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相畢竟沒有忘記,貝托雖然看上去嬌滴滴的,似乎弱不禁風,然而身為海魂圣殿的第九海祭祀,堂堂高階星君,又豈是易與之輩?因此這廝一下手就是狠招,毫無憐香惜玉之情,務求一舉功成。/
令狐相射出的十幾道赤紅利刃,有的正面突進,有的側面迂回,有的背后回旋偷襲,對著貝托自四面八方圍攻而去。正面突進的四五道利刃,射在冰墻之上,如同利針穿透薄紙,輕易透過,冰墻隨之四分五裂,就此粉碎。
“下流坯,不知天高地厚。”貝托不屑罵道,青蔥般的雙手虛空一握,兩聲攝人心魂的龍吟聲響起,就見兩柄微微彎曲、帶有奇形弧度的雪亮長刃,出現手中。兩柄長刃似刀非刀,似劍非劍,頗為怪異,雪亮如鏡的刃身之上兩條銀龍若隱若現,叱咤飛騰。
面對自四面八方激射而來的弧形利刃,貝托一聲嬌叱,雙臂飛舞,兩柄長刃化作兩道雪亮銀線,縱橫交錯,在身前半空斬出了一條條印痕。就聽“叮叮”聲響,十幾條赤紅光刃無一例外,盡皆被長刃斬碎,崩散不見。
令狐相悶哼一聲,身軀猛地一顫,斷線風箏般向后倒飛出了十幾米遠;而在飛退的過程中,口鼻同時小蛇般的鮮血飆出,極為凄慘。而他身下的熊熊火焰燃燒的星域,隨之也是火光一黯,一陣地動山搖的晃動,堪堪崩塌。
十幾柄利刃,雖然是令狐相以倚天弓弦迸射出的虛刃,卻與他的精氣神緊密相連,而今被貝托給一一斬碎,氣機牽引之下,自讓令狐相受創不輕。
“,小娘皮還這么難對付。”令狐相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戾氣爆發,狠狠咒罵道。旋即,他識海神識運轉,體內星力如潮搬運,星域內猛惡焚燒的幾十米高的火海,火焰聚集,化作一座火焰拱橋,將他身軀托起,慢慢升上了百十米的高空。
站立拱橋之上的銀,體外八枚星環一陣急速律動,星袍吃飽了風的風帆般,一下鼓漲起來,雙腿前蹬后弓,雙臂一張一曲,將倚天弓給穩穩拉成圓月。九根晶亮瑩潤、宛如極品紅水晶雕成的箭矢,依次排開,扇面般架在了弓身之上,一股犀利霸道、無堅不摧的氣息彌漫開來。
“小娘皮,看老子如何讓你yu火焚身、yu仙yu死。”令狐相手中的九根箭矢,對準了貝托海祭祀,陰柔柔的道。下一刻,他手指一松,就聽“嗡”的一聲震耳聾的弓弦顫響,九根箭矢挾帶著九條長長的、極為清晰的赤紅焰尾,離弦飛出。飛到半途,就聽九聲鳳凰唳叫驟然在整座星域傳響,星域內蒸騰燃燒的火焰忽然飛騰而起,附在九根箭矢之上,從而九根箭矢一下化成了九只神圣威嚴、體形龐大的火焰鳳凰,分進合擊,對著貝托飛撲過去。
九只火焰鳳凰越過火海,撲到貝托的星域之中,貝托星域內的湖水大片大片的白霧騰起,飛快后縮。面對釋放出無窮無盡的威壓、氣勢洶洶撲來的九只火焰鳳凰,貝托臉色變得無比凝重,被令狐相起的惱羞憤怒一掃而光,口里念念有詞,將手中的兩柄奇形長刃忽然一下祭上了半空。
兩柄長刃飛起,忽然變成了兩條搖頭擺尾、霸氣外露、大有不可一世之態的銀蛟,對著九只火焰鳳凰正面迎去。兩條銀蛟尾巴交纏一起,頭顱分開,赫然變成了一柄鋒銳無擋、足以剪山斷岳的銀蛟剪,對著九只火焰鳳凰中的一只絞殺而下。
那只火焰鳳凰巨眼圓睜,怒不可遏,巨口張開,一條色呈亮白、無比刺眼、顯然溫度高到極點的火線,噴吐而出,對著銀蛟剪刺去。那知射到銀蛟剪之上,就聽“滋滋”聲響,白煙冒起,一下熄滅;而緊接著銀蛟剪猛然絞下,“咔嚓”一聲,那只火焰鳳凰一聲哀鳴,頭顱一下自脖頸掉落下來。
