何必欺騙你們,只是……說了也沒什么作用,反而讓大家都難受,你們非要讓我說,那就聽聽好了。”
王署長瞬間看向李皓。
李皓卻是想到了一人,開口:“李道宗是九師長,此人名字和九師長這么相似……”
王署長嘆息:“是九師長兄長……嫡親哥哥!”
李皓愣了一下,半晌才道:“所以,也是李家人?”
“對。”
王署長點點頭。
有些茫然。
是的,他也茫然。
其他人好說,李家……也有人出了問題,這怎么可能呢?
這銀月,就是李家的啊!
李家劍尊親自坐鎮(zhèn)銀月!
這是李家的地盤啊!
難怪可以輕易壓服孫鑫,李家的人來了,這還是李家的地盤,能不認慫嗎?
你就算是張至尊的部下,可這里,是李家的封地。
張至尊和人王關系匪淺,可李家劍尊和人王更是關系非同一般,兩人都是人王的護道者,是人王的良師益友。
在銀月,張至尊也沒李劍尊管用。
王署長搖頭,不說話。
張安倒是沉默一會緩緩道:“李家……也正常!星門封閉,說實話,一般人做不到,若是有李家人參與,倒是正常了。只是想歸想,沒人敢信,會有李家人參與其中。”
王署長卻是臉色依舊難看,九師長的兄長背叛了,那……九師長呢?
他相信九師長!
可是,消息一旦傳出去,為了以防萬一,也許……會出大麻煩的!
孫鑫笑了,這時候才看向李皓:“你是李家人吧?”
李皓微微點頭。
“李家人啊……這銀月,本來屬于你們的,可你李家人,卻是拉我入了火坑,對你,我也沒什么好感,我有今日,你李家,也逃不了關系!”
李皓笑了笑:“借口罷了,我不想做的事,我爹逼我都沒用!我想做的事,誰攔我,我也不會理會。”
什么李家張家的。
做錯事,覺得是別人拉自己下水的,李皓覺得,很可笑。
他對這位,也沒什么興趣。
倒是對他說的一些信息,留了一些心,說的那些人,李皓也都記了下來,回頭問問別人,王署長未必會全部說,他也得一一對應一下。
這時候,張安再次道:“這么說,對方當年奪走了大礦,現如今,也許都已經復蘇了,只是等待天地穩(wěn)固再出現?”
“應該是。”
“他們有說,最終目標是什么嗎?”
孫鑫平靜道:“那是大人物的事,但是李道恒的心思我知道,大概率是為了煉化銀月!劍尊一直不愿煉化銀月,也許李家人也不甘心,劍尊在帝尊之中不算弱,可戰(zhàn)斗力不持久是公認的,強歸強,短板也很明顯……李家的劍,都有這樣的弊端!同階無敵,但是一劍之后,都是軟腳蝦,恐怕,這些李家人也不甘心李家存在這么大的短板……”
“不是所有李家人都如此!”
王署長低喝一聲:“就算有,也只有那李道恒!”
“誰說的清呢?”
孫鑫笑了:“李道恒只是旁支,哪有這么大的魄力,也許……還有更關鍵的人物沒冒出來呢。”
眾人無聲。
孫鑫笑道:“還有什么要問的嗎?”
李皓倒是不客氣,再次問道:“十萬天星軍就這么多人了嗎?當年戰(zhàn)死的天星軍,鎧甲在哪?城內的鑄造爐在哪?”
孫鑫皺眉,瞥了他一眼,不愿理會。
李皓笑了笑,這家伙,看自己好像很不爽。
不過,你不說,我也能自己找。
王署長深吸一口氣:“那我問你……這五位團長……還有這些天星軍……”
“一人做事一人當!”
孫鑫沉聲道:“到了這地步,我是死定了,也沒必要拖他們下水了,他們是不知情的,一直拱衛(wèi)礦脈,就是愚蠢了一些,太過信任我罷了,并無他們的參與,何況……這么大的事,豈會讓一些團長參與其中?”
“哪怕我,在當年參與的人中,地位也不算太高,更低身份的,也不會知道什么。”
幾位銀鎧并無什么感激之色,只有憤怒,不甘,不信,還有濃濃的殺意。
這么說,當年的天星鎮(zhèn)災難,和這位有莫大關系。
而他們的家人,朋友,親屬,部下……全部在那一次變故中戰(zhàn)死。
豈能有什么感激?
何況,沒參與就是沒參與,哪怕孫鑫不說,黑鎧他們也能查出來,自然會還他們公道。
“孫鑫!”
一位銀鎧,有些憤怒,有些瘋狂:“天星鎮(zhèn)軍民百萬,那一戰(zhàn)之下,全部死亡,除了我們這些人,無一存活,你從新武初期到如今,守護人族,在你眼中,只是笑話嗎?你沒親人朋友嗎?你怎么能!”
孫鑫沉默不語。
許久,緩緩道:“人心最易變,任何時代不可能都是好人,都大公無私,只是我的變化,讓你們不敢相信罷了,其實,走出去看看,變了心的人太多,不要這么幼稚了。”
說罷,輕嘆一聲:“還有,當年我是想過天星軍會崩潰,江帥他們會死,但是……我沒想過,他們會滅了全城,我想著,哪怕煉化銀月,也需要人的,這一點……我沒料到。”
有區(qū)別嗎?
