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君王
所謂的“湮神巨弩”,是當年星辰圣殿第一代總殿主在南疆蠻荒偶爾發現的一塊小山來大小的星辰隕鐵,星器難碎、星術難毀,很是驚異,因此將之帶回圣殿,交給了術星殿。?~術星殿以通殿之力,汲取地心火燒煉此鐵,歷時十年才將之融化,然后用無上星術仿照攻城弩車,共打造出了十八架巨大星弩,上面又加持了七八座深奧星陣,名之為“湮神巨弩”。
由于這十八架“湮神巨弩”,威力太多恐怖,尋常攻城弩車的鋼制弩箭根本不堪使用,射出去不等傷敵,半空就盡數被“湮神巨弩”的發射力震碎,故而“湮神巨弩”建成后的很長一段時間,居然面臨無箭可射的尷尬境地。術星殿幾乎試遍了世間所有的堅硬材質,最終發現只有玄鐵能夠承受“湮神巨弩”本身的強大發射力,故而術星殿開始用玄鐵大量制造弩箭,并且在弩箭外又澆鑄了一層秘銀,加持上數座星陣,用以增加弩箭威力。
“湮神巨弩”與玄鐵弩箭一制造成功,恰逢翡翠海的海族發動海潮,入侵大陸,星辰圣殿便將十八架“湮神巨弩”盡數運往東部邊境,在海岸線上一字排開,從而在狙擊海人入侵中大放異彩。整場“海潮”結束,十八架“湮神巨弩”僅僅滅殺海族星君強者就超過了三百名,其中不乏高階星君強者,其余星主、星尊等等級別的海星師,更是不可計數。那次“海潮”過后,十八架“湮神巨弩”就再也沒有運回圣殿,一直留在了邊境線上,在千年歲月中,為抵御每一次“海潮”的襲擊都立下了汗馬功勞,而傷亡慘重的海星師,更對之敬畏莫名,談之色變。
那知這十八架一向鎮守東部邊境線、威力無邊的“湮神巨弩”,而今竟然有四架出現在了尼津城的城主府,凌信不由自其中嗅出了濃重的陰謀味道。
凌信瞬間恢復了鎮定,死死盯著城主閣下,一字一頓的道:“定暢波,你倒底想要干什么?這四架‘湮神巨弩’,是誰讓你運來尼津城的?——是誰給你的權力,讓你這么做?”
“誰給我的權力,還需要向你稟報嗎?可笑既然知道四架‘湮神巨弩’的厲害,我勸你還是乖乖受死吧,再怎么掙扎,都是徒勞的,哈哈……”城主閣下手舞足蹈,一臉亢奮的道,又大聲對催發星陣、調試弩車,準備發射弩箭的下屬道:“將這個可惡的家伙射死就成,至于那個小妞兒可千萬不要誤傷了,我的臥室內的家具,可是還缺一塊坐墊的皮革。”
凌信低聲對許子爵父女道:“過會兒聽我命令,我一聲長嘯,你們就立即催動遠遁星術,轉身逃命,能逃多遠逃多遠,萬萬不可滯留戀戰。”
凌信一見到這四架“湮神巨弩”,加上周圍還有一座“力士困煞星陣”圍困,知今日自己絕對是有死無生,故而就打算拼盡自己一身修為,將許玄理父女給救出去。當然這也只是他一廂情愿的想法,許玄理父女能否真正逃出去,很大一部分還要看運氣如何。
那知許子爵緩慢卻無比堅定的搖了搖頭,一臉從容的道:“要死就死在一起,我許家雖然只是一個小家族,可歷來沒有貪生怕死、拋棄伙伴獨自逃生的懦夫。”
凌信大訝,不由以全新的眼光看著許子爵,他并沒有想到許玄理這名根本不被他看在眼里的小人物,居然也有這般視死如歸的勇氣。而一轉頭,見許旭雖然沒有說話,卻是星環律動,“紫金須針”、“定光刺神細劍”盡數出現手中,已經用行動將她要說的話完全說了出來。
凌信也是殺伐果決的人物,毫不拖泥帶水,點頭道:“好,既然如此,我們戰死一起就是。過會兒我催動星術,破開星陣,你們就全力擊殺星衛,能殺多少就殺多少,殺一個夠本、殺兩個就賺。”
“對付區區幾個小魚蝦,也值得動用‘湮神巨弩’?定城主,你未免也太無能了吧?”一個清脆悅耳、卻其冷如冰的聲音,忽然在半空響起道,就見兩名身姿婀娜、絕美傾城的海族少女,出現在正殿頂上,其中一名俯視著下方廣場上的定暢波,一臉不屑的道。