身、首分離的火焰鳳凰,很快化成了兩團熊熊燃燒的巨大火焰,自半空掉落進貝托的深湖,就此熄滅。而銀蛟剪銀光閃爍,飛掠不止,繼續對著下一只火焰鳳凰絞殺過去。
貝托的這柄銀蛟剪,全名稱作“驚神銀蛟剪”,也屬于海魂圣殿二十四圣器之一,乃當年海魂圣殿的第二任大祭祀,捕捉了兩頭修煉多年、即將化龍的銀蛟王,將之魂魄與軀體煉成一體,最終鑄成了這柄無物不催的神兵。其可分可合,分則為兩柄長刃,合則為一柄銀剪,極為如意順手。貝托乃是大祭祀的愛女,在成為海祭祀之前,就被賜下此圣器,用以防身。
見貝托祭起了“驚神銀蛟剪”,自己的九只火焰鳳凰根本不堪一擊,接二連三被凄慘絞殺,令狐相目光兇狠,低聲咒罵了一句,旋即再次張開了倚天弓。倚天弓身之上籠罩的、三昧真火所化的紅芒,忽然向著中間匯聚而來,又凝成了一支無比小巧、青紅光芒閃耀的箭矢。
“小娘皮,還這么貞烈,逼的老子發火,看老子將你變成烈火嬌娃。”令狐相惡狠狠的叫著,將三昧真火箭再次一下射出。
見又一根火箭激射而來,操縱“驚神銀蛟剪”四下絞殺火焰鳳凰的貝托,眉頭一皺,很有幾分氣急敗壞的道:“混蛋,你倒底有完沒完?”她伸手對著深湖一指,湖水跌宕,九堵冰墻破湖而出,隆隆升起,擋在了她的身前。
貝托心下很是自信,她的這九堵冰墻,即使令狐相的火焰鳳凰,也難以盡數破開,更遑論這支無比細小、看上去輕飄飄渾不著力的火箭了。那知最終結果卻是讓貝托眼神一滯,差點驚叫出聲,箭矢射在冰墻之上,勢如破竹,就聽“嗤嗤嗤”九聲輕響過后,九堵冰墻在正中位置,無一例外盡皆出現了一個小小空洞,隨即一層胭脂般的火光籠罩了冰墻之上,九堵冰墻悄無聲息,直接氣化,消失烏有。
而那根小小火箭,穿透了九堵冰墻,氣勢不但不衰,反而越加威盛,繼續對著貝托當胸射來。距離尚遠,一道炙熱的氣流已然暗中洶洶迫來,將貝托的衣袍給吹拂的死死貼在身上,從而將她高聳驚人的胸脯,給無比清晰的展現了出來。
令狐相雙眼放光,吹了一聲流里流氣的口哨,道:“贊,想不到臭婆娘你倒是挺有料。”
貝托此時顧不上對這無恥之徒的流氓言語動怒了,被三昧真火箭散發的兇沉勁氣,壓迫的胸口發悶,呼吸不暢,心頭驚懼。大急之下,她忽然櫻口一張,一團暗青色的光團噴出。那光團急劇膨脹,竟然凝成一面六棱形、黝黑烏亮、蒙上了一層濃重紫氣的神奇巨鏡,——這面六棱鏡名為“幽冥冰焰鏡”,也屬于二十四圣器之一。
“幽冥冰焰鏡”擋在貝托身前,鏡面向外,正正對準了射來的箭矢。
三昧真火箭距離鏡面眼看不足十米,就要狠狠射在上面,貝托咬破中指,星力逼出十幾滴精血,化成了一枚拳頭大小的血符,落在了鏡背繁復深奧的花紋之上,就見原本色澤黝黑的花紋,忽然亮起,變作了刺眼的血紅色。而隨著血符打出,貝托臉色一下慘白如紙,顯然以他的修為同時驅使兩大圣器,極為吃力,星力、神識消耗甚巨。
“幽冥冰焰鏡”的鏡面一絲絲徹骨寒氣散發,就見一道玄黑色的粗大光柱猛然噴出,整根光柱赫然完全由一朵朵冰魂封魄的幽黑色冰焰凝成。下一刻,三昧真火箭射入光柱之中,光柱內的冰焰陡然變得無比活躍,像是擁有靈識一樣,自四面八方圍攻而上,附骨之蛆般死死黏在三昧真火箭之上。
三昧真火箭隨之形狀變幻,由箭矢一下變作了一朵淡青色的火蓮,從而黏附上來的大團大團的冰焰,繚繞黑氣蒸騰,被輕易燒煉烏有。然而冰焰委實太多,像是傾巢而出的蜂群般,前仆后繼,奮勇撲來,從而三昧火蓮在將之煉化的同時,本身也在以肉眼清晰可見的速度,不住萎縮下去。
