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疑無論奴扶天還是琺瑪,都是見機分明、十足精滑之輩,一見對面諸位分殿主合圍而來,悶不做聲,招出星器,帶著二十名星君下屬就要破開虛空,進入空間黑洞逃之夭夭。那知半空中那一團團鍋蓋大小、灼亮刺眼的光球,隨著城墻上星陣運轉加快,散發的乳白光芒越發熾烈,奴扶天等強大星器砸下,一蓬蓬或黃、或紫的火焰隨之蒸騰爆起,虛空壁障一陣陣劇烈扭曲,居然愣是沒有碎裂,從而奴扶天與琺瑪等二十二名星君被生生阻擋在了虛空壁障之外,逃逸不得。
令狐相“呵呵”大笑道:“麻辣比的,既然來了,就乖乖留下吧,還想走向哪兒去?”說著,他與其余五大分殿主同時星環釋放,各自星器祭上半空,一座超級龐大星陣瞬息間布出。就見星域金芒銀符閃爍蒸騰,宛如碧海浪潮,自四面八方綿綿不絕對著被圍在正中的二十二名星君席卷而來,像是碧海中的一根稻草,二十二名星君一個浪花都沒有濺起,就此被卷入其中。
奴扶天只覺眼前忽然一暗,像是進入了永恒的黑暗一樣,過了不知多久,眼前才一絲絲明亮光芒綻現。他轉頭四顧,不由臉色劇變,就見自己已然置身一個直徑在兩米左右、如同蠶繭一般的光罩之中,此外無論琺瑪而是二十名星君,盡皆一個不見。而整個光罩好像是融化的銀汁凝固而成,銀亮光芒散發,無比的柔膩瑩潤,置身其中奴扶天只覺自己一身浩蕩渾厚的星力,點滴不存,居然盡皆化為烏有。
奴扶天全身冰冷,雙眼一絲恐懼泛起,知自己完全變成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了。
一頭銀發囂張飛舞的令狐相,忽然出現在蠶繭光罩之外,抱著雙臂看著奴扶天,就像是惡狼在打量一只羊羔,惡狠狠道:“老小子,說吧,你是要死、還是要活?”
相比于落入禁錮星域、有死無生的奴扶天,即將沖到城下的三萬血狼大軍,也好不到那兒去,像是落入了后娘手里的孩子,那叫一個暗無天日。
在半空中灼亮光球的照耀下,明亮無比的城墻上密密麻麻陳設了二百架看上去怪模怪樣、很有幾分像獨輪車的巨大弩車,所有弩車上都雕刻著一座玄奧難測的星陣,在陣眼位置更鑲嵌著一塊水缸來大小的極品魔晶,此時魔晶光芒蒸騰,排列成星陣的一枚枚星符更灼亮放射,顯然已運轉到巔峰;至于弩車之前、用以發射弩箭的位置,卻沒有放置弩箭,而是豎立了一枚正圓形的、晶瑩玉潤宛如鏡面的水晶球。每架弩車的后面站立了兩名星師,身軀外律動的星環居然七枚之多,赫然盡是星主級別的強者。
——這二百架弩車,自正是律星殿耗上百年時間、幾代人的心血,才最終研制出的鏡裂車。
隨著令狐相等對著奴扶天、琺瑪合圍而去,四百名星師同時激發了鏡裂車上的星陣,就見二百架鏡裂車前的碩大水晶球,忽然一道道四米粗細、雪白刺亮宛如巨電的光柱,投射而出,化成一條條長虹,撕裂虛空,直轟向狂奔而來的三萬血狼星師大軍。
二百道光柱同時射出,半空中合攏一氣,直形成了一道幾千米長、幾十米寬的狹長光帶。光帶飛落而下,“轟隆”一聲撼山動地的巨響,就見一朵朵蘑菇烏云騰空而起,三萬血狼星師大軍沖在最前的四千多名,連人帶狼直接自原地消失不見,剩余地面上一個個直徑近乎十米左右、深不見底的焦黑圓坑,大團大團的黑煙不住冒出。
