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清晨,元源帶著疾,與傅青霜乘坐青龍,離開了向著南方飛pm)
蒙頓城位于特諾華行省的北部邊境,而帕萊城則位于偏向南方的地域,兩城卻是相距足足八百余里。如果是在地上行走,至少要趕五七天的路,乘坐青龍自然用不上那么久。但元源催動青龍長途跋涉,無疑也極耗星力,而雖然他修為極為高深,卻也難以持久飛行,一次飛三百余里就已是他的極限。
催動青龍,在高空一口氣飛出了三百多里,元源不覺臉色就有些白,星力有些不繼。傅青霜看著他的臉色,開口道:“我累了,我們下去休息一會兒吧。”
元源知道她是怕自己消耗星力太巨,就微笑點了點頭,一踩青龍巨大的腦袋,降落下方的那片荒野上去。收起青龍,肩頭扛著疾,元源與傅青霜并肩在荒野間漫步前行,一邊體內自搬運大周天,恢復星力。
自南方吹來的和煦春風,輕輕吹拂著兩人的臉龐、衣衫,像是戀人溫柔的撫摸,漫無邊際、地勢平坦的荒野,土地酥軟,踩在上面無比舒適,青青綠草如氈,鋪滿上面,盛開怒放了的各色鮮花,隨著春風微微擺動,令人醺醺欲醉的香氣撲面而來。
極力向南望去,著逐漸與天際合成一體、根本看不到邊的荒野,嗅著溫暖春風中的鮮花香氣,傅青霜心頭喜樂,心神沉醉,側頭看了身旁的元源一眼,只隱隱希望兩人能夠永遠這么走下去、這條路永遠走不到盡頭才好。
輕輕嘆了口氣,傅青霜隨扯了一根青草在手里擺動著,看著滿地的鮮花惆悵的低聲道:“青霜這么大,還從來沒有人送過花給我呢。”
元源一怔,微局促的看了她一眼,沉默無言。并非不解風情呆頭鵝的元源于傅青霜斷然離開無比舒適的帝京,前來鷹愁山脈這等荒涼之地尋找自己的心意,又如何不知?然而怎奈他的心,盡被那巧笑嫣然、美目顧盼的尚家女孩所占據,實在難以為傅青霜留出額外的位置;然而兩人這段時間的朝暮相處,特別是鷹愁山脈與西夏公國的四大星師一戰,為救他性命、傅青霜毅然犧牲自己,那無比決烈與凄然的臨別回眸,卻是深深刻在了元源的心頭他難以忘懷。
前世的嶗派掌門,天生就一個恩怨分明的人,最是見不得別人對他好;別人愛他一分,就非要敬回一丈去不可。而傅青霜要家世有家世、要容貌有容貌,最為關鍵是,一絲柔情完全纏繞在他身上了能夠與他在一起,不惜放棄舒適的貴族大小姐生活,風塵仆仆趕來鷹愁山脈尋找他、不計得失的幫助他,這番深情厚意,卻又讓他如何報答?