定暢波聽出這名海族少女話語中的濃濃的譏諷,老臉一變,就有些掛不住,站在他身后的奴焚天卻是忽然一絲喜色泛起,道:“沒有想到這點小事,竟然驚動了兩位祭祀閣下,貝托閣下所言極是,‘湮神巨弩’一發動,委實聲勢太大,還望能夠不吝出手,將這幾個禍患徹底滅掉,免得危及我們雙方的合作。”
這兩名海族少女,自就是紫微與貝托。聽奴焚天的話,貝托大刺刺的點了點頭,毫不遲疑的應承了下來,畢竟她們姐妹前來尼津城,為的就是保護定暢波的安全。
一見紫微與貝托露面,凌信聳然動容。
尼津城一干貴族橫征暴斂、肆虐民眾,情形極不對頭,故而凌信執意前來城主府,問責定暢波,那知這一切居然就是出自這位大城主的授意,而今這廝更還暗中勾結海人,不臣叛逆之心昭然若揭,凌信一時間不由驚怒莫名。
凌信咬牙切齒,對定暢波很恨的道:“你這個勾結海人的奸賊,我就等著看你如何被凌遲、家族如何被夷滅”
定暢波大怒,對貝托陰聲道:“還請祭祀閣下主持公道。”
對于定暢波的憤怒叫囂置之不理,制止了神色倨傲、星力催發即將出手的貝托,紫微開口對凌信三人道:“三位人類星師,如果你們能夠束手就擒,自廢星力,那我會考慮放你們一條生路,如何?”
凌信一臉鄙夷,嘲弄的道:“如果你們能夠束手就擒,自廢星力,我也做主一回,考慮讓你們重返翡翠海,如何?”
紫微眉頭一皺,搖了搖頭,卻并未怎么動怒。然而貝托卻是一臉怒容,殺機大盛,自從敗在了令狐相那小子手中,并且還遭到了他一番戲弄,貝托海祭祀恨屋及烏,對人類星師就恨之入骨,恨不得將之統統滅殺,而凌信不過一名小小的巔峰星主,面對她們姐妹兩名高階星君,居然還狂妄的要做主饒她們一命,卻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貝托只以為凌信是死到臨頭,故意口吐狂言占占口頭便宜,卻不知他可是有的放矢。凌信對于元源與許旭約定在許子爵府碰面之事,知之甚詳,而今他們趕來了尼津城,元源自沒有道理會拖延很久,此時恐怕已經進入了尼津城;如果他們死在了眼前這兩位海祭祀手中,以元源睚眥必報的性格,又豈會讓她們活著回翡翠海?必然將她們給碎尸萬段。
“不知你可敢與我公平一戰?”凌信一手叉腰,一手指著貝托,無比囂張的道。
貝托氣極而笑,對定暢波厲聲道:“撤掉星陣。”
定暢波臉色亢奮,他也想看看凌信如何慘死在一名高階星君手下,于是一揮手,命令二百名星衛將布成的“力士困煞星陣”散掉。
沒有了星陣的圍困,重新獲得自由的凌信,體外八枚星環一陣飛速律動,飛身掠起,先將一枚“九轉易筋丹”丟進了口中,然后手中利刃光芒放射,無限延伸出去,重新化成一柄十米來長兩米來寬的巨無霸大鍘刀,直指對面的貝托。隨即他軀體肌膚上無數枚金色的細小符篆浮現,雙眼一抹血光一閃,張口一道精血化成的血箭直噴在了八枚星環上,八枚星環劇烈一震,忽然集中壓縮,由八合一,變成了一枚合抱粗細的、血紅色的嶄新星環,一股暴戾狂猛的血煞之氣濃重散發而出。
對于巔峰星主與高階星君之間的差別,完全心知肚明的凌信,一上來就存了死志,毫不猶豫,直接催發秘術“血魂殺陣”,將本身的精血、星力以秘術全部激發出來,打算給這名高傲的海祭祀狠狠一擊。
吞服了“九轉易筋丹”,凌信的星力陡然激增了一個階層,原本他距離星君之境不過就差臨門一腳,而今終于一舉破開壁障,成就星君;而以“血魂殺陣”激發一名星君的精血、星力,爆發出的暴烈一擊,其威力直超乎想像,已然無限接近高階星君。但這一切都要建立在凌信這一擊成功發出的基礎上,凌信要面對的,可是一名真正深不可測的高階星君強者,又不是傻子,又豈能讓他成功發出?