令狐相的這朵三昧火蓮,較之元源的來說,未免不夠精純,也太過微弱,距離鏡面還有三尺許時,終究力盡,化作一縷青紅色光霧騰起,完全熄滅。
那里想到一向無往不利、無物不焚的三昧真火,會被人給就此破掉,令狐相雙眼金魚般向外一凸,差點沒有自眼眶蹦出來,而腳下拱橋更一下崩塌,從而直掉落火海之上。
令狐相如喪考妣,破口大罵道:“臭婆娘,敢破我的三昧真火,老公我與你誓不罷休。”到了這份上,這廝還不忘占口頭便宜,也真個奇葩
破掉令狐相的三昧真火,貝托的“幽冥冰焰鏡”背后血紅光芒爍亮的花紋,變得再次黯淡下去,從而鏡面噴出的冰焰柱,也變得大為纖細。已將令狐相視為生死勁敵的貝托,剛才心下的輕視一掃而光,打定主意,今日一定要將這可惡的下三濫給擊殺此地,否則留下他,必成心腹之患。此時貝托已完全忘記,亞爾曼與琺瑪兩位海祭祀還等著她擊敗令狐相后,趕去匯合,擺布“海潮吞日星陣”困殺元源。
貝托俏臉一抹狠厲掠過,星力提聚,再次自手指逼出一道精血,化成一枚血符落在鏡背之上。鏡背黯淡的花紋又血芒大盛,鏡面一道較之剛才粗大了何止十倍的光柱,噴吐而出,自左至右,以橫掃千軍之勢,在令狐相的火焰星域上,橫掃而過。
隨著冰焰光柱掃過,就聽“嗤嗤”暴雨澆火的聲響泛起,令狐相的整座星域,蒸騰燃燒的火焰紛紛熄滅,直蒙上了一層青白色的厚霜。待光柱完全掃過,令狐相方圓萬米的星域,火焰徹底熄滅,僅余手持倚天弓的令狐相一臉呆滯的孤零零站在。
見“幽冥冰焰鏡”大功告成,貝托大喜,此時她的“驚神銀蛟剪”,也將九只火焰鳳凰給一一剪落,當下她手訣連連打出,“驚神銀蛟剪”再次飛起,頭下腳上,對著令狐相、以及的他的星域,絞剪而下,——這小娘皮也真個狠到極點,赫然打算將令狐相與他的星域給一舉絞殺。
“驚神銀蛟剪”飛落而下,下方的令狐相身軀被死死鎖定,連逃遁之力也沒有,在他一臉驚恐中,下一刻身軀被攔腰一剪兩半,旋即蒙上了一層青白色的厚霜,一絲鮮血也沒有濺出,直接被封凍了起來。至于他的星域,就聽“撕拉”“撕拉”聲響,剪子剪布般給銀蛟剪完整的剪成了兩片。
“下流無恥的東西,這么死真是便宜了你。”貝托終于出了一口惡氣,俏臉大爽,喃喃的咒罵道。
“是嗎?看你的樣子好像爽的還不夠,要不要我再讓你剪一刀出氣?不過可別再對著我的命根子使勁了。”令狐相厚顏無恥的聲音忽然在貝托身側響起,接著紅芒一閃,就見貝托星域的深湖之上,一朵火焰凝成的巨大紅蓮,法臺般浮現而出,一頭銀發、一臉陰笑的令狐相,悠悠然站在上面,對著貝托抱臂調侃道。
這座巨大紅蓮的蓮瓣不住次第盛開,生生不息,從而漂浮在深湖之上,居然安然無恙,并不熄滅。
貝托大吃一驚,定睛一瞧,見被銀蛟剪剪成兩截、然后被冰霜封凍起來的令狐相的尸身,正在慢慢消失,感情那不過是一個幻影而已。
“小娘皮,剪刀用的倒是熟練,只是剪了老子,以后誰伺候你yu仙yu死?”令狐相臉色一變,惡狠狠的叫道,“因此還是老子收了你,好好調教調教你,免得被人說缺少家教,丟盡為夫的臉面。”說著令狐相雙手一揮,將一只巴掌大小、宛如極品翡翠雕琢而成、散發著柔潤的深藍色光芒的玲瓏玉瓶,祭上半空。
看著那只玉瓶,感應到玉瓶散發出的神異莫測的氣息,貝托如見鬼魅,尖聲叫道:“碧海青天瓶?它、它怎么在你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