三萬血狼軍原本意氣昂揚,只以為建功立業就在今晚,哪知不過轉瞬間,就由亢奮的天堂一下跌落進了恐懼的深淵,面對根本非人力所能抗衡的光柱,一個個心頭盡皆絲絲懼意涌起。然而三萬血狼軍畢竟是定風波傾國之力打造的精銳之師,當下像是勁風吹拂的麥田,整齊劃一的伏下身去,一個個匍匐在血狼背上,對于尸骨無存的袍澤視若無睹,悶頭對著城墻繼續撲去。
所有的血狼軍都轉著同一個念頭,就是鏡裂車威力如此大,必然發射的間隙也一定很長,也許在下一輪光柱投射下之前,自己就能夠撲到城墻前,而只要能夠撲到城墻跟前,循著城墻飛爬上城頭,諒城頭守軍也抵御不住,那勝利仍舊屬于自己。那知接下來的一幕,卻是將所有血狼軍的信心、勇氣盡皆摧毀,——在第一波光柱落下后,血狼軍向前沖出不到三五步,城頭鏡裂車的第二波光柱再次投射而出,轟然落下,于是又有近乎四千血狼軍,就此尸骨無蹤,憑空蒸發。
在第二波光柱落下,剩余的血狼軍魂不附體,再也沒有勇氣繼續向前沖鋒了,死死勒住血狼,生生剎住前沖的勢頭,轉而調轉狼頭,倉皇向后逃竄起來。
之所以城頭熄滅燈火,一直等三萬血狼軍飛奔到距離城墻不足千米處,星師大軍才顯身開火,打得就是將三萬星師大軍給狠狠重創的主意,直到第二波光柱投射而下,血狼軍才掉頭倉皇逃遁,已然有些晚了,緊接著第三波光柱也再次射來……
二百架律星殿出產的“鏡裂車”,在蘊含浩瀚充沛魔力的魔晶的支撐下,一波緊接一波、幾乎沒有間隙的光柱,接連投射而下。足足過了小半個小時,待堪堪逃出鏡裂車的打擊范圍時,三萬之眾血狼軍已然折損了一大半有余,僅僅剩余不足萬人,而且一個個惶恐無地,驚駭莫名,看上去無比凄慘。
相比于倒了八輩子血霉的血狼軍,一萬海族巨蟹軍可就幸運多了,由于一直綴在最后面,與血軍之間隔了很遠的一段距離,鏡裂車的一波*光柱接連投射而下,絲毫沒有波及到巨蟹軍,而巨蟹軍的首領一見勢頭不對,——那鋪天蓋地投射而下的光柱根本不是他們所能抗衡,倒也光棍,直接一聲長嘯發出,號令一萬巨蟹軍掉轉頭,向后就走。待血狼軍折損了一大半后,逃出生天,就見盟友巨蟹軍已然逃得遠遠的,快沒有蹤影了,血狼軍的星君首領直氣得七竅生煙,破口大罵。
巨蟹軍一口氣逃出了七八里遠,驚魂稍定的巨蟹軍首領剛剛松了一口氣,抬頭向前一望,忽然又倒抽一口涼氣,并且腳下一軟,差點沒有自巨蟹背上跌下來。
就見前方的平原上,萬名騎著各類體型龐大、強橫無匹魔獸坐騎的強大星師,宛如突然冒出的幽靈,絲毫聲息也無,靜靜列隊,擋住了他們的去路。萬名星師隊列之整齊,就像是刀切線繃一樣,至于他們坐下的魔獸,鋸齒魔獅、金睛白虎、火焰狻猊、青牙猛象、嗥月銀狼、閃電豹、嗜血巨鱷、金翅彪、大地暴熊、鐵甲穿山獸等等,共計十種,每種千頭,居然盡是高階中、上級的貨色。萬頭魔獸在各自主人的控制下,靜靜匍匐地上,一絲咆哮不聞,然而一股兇厲沉悶、令人心口發緊的氣息,已然彌漫開來。
就在巨蟹軍一個愣神之際,一萬魔獸大軍在為首長官的一聲呼喝下,星環釋放,催動坐騎,迎著巨蟹軍就沖了過來。