就在凌信軀體肌膚上浮現的金色符篆即將飛起,落在血色星環之上,從而血色星環炸裂,化成一股狂暴能量,裹著那柄鍘刀以撕裂空間之狂猛勢頭對貝托斬殺而去時,不愧高階星君的貝托,已然搶先出手,櫻口微微一張,一團暗青色的光團噴出,疏忽凝成了黝黑烏亮、紫氣昂然的六棱形“冰焰鏡”,懸浮身軀虛空。
接著她青蔥般手指輕盈一點,“冰焰鏡”背面黝黑花紋亮起,從而鏡面一枚幽黑色的六角星環射出,像是一個大大的圈套一樣,對著凌信兜頭罩下。下一刻,以凌信為中心、六角星環籠罩的方圓三十米的范圍,一層幽黑色冰焰波動卷過,直接變成了一大塊冰塊,將凌信給死死禁錮在了里面,甚至他肌膚上的金色符篆還保持著即將脫離軀體飛起的態勢。
禁錮住凌信,貝托一臉冷酷,毫不猶豫,直接雙手虛空連揮,數道符篆打出,就聽兩聲攝人心魂的龍吟聲響起,兩柄似刀非刀似劍非劍的怪異長刃,出現半空,旋即長刃雪亮光芒迸射,一下化成兩條銀蛟,叱咤飛騰。
兩柄銀蛟尾巴交纏,頭顱分開,化成剪山斷岳的“驚神銀蛟剪”,對著動彈不得的凌信,狠狠絞殺而來。
“一名小小的巔峰星主,能夠死在我的‘驚神銀蛟剪’之下,是你的造化。我的‘驚神銀蛟剪’不但能夠絞殺肉軀,更能夠剪滅靈魂,你要怪就怪自己剛才太放肆了,就是你們星辰圣殿的那些星君強者,也不敢在我面前如此囂張。”貝托依舊一臉冷傲,對凌信喝道。
“星辰圣殿的星君、只會更加囂張,——就你一個小娘皮,還反了你了”就在這要命關頭,忽然一個清越冰冷中蘊含著無盡憤怒的聲音,忽然悶雷般在整座尼津城上空滾動、炸響,讓人聞而心悸,魂不附體。接著就見一柄超過了三十米長、色作黑白的煌煌巨劍沖天而起,霎那間掠過幾千米空間,以貫穿天地之勢,對著“驚神銀蛟剪”斬落下來。隨著巨劍騰起又斬落,尼津城上空的天地元氣直全部調動起來,狀若沸粥,不住相互激烈碰撞,化作一股股狂暴颶風,四下胡亂狂卷而出,一時間天昏地暗、城動地搖,恍若世間末日來臨。
“鐺”的一聲巨響,巨劍正劈中了“驚神銀蛟剪”,巨劍與銀蛟剪同時觸電般猛烈震動起來,無窮無盡的刺眼流星飛濺,灼灼爍亮的剪身與黑白光焰蒸騰的劍身,同時光芒黯淡下去,向后飛出。
“驚神銀蛟剪”忽然一分為二,重新化成了兩條銀蛟,搖頭擺尾,叱咤風云,對著倒射的巨劍追撲而來,揮舞巨爪,就要將之給打落塵埃。那知就在銀蛟撲到近前之時,巨劍忽然形態也為之一變,一化為六,變成了六塊形狀奇異的玉璧,四下激射,分別占據四方與上下六大方位,布成“六靈洞天星陣”,將兩條銀蛟給圍困其中。
六靈玉璧六色光芒閃爍一亮,忽然星陣中一朵朵蓮花形的純青火焰生出,不住猛惡焚燒,從而整座星陣徹底化成了一片火海。這些純青火焰極富黏著性,撲到星陣中的兩條銀蛟身上,竟然將兩條形體已然化成星器的銀蛟,燒得“滋滋”作響,軀體扭動,痛苦不堪,一聲聲凄厲龍吟不住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