天星軍就不是人嗎?
江帥對孫鑫也不薄,為何會這樣?
幾位銀鎧無法接受,張安卻是不愿再問了,也不愿再說了,看著他:“還需要我浪費力氣嗎?”
孫鑫嘆息一聲,“不用了,多謝張?zhí)帲锶诉€能自己選擇死法……難怪大家都說,張家第三代,張安最柔,換成你哥哥張鵬在這,早就一刀劈了我了!”
“若是你妹妹在這,大概也是如此……張安,你……太柔弱了!”
笑了一聲,帶著一些不知道是嘲諷還是鄙夷的笑容,肉身瞬間崩潰,大道崩斷,本源寂滅。
默默看著張安,直到最后一刻,嘆息聲響起:“若是有機會見到張部……將我的名字,從功德碑上去掉吧,罪人……不配!”
煙消云散!
張安閉目不語。
張家這一脈,他們兄弟姐妹三人,他排行老二,哥哥實力強悍,殺伐果斷,早些年就經歷過新武戰(zhàn)爭,實力、氣度都非同凡響。
妹妹雖是女子,也是彪悍異常,曾在另外一處宇宙,追隨校長,殺戮四方,立下赫赫戰(zhàn)功!
唯有他……心慈手軟,殺伐不多。
原來,外界都是如此看待自己的。
……
孫鑫自殺了。
張安給了他機會自殺。
荊棘玫瑰也算是自殺,張安也給了機會。
此刻,李皓心中其實也在想,這位……有些不一樣了,之前覺得面冷心冷,現在看來,倒是仁慈的很,可有時候,仁慈,反而會讓人小看。
尤其是戰(zhàn)爭年代,仁慈,反而是敵人嘲諷你的理由。
這一刻,五位銀鎧,一言不發(fā),半跪在地,看向張安,什么也沒說,后方,殘存的幾百天星軍,都半跪在地,這是請罪。
張安不語。
許久,緩緩道:“我累了,你們如何處置……戰(zhàn)天城王野決定,我只是武科大學的教導處長,不是你們的長官!”
他瞬間消失在原地,這一刻,也許也在想什么。
王署長則是看向眾人,又看了看李皓,想了想還是開口道:“你們縱然沒有和孫鑫同流合污,可瀆職、無能是板上釘釘的事實!甚至助紂為虐,讓孫鑫能得以恢復,甚至晉級……你們……按照軍法,一律降職三等,鞭笞五百,發(fā)配先鋒營……”
盡管此刻沒有了先鋒軍,他還是如此處置了。
最后又道:“一旦找到當年背叛的家伙,你們……身先士卒,不許后退一步,死戰(zhàn)不休!”
轟!
數百軍士,紛紛捶胸,低頭不語。
這也代表,他們接下了這個處罰。
戰(zhàn)爭再起,他們便是先鋒大軍,不死不休,不破敵不歸的死士。
王野看了一眼眾人,有些唏噓,揮了揮手:“退下吧,清理天星鎮(zhèn)一切危機,鞏固天星鎮(zhèn)防守,敵人也許還會來找你們。”
“諾!”
眾人紛紛退下,整齊歸一,瞬間消失,殘破的大城中,出現了這些天星軍的身影,迅速開始修繕古城。
直到這時候,王署長才走了回來,在李皓身邊一屁股坐下, 揉著腦袋,有些沮喪。
這一刻,他很茫然。
許久,緩緩道:“李皓,你知道嗎?我不怕任何強敵,再強,我也不怕!新武人,都不會怕,可是……當這些強敵,是你昔日的戰(zhàn)友……李皓……你知道嗎?我好絕望!”
這位笑呵呵的古文明強者,這一刻很脆弱。
也許,張安也是如此。
李皓想了想,點頭:“沒關系,你若是下不了手,我?guī)湍銈儦ⅲ瑲⒐馑麄儯鄄灰姙閮簦 ?
王署長愣了一下,看向他。
李皓笑了,齜牙,“真的,放心吧!你們不忍心,我又不熟悉,不認識,我?guī)湍銈儦ⅲ銈兙拓撠煔⒛切]心理負擔的。”
這一刻,他的安慰,顯得格外誠懇。
可王署長,卻是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李皓這眼神,讓他好像看到了尸山血海。
“李皓……有些事情只是那孫鑫說的……”
“明白!”
李皓點頭,心中卻是想著,管他呢!
不聽話的,全都殺了。
和你們人王學的!
當然,現階段也就說說,人家又是天王又是圣人的,我可殺不了,等我能殺了……全給殺了完事。
下一刻,他屁顛屁顛地去撿尸了。
玫瑰花是沒了,但是其他四位妖植,都在呢。
尸體,還是很值錢的!
這次真發(fā)財了!
至于新武末期的恩怨情仇,李皓那是沒心思管了,哪怕九師長哥哥背叛了,那也不關李皓的事,又不是九師長。
看著李皓興奮的樣子,王署長哀嘆一聲。
算了,和這家伙說了也是白說。
還是自己自怨自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