巨蟹軍也算得上是海族軍隊的精銳了,特別是上了陸地,無論攻擊力還是防御力,都是首屈一指,否則亞歷山大也不會派遣它們前來收復尼津城,因此見魔獸大軍如同漫野洪流,洶涌卷來,巨蟹軍不但沒有畏怯,反而心頭兇悍之氣被就此激起。一萬巨蟹軍不住“嗬嗬”吼叫著,雙手手訣變幻,一道道星訣打出,加持在身下的巨蟹身上;一只只巨蟹渾身深青色水光動漾,一對大螯高高抬起,忽然同時對著血狼軍虛虛一揮,就見一對對冰藍色光柱脫離螯足,“嗤嗤”破空聲勁烈,對著撲上來的魔獸軍激射而去。
光柱射到半空,冰藍色光華不住閃動,盡皆凝成了前端尖利分叉、后端粗壯沉重、與真實螯足一般無二的冰螯足,——兩萬根螯足,每一根重愈二百斤以上,同時自半空轟然射下,這副景象委實令人望而膽寒。
看著射出的冰螯,一萬海星師心頭一絲傲氣泛起,雙眼無比殘忍、嗜血的光芒閃動,一副等著看一萬魔獸軍被釘死地上,血肉模糊、七零八落慘象的模樣。
海星師打得好如意算盤,兩萬冰螯射出,饒是魔獸大軍再驍勇善戰,也至少損失三分之一兵力,而他們隨后掩殺,甚至不用他們釋放星器進行攻擊,僅僅坐下巨蟹碾石成粉無比堅硬的外殼,加上大錘一般的雙螯、張牙舞爪八條長腿,就足以毫不費力將殘余的魔獸大軍給徹底殲殺。
那知隨著兩萬冰螯射上半空,不聲不響悶頭沖鋒的一萬魔獸,忽然同時頭顱抬起,巨口大張,一枚枚各色光球猛然噴出。一萬枚光球在頭頂上空不住變幻,化成了一枚枚玄異莫測的星符,精純能量散發,明滅不定,相互勾連一氣,直形成了一座磅礴雄渾的星陣。
整座星陣就像是一張大網,正將萬名魔獸大軍給罩在下面,下一刻兩萬冰螯傾瀉而下,落在巨網之上,就在一萬海星師雙眼外突、無比駭異的眼神中,兩萬冰螯化作一團團淡藍光團爆開,盡數被巨網攔下,化為烏有。
一萬巨蟹軍突出的眼珠子不等收回去,沖近的一萬魔獸軍齊聲低吼,整齊劃一的同時側身揚臂,將手中投矛給猛然對著巨蟹軍反擲了過來。
“媽了個巴子的,我們的冰螯傷不了你們,莫非以為你們的短矛就能傷得了我們不成?”看著魔獸大軍看上去軟弱無力的投矛,巨蟹軍首領心頭惱火,無比鄙夷的罵道。而一萬巨蟹軍蔚藍星環律動,身軀翻轉,無比靈巧的藏在了巨蟹的肚子下,同時星訣打出,又凝成一層淡藍光罩,給巨蟹坐騎加持在了背上,——這些家伙赫然打算依靠巨蟹變態的防御力,來硬抗魔獸軍的投矛。
就聽“撲哧”“撲哧”……利刃刺破濕牛皮紙的聲響接連響起,出乎所有巨蟹軍的意料,投矛落下,不但無比輕易的洞穿了他們極為自信的巨蟹的硬殼,并且連同躲在了巨蟹肚腹下的他們,也給釘死在了地上。
一萬支投矛投下,巨蟹軍直接隕落了三分之一,而魔獸軍隨之洶洶沖來,僥幸未死的殘余三分之二巨蟹軍,還不等發出一聲慶幸的感嘆,已然就此被徹底淹沒……
就在遭遇到魔獸軍的那一刻,巨蟹軍實際已經敗局已定,雖然巨蟹軍與魔獸軍的星師,星力相差無幾,但兩者的坐騎差得可是無異云壤,——一萬魔獸軍的魔獸,盡是高階中、上級,而巨蟹軍的巨蟹,卻不過是中階上級而已,根本不是一個層次上的。
一萬魔獸精銳大軍一個沖鋒下來,原本張牙舞爪不可一世的一萬巨蟹,已完全變成了一地斷肢殘尸,而一萬海星師更直接尸骨無存,被一只只強大絕倫的魔獸給踐踏成了肉泥。
將一萬巨蟹軍全殲,魔獸大軍似乎剛剛熱身,迎著潰敗下來的、驚魂不定的血狼軍,毫不遲疑,投矛凝聚,再次繼續沖去。
看著像是掠過原野的狂風般的魔獸軍,狂沖而來,人未到,投矛已蝗蟲般布滿天空、飛射而下,剛剛逃出狼窩又一頭扎進了虎穴的血狼軍,臉色呆滯眼神絕望,齊齊在心頭叫道:“完了”