因此對傅青霜,元源總是懷有一絲虛、一絲歉疚、一絲感激及一絲若有若無、不知什么滋味的情愫的。
腳尖一點地。源身軀無比輕靈地斜斜掠起。如同巧燕剪水。在荒野地鮮花間飛過;待轉了一個大圈。飛回傅青霜身邊時他手里已然握了一大束盛開怒放、無比爛漫地各色野花。紅、黃、紫、白相互搭配卻是令人賞心悅目。美不勝收。
“給!這么美麗地女孩果沒收到鮮花。連上天也會看不過去地。”元源微笑著手中地花束遞到傅青霜面前。
傅青霜一下子被這突如其來地幸福給擊中了。深深看了元源一眼。清麗如霜地面容。禁不住一絲笑容綻放。接過鮮花。輕聲道:“謝謝。”她剛才不過隨口而。并沒有想到元源真個能為她采來鮮花。
多了那束鮮花。兩人之間地氛圍陡然變得有些奇妙起來。皆是沉默無言。在荒野緩緩走著。
而疾蹲在元源地肩頭。對主人與傅青霜忽然變得有些詭異地神情。很是有些不解。骨碌碌轉動著紅寶石般地眼珠元源、又看看傅青霜。實在搞不明白兩人之間到底生了什么。隨之失去了興趣。打個哈欠。長尾巴纏在元源地脖子上。扭著他地一只耳朵。小腦袋耷拉在胸前。開始打起盹來。
元源深深吸了一口氣。對傅青霜道:“我地星力已然恢復差不多。我們走吧。”說著揮手招出青龍。
傅青霜點了點頭,伸出雪白瑩潤的皓腕,開啟手腕上佩戴的即是飾品、又有儲物功能的翡翠手鐲,將那束鮮花小心放了進去,隨即對元源伸出手著她雪白粉嫩的手腕,再握著她柔滑無骨、如若春筍青蔥般的玉手,將她拉上青龍頭頂來,元源禁不住心頭一悸。而這原本非常平常的動作,隨著元源伸手握著她的纖手,傅青霜也是莫名心頭一顫。
如同握著烙鐵,將傅青霜拉上青龍站穩,元源忙不迭松開手,急急催動青龍,騰空而起,繼續向著帕萊城飛了他局促的神情,傅青霜禁不住嘴角又綻放出一絲如同曇花般令人暈眩的笑靨,隨之又輕微嘆了口氣,臉色恢復了往昔的冷麗。
尷尬的氛圍,在兩人間彌漫,誰也沒有說話,元源卻是專心飛行。在傍晚時分,算算路程,兩
了有六百余里,距離帕萊城已然不足二百里的路程。龍,兩人一獸落在一座小山頭上,打算露宿。
收起青龍,元源拍了疾一巴掌,喝道:“打獵去。”一邊收集枯柴,在一塊巨大山石的背風處,很快生起了一大堆篝火。
被抓做苦工的疾,知曉又有烤肉吃,眉花眼笑,化作一道紫影,竄入了山林中不見。
傅青霜的儲物手鐲內,卻是帶有各色糕點、食物,然而看著忙忙碌碌準備晚餐的元源,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并沒有取出,僅僅搜羅出一只青果,抱膝坐在一塊平坦青石上,輕輕咬著邊看著元源在身前忙碌。
元源雙眼銀亮光芒一閃,將煉丹的玉鼎自眉心識海釋出,迎風化成尺許高矮、尺許方圓,盛放滿了清水在了火上,然后將自星域中取出的香菇、香菜、碧糯米,放置鼎內,開始煮起來。
此時山林內一清越的鹿鳴響起,一只通體雪白、頭頂上長著銀亮鹿角的銀角白鹿,一步一步,對著元源與傅青霜走來。
傅青霜張大了小口,啃了半的青果不覺掉落地上:這兒的野獸,怎么還有自動送上門來之說?定睛一瞧覺展顏失笑,只見一只小獸蹲在白鹿背上,一雙小前爪扭著白鹿的銀角掌握方向,用長長的尾巴抽打著白鹿的**,卻是驅趕著白鹿對著篝火直直走來,那小獸全身毛片深紫如麟眼赤紅,不是疾又是那個?
驅趕著銀白鹿走到篝火堆前,疾長長的尾巴一甩、一卷,纏上靈鹿的脖子,用力收緊,一下將白鹿給勒死后一個筋斗翻下地來,長長伸了個懶腰。
元源微微一笑,很有些意,想不到疾能夠捕捉一頭極為難得的銀角白鹿來,就拍了拍它的小腦袋夸獎了幾句。疾洋洋得意,挺起了小胸脯元源“吱吱”一陣尖叫。
元源笑罵道:“小勒索鬼,一點兒也不吃虧!”就自星域中取出一瓶三十年陳的上好紅酒給了它,然后上前將銀角白鹿的鹿唇給卸了下來用各類佐料腌漬,然后涂抹上一層野生蜂王漿,放在旁邊一張大藤葉上入味。
疾拎著紅酒,搖擺擺走到篝火旁,一板一眼的坐在了傅青霜旁邊,喝著紅酒,嗅著煮粥的香味兒,看著元源忙碌,一邊時不時的指手畫腳“吱吱”表上一番“見解”,卻是看得旁邊的傅青霜大為好笑。
元源麻利的將白鹿的兩條腿、以及整塊里脊,用匕切割下來,釋放了一個水系的冰封星術,封凍起來,丟進了星域,留待以后好用。畢竟一只銀角白鹿可是堪稱珍稀,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夠獵獲的,而白鹿肉鮮嫩多汁,可是燒烤的上佳食材,元源離開帝京之前,宴請賓客,燒烤所用也就是銀角白鹿。
而今將鹿腿與里脊用冰凍起來,加上星域中時間完全隨元源心意調節,可以一直保持停止不變,因此即使再過個幾年、十幾年后拿出來,也照樣如同現在一般無二的新鮮。
傅青霜抱膝坐在篝火前,伸出雪白晶瑩的右手,握著木勺,輕輕攪拌著玉鼎內的香粥,一邊眨著一雙漆黑澄澈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元源在篝火旁將鹿唇切割成一小塊一小塊,然后用鐵釬小心穿好,架在炭火上燒烤,她雪白清麗、吹彈可破的小臉,被火光一映,如同涂抹了一層胭脂,卻是說不出的嬌媚動人。
望著元源轉動烤肉那專注、耐心的神情,傅青霜禁不住心頭一絲融融的溫馨漾起,就好像小時候,在酷寒的冬天與母親坐在壁爐前,看父親親手給母女兩人煮咖啡,這種被關懷、呵護的幸福的味道,真的很好!
元源轉動著鐵釬,讓肉均勻受熱,一邊自星域中取出原先調好儲存起來的、用白茸靈羊后腿的肥肉混合赤麟鯉肚子里面的油脂所煉化的膏油來,不斷的涂抹在肉塊上,一邊不住嘆息道:“一切都算完美,唯一缺憾就是這炭火,不過是普通的針葉硬木,而不是果木,烤出來的烤肉的味道,未免就要差上幾分啊。”
傅青霜抿嘴一笑,輕聲道:“這兒沒有美食家,味道差一些,卻也是吃不出來的。”當日在帝京,她可是品嘗過了元源的手藝,因此對今晚的烤肉她可是極為期待,即使元源說味道要差一些,也并不怎么在意,心想再差也比她吃到的所有烤肉味道要好,足以讓她大快朵頤了。
元源一邊轉動著烤肉,一邊又自星域中取出了兩只無比精致的、用上品水玉雕成的玉碗來,遞給傅青霜,道;“盛粥吧,肉塊馬上就好。”
傅青霜呆呆看著兩只玉碗,禁不住對元源贊嘆道:“看到你,我才真正明白什么是精致生活,即使在荒郊野外,你也這么講究,連碗都帶全了。”一邊說著邊開始盛粥。此時鹿唇已然烤得色澤金黃,一滴滴油脂滲出,滴落炭火上“滋滋”作響,而繚繞濃郁的烤肉香味散是讓人食指大動。
傅青霜嗅著直鉆入鼻的肉香,看著顏色誘人的烤肉,再看看
里的香米稀粥,禁不住饑餓感大增,食欲大振。
而疾拎著還剩半瓶的紅酒,卻忘記了喝,眨著小眼睛,巴巴看著烤肉,亮晶晶的涎水自嘴角滴下老長。
元源得意一笑:“反正我的星域空間夠大,碗碗盞盞的放進去也不占多少地方,而出門在外,總有前后不著店、露宿荒郊的時候,卻不能委屈了自己。在離開帝京,抵達鷹愁山脈之前的那段時間多虧了這些家什,我可是與疾天天合伙烤肉、煮粥吃的,不見這小家伙都吃肥了許多?”
“記得參加‘星士競技大賽’,在進入第一貴民學院‘競技城’之前,我曾見過你一面,當時以你表露出的驕傲萬萬沒有想到你竟然還會做這等煩瑣小事的。”傅青霜看了元源一眼,喝了一口香粥,低聲道。
元源一怔,想不到傅青霜還記得兩人第一次見面時的情形,遞給她一串烤肉丟給疾幾串,摸了摸眉毛道:“那個時候,我那里傲氣了?”
疾眉花眼笑烤肉,迫不及待的一口紅酒、一口烤肉亦樂乎的胡吃海塞起來。
傅青霜放下粥碗,輕輕咬塊鹿唇,果真外酥里嫩,一口咬下去肉汁滲出、肉香彌漫,充斥舌頰,直讓人難以自已。吃了一釬子肉塊,傅青霜才騰出嘴來,搖了搖頭,道:“很傲氣的,雖然你表面上溫文爾雅,隨隨便便站立在一大群學員中間,但那股傲然睥睨的風姿、自信從容的氣度,卻是那么的惹眼,使得你如同鶴立雞群,讓人不由自主就將目光投注到了你的身上。后來我仔細的想了想,才想明白,你的傲,是深深滲透在血液中、刻在骨子里,是一股與生俱來的絕對的自信、自立、自重的傲,與血牙、唐景之流令人生厭的俗傲,卻是截然不同,境界也是高下立判、不可同日而語的。因此我才驚奇,以你這等人,想不到能親自動手烤肉、做這些煩瑣小事的。”
元源又摸眉毛,尷尬一笑,道:“我那里有你說的那么不食人間煙火了?而做這些事情,我也是被逼無奈而已,小時候家里條件很苦,媽媽每天都要種菜,換取幾個銅板,以維持生活,不忍心她那么操勞,因此這些事情我就學著做會了。后來經薩姆大叔介紹,通過了測驗,我進入了諾亞貴民學院,日子才慢慢好轉起來,再也不用親自做飯了,可手藝卻保留了下來。”
“你就是在諾亞學院,認識若若,對嗎?”傅青霜目光一閃,道。
元源點頭,想起當年與尚若若相識,住嘴角一絲溫柔浮現,道:“當時若若是一個驕傲而又善良、又好打抱不平的小姑娘,第一次見面,我們就合伙將城主的兒子、就是令狐相那小子,給臭揍了一頓。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在得知了我低賤的出身、私生子的身份后,若若仍舊沒有厭惡我,對我避之唯恐不及,反而毫不為意,自始至終將我當作好朋友看待,這讓我大為感動你出身豪門,也許并不明白,對于一個在別人嘲弄、辱罵、蔑視中長大的孩子,一份平等友好對待他的感情,對他來說是何等的珍貴也就是自那時起,我誓一定要好好的對待她、保護她,不再讓她受一點兒委屈,為的就是她當年的這份情意。”說著,元源語禁不住有些激動,察覺到自己的失態,自失一笑,道:“見笑了,很可笑,是吧?”
傅青霜默默搖頭,忽然抬起,深深看著元源,認真的道:“如果當時是我遇到你,我也會的!”
元源一愣,望著她認真而深情的眼神,心頭禁不住一顫,隨之又是一陣感動。
低下頭,避開傅青霜的目光,元源默默將玉鼎收起,將吃光的鋼、玉碗,洗刷干凈,也放回星域。
此時吃完最后一塊烤肉的疾,卻是伸出大舌頭,將那根鐵釬添了又添,一副戀戀不舍的樣子,好像那根鐵釬滋味也絕非尋常。
元源拍了它一巴掌,將篝火移開一旁,在原先的篝火攤上,自星域取出了一個大大的皮袋,鋪在了上面,對傅青霜道:“夜深了,睡吧。這是白虎皮縫制的睡袋,非常暖和,你今晚就睡里面好了。”
說完,他又取出一張黑熊皮,抱著疾,往石頭后一趟,也開始入睡。
傅青霜心下輕嘆一聲,鉆進睡袋,現里面寬敞異常,透氣性非常好,躺在里面一點兒也不氣悶,而躺下去不久,剛才篝火將地面燒熱,一陣陣暖意騰起,鉆入皮袋,果真溫暖異常,如同冬天的火炕。對于元源的細心,傅青霜心頭一陣微甜,對于他的沉默,卻不覺又是一陣惆悵,就那么胡思亂想著,不知什么時候也睡了過去。
接下來又要打打殺殺,插空將傅青霜與元源的感情,稍微交代一下下了!沒有投老牛月票